第345章 万劫不复-《大唐:为了声望值,只能当文抄公》

  就是这东西,让郑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夺。

  就是这东西,让“影”那个神秘组织的杀手都亲自出动。

  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是能扳倒周明德的证据?还是能让苏家更上一层楼的惊天财富?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伸手,慢慢解开包裹外面的绳子,然后一层一层地揭开浸透了泥水的油布。

  一本线装的册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封面上没有写任何字。

  苏烈拿起册子,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翻开了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一笔笔交易。

  “景泰三年,二月初九,于城西车马行,交付铁矿石三百担,得银五千两。接头人:赵四。”

  “景泰三年,三月十五,于通州码头,交付私盐一千斤,得银八千两。接头人:李鬼。”

  苏烈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些……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铁矿石、私盐,这都是朝廷严禁私下交易的!

  这账册……难道是某个对头的?

  他兴奋起来,快速向后翻。

  翻着翻着,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

  “景泰四年,七月初一,刺杀户部侍郎王启年,酬金一万两。执行人:银面。”

  “景泰四年,九月二十,盗取兵部布防图,酬金三万两。执行人:银面。”

  “景泰五年,正月十五,于上元灯节制造混乱,火烧粮仓。执行人:银面。”

  银面?

  银面!

  又是银面!

  册子后面几十页,密密麻麻,记录的全都是一个代号为“银面”的人,或者说,一个以银色面具为标志的组织,所犯下的种种滔天大罪!

  从刺杀朝廷命官,到盗取军机要密,再到制造动乱,每一件,都足以株连九族!

  苏烈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终于明白“影”为什么会出现了。

  这个“银面”组织,不就是“影”他们背后的势力吗?!

  这本账册……是那个组织的罪证!

  郑闲从哪里搞到的?!

  苏烈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条通天大蟒的尾巴,只要把这东西呈上去,别说周明德,就算是皇帝,也得忌惮“银面”组织三分!苏家不仅能借此脱困,甚至可以反将一军,以协查之名,掌握主动!

  哈哈哈!

  天助我也!

  苏烈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郑闲啊郑闲,你真是我的福星!你费尽心机搞到的东西,最后还是便宜了我苏烈!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继续向后翻,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劲爆的内容。

  然而,当他翻到倒数第二页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一页,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而张狂,仿佛是仓促间写下的。

  “苏指挥使,玩得开心吗?”

  苏烈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一个针尖。

  他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不对!

  这不对!

  他疯了一样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同样只有一行字,还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龇牙咧嘴的鬼脸。

  那行字写着:

  “这本假的,送你了。不用谢。”

  “噗——”

  苏烈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账册上,将那个嘲讽的鬼脸染得一片血红。

  “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咆哮,一把抓起桌上的账册,疯狂地撕扯,将它撕成无数碎片!

  “郑闲!!”

  “我x你姥姥!!”

  他双目欲裂,状若癫狂,将桌子、椅子、茶杯,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

  假的!

  居然是假的!

  他拼了命,死了那么多弟兄,还得罪了“影”那个煞星,抢回来的,居然是一本假货!

  一本专门用来耍他的假货!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苏烈砸完了所有东西,颓然地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是傻子。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郑闲从头到尾,就在耍他。

  周明德拿走的,才是真的!

  那个老狐狸!他现在一定在府里偷着乐呢!

  而自己,就像个傻x,拿着一本假账册当成宝,还得罪了“影”!

  苏烈一拳狠狠砸在地上,指骨碎裂,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他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郑!闲!

  他要杀了他!

  他一定要把郑闲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

  夜深,南城的“猪笼巷”。

  这里是京城最脏乱差的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空气里永远飘荡着一股馊水、劣酒和汗液混合的古怪味道。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着一个馄饨摊。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涂得蜡黄,还粘了几颗假麻子的男人,正低着头,呼噜呼噜地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

  正是改头换面后的郑闲。

  他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

  “听说了吗?西山那边的破庙,晚上打起来了!”一个刚收工的脚夫,压低声音对同伴说。

  “啥事啊?”

  “不知道啊!听说动静可大了,血蝠卫都出动了!后来城卫军还把那块儿给封了,神神秘秘的。”

  “我听说啊,是抓江洋大盗呢!那大盗可厉害了,一个人,把几十个血蝠卫耍得团团转!”

  “真的假的?这么牛?”

  郑闲的嘴角,在没人看见的阴影里,微微翘了一下。

  看来,消息已经开始传了,虽然传得面目全非。

  这正是他想要的。

  越乱越好。

  他吃完最后一口馄饨,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

  “老板,再来一碗。”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穿着血蝠卫服饰,但外面罩着便衣的人,行色匆匆地从巷口走过。他们手里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盘问。

  郑闲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苏家的动作,比他想象中还快。

  他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嘴,宽大的斗笠边缘,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一个血蝠卫走到了馄饨摊前。

  “老板,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将手里的画像,在老板面前展开。

  画像上的人,剑眉星目,正是郑闲本来的样貌。

  馄饨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眯着老花眼,仔细看了看,摇头道:“没……没见过。”

  血蝠卫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正低头吃馄饨的郑闲。

  看到他那副蜡黄麻子脸,和一身酸臭的苦力打扮,血蝠卫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便不再多看,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

  郑闲的心跳,始终平稳。

  他很清楚,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从肤色、伤疤、走路的姿势,到一个不经意的习惯性小动作,他都模仿了一个他曾经认识的码头工人。

  没有人能认出他。

  等那队血蝠卫走远,郑闲才抬起头,将碗里新上的馄饨,慢条斯理地吃完。

  他站起身,压了压斗笠,转身融入了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中。

  他没有固定的落脚点。

  今晚,他可能会睡在某个桥洞下。明天,可能会混进一个出城的商队。

  他是风,是影子,是所有人的噩梦。

  苏烈现在应该已经发现账册是假的了吧?他会气成什么样?郑闲几乎能想象出他那张扭曲的脸。

  周明德呢?他会如何利用那本真账册,在朝堂上掀起风浪?

  还有那个“影”,他会相信那本假账册是苏家伪造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郑闲感到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走在黑暗的巷道里,前方是未知的危险,但他毫无惧色。

  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该害怕的,不是他。

  而是京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

  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泼满了京城的天空。

  苏府,书房。

  价值千金的前朝钧窑笔洗,被一只布满青筋的大手狠狠扫落在地,“啪”一声脆响,碎成一地残片。

  苏烈,这位掌管血蝠卫、权倾朝野的抚远将军,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他的咆哮声,让门外侍立的亲卫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书桌上,摊着一本账册。

  正是郑闲留下的那本。

  “查!给我查!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郑闲那个狗杂种给我揪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一名心腹管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将……将军,我们已经封锁了全城,正在加紧盘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苏烈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只是那本账册……”管事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们请了最好的账房先生连夜核对,里面的账目……天衣无缝,但……但都是假的!每一笔,都经不起深究,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苏烈的呼吸一滞。

  假的?

  他当然知道是假的!

  郑闲那个小畜生,费尽心机,就是为了用这本假账来耍他?

  不。

  不对。

  苏烈的脑子飞速运转。如果只是为了耍他,郑闲没必要搞出这么大动静。

  这本假账册,一定有别的用处。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

  一本假账册……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本……真的?

  那本真的,现在在哪里?

  苏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最大的政敌,御史大夫,周明德。

  那个天天盯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的老匹夫!

  如果真账册落到了周明德手里……

  苏烈不敢再想下去。他猛地冲到书桌前,抓起那本假账册,一页一页地撕得粉碎。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嘶哑而狠厉,“血蝠卫倾巢出动,全城戒严!另外,备一份厚礼,送到‘影’卫指挥使那里。就说我苏某,请他喝茶。”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再拟一道密令,通知我们在西境的所有人,给我盯紧了周明德的门生故旧!只要他敢动,就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苏烈很清楚,抓捕郑闲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堵住那个可能已经出现的致命缺口。

  他以为这是一场猫鼠游戏。

  现在看来,他自己,也成了别人棋盘上的老鼠。

  他不知道的是,他急着想去“喝茶”的那个人,此刻正把玩着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假账册。

  京城,某处不知名的地下暗室。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光在寂静中摇曳,将一个瘦削的人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人影面前的石桌上,同样放着一本账册。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头颅深埋,大气不敢出。

  “鬼九大人,这是从西山破庙的暗格里找到的。属下们赶到时,苏家的血蝠卫已经和人交过手,现场除了打斗痕迹,只留下了这个。”

  被称作“鬼九”的男人,手指修长,皮肤苍白得像常年不见阳光。他没有去看那本账册,反而拿起桌上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小片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

  “苏家的血蝠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鬼九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却让地上的黑衣人身体一颤。

  “回大人,据现场勘查,对方只有一人。但此人极其狡猾,利用地形和陷阱,重创了十余名血蝠卫后从容脱身。”

  “一人?”鬼九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那本账册,他没有翻开,只是用指节轻轻敲击着封面,“这就有趣了。”

  他随手翻开几页,目光飞速扫过。

  上面的数字,条目,清晰无比,每一笔都指向抚远将军苏烈贪赃枉法、私吞军饷的罪证。

  证据确凿,完美得就像是……专门写给人看的一样。

  “这本账,你怎么看?”鬼九忽然问。

  黑衣人一愣,迟疑道:“属下……属下愚钝。但这账册若呈上御前,足以让苏家万劫不复。”

  “是啊,足以让苏家万劫不复。”鬼九的嘴角,勾起一个看不出情绪的弧度,“所以,它是假的。”

  黑衣人猛地抬头,满脸不可思议。

  “大人,何以见得?这……”

  “太完美了。”鬼九淡淡道,“苏烈再蠢,也不会把一本能瞬间置他于死地的账册,藏在一个那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更何况,这本账册里,只提了苏烈,却干干净净,没有牵扯任何其他朝臣。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