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渊蹲在门槛边，手指沿着鞋印边缘划过。泥土还带着一点湿气，纹路清晰，底部是十字交叉的防滑槽。他抬头看了岑晚一眼。
“他们来过不止一次。”
岑晚站在他身后，手机已经接通了苏绵绵。听筒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把照片发我。”苏绵绵说。
谢停渊掏出随身的小刀，在鞋印旁边轻轻刮下一点泥屑，放进证物袋。岑晚拍下鞋印全貌，连同便利店外拍到的电动车影像一起发送过去。
三分钟后，苏绵绵回信：“比对上了。这辆车登记在‘恒瑞物流’名下，但实际使用人是张禄——前特种兵，三年前退役，现在挂靠在北方隐修会外围做安保。”
“左手缺小指？”岑晚问。
“监控确认。昨天凌晨三点二十一分，他开着这辆灰色面包车进了城东加油站，加了两百块油，往工业区方向去了。之后就没再出现。”
“查他的住址。”
“早就查了。社保卡绑定的租房信息显示，他在城东废弃工业区租了个仓库，合同是半年前签的，租金一次性付清。”
岑晚看向谢停渊。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走。”
两人上车，谢停渊开车，岑晚继续和苏绵绵保持通话。车载导航指向城东，路程四十五分钟。
路上，苏绵绵发来一张热成像图。画面里，仓库内部有两个生命体征，一个在角落静止，另一个在门口来回走动。
“静止的那个心跳频率正常，但被绑住了。手脚活动受限，呼吸节奏稳定，意识清醒。”
岑晚盯着那团模糊的红影，低声说：“是婉婉。”
谢停渊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提了一点。
到达工业区外围时是上午十点。他们把车停在两百米外的废弃变电站后面，步行接近目标仓库。四周安静，只有风吹铁皮的响声。
岑晚拿出望远镜观察。仓库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战术服，腰间有枪。屋顶四个角各有一个摄像头，正在缓慢转动。
“红外警戒应该在后墙。”谢停渊说，“通风口可能能进。”
“你从后面进，我来引开守卫。”岑晚收起望远镜，“苏绵绵，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
“发消息给宗教组织的监听频道，内容是‘商业集团已决定将人质移交警方，换取豁免协议’。同时把仓库坐标泄露给竞争财团，就说这是他们独享的情报。”
“明白。五分钟后，信息就会炸锅。”
他们分开行动。
谢停渊绕到仓库后侧，找到排水管道，顺着爬上去。通风井盖用螺丝固定，他拧开后钻进去，动作轻得像猫。里面漆黑，他打开强光手电，贴着管道往前爬。
十分钟后，他落在仓库夹层。透过缝隙往下看，看到一间小屋，铁笼关着一个人。周婉婉坐在地上，眼睛蒙着布，双手被塑料扎带捆在背后。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谢停渊立刻熄灯，缩进阴影里。
门开了，守卫走进来，手里拿着水瓶。他掀开周婉婉的蒙眼布，粗声说：“喝点水，别死在这儿。”
周婉婉没动。
守卫骂了一句，把水放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门重新锁上。
谢停渊等了几秒，从夹层跳下，落地无声。他快速走到铁笼前，用手势示意周婉婉别出声。然后戴上防割手套，用工具剪断锁扣。
“是我。”他低声说，“别怕。”
周婉婉猛地抬头，眼睛睁大。她想说话，却被他按住肩膀。
“现在不能出声。我带你走。”
他背起她，原路返回通风井。爬到一半，耳机里传来岑晚的声音：“他们来了。”
谢停渊停下。
远处传来引擎声，接着是刹车。两辆车几乎同时抵达仓库门前。
“商业集团的人到了。”岑晚说，“穿西装的三个，都带了家伙。另一拨是宗教组织的，拿的是法器。”
“混战要开始了。”苏绵绵在通讯里补充，“我已经把假情报散出去了，现在两边都认为对方要抢人。”
仓库门口，双方对峙。
“人交出来！”商业集团领头的男人喊。
“你们没资格谈条件！”宗教组织那边举起符咒，“我们接到指令，必须带回活体样本！”
“放屁！是我们先抓到的！”
话音未落，一人拔枪。
枪响。
宗教组织的人立刻甩出符纸，空中炸开红光。有人倒地。
混战爆发。
谢停渊抓紧时间往上爬。周婉婉趴在他背上，身体发抖。他爬上屋顶，翻到另一边，顺着消防梯落地。
外面打成一片。
岑晚躲在对面楼顶，看到谢停渊带着人出来了。她立刻发信号：“走！别回头！”
谢停渊背着周婉婉快步穿过厂区小路，避开主道。刚拐进一条窄巷，迎面冲出一名守卫，举枪对准他们。
谢停渊放下周婉婉，一脚踢飞对方的手枪。肘击胸口，膝撞腹部，对方跪地。他补了一记手刀，守卫倒下。
“没事了。”他对周婉婉说，“我们马上离开。”
他们汇合岑晚，在街角上了苏绵绵远程解锁的一辆电动车。车子启动，驶离工业区。
二十分钟后，三人藏进一家废弃超市的地下室。周婉婉终于摘下眼罩，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一句话不说。
岑晚检查她的手腕，有勒痕，但没有骨折。她递过去一瓶水。
“喝点。”
周婉婉接过，手还在抖。
谢停渊站在门口望风。他听见外面有警笛声，但方向不对，是冲着工业区去的。
“苏绵绵。”岑晚拨通电话，“情况怎么样？”
“炸了。”苏绵绵语气有点兴奋，“宗教组织误杀了商业集团的代表，对方当场开枪反击，死了两个。财团幕后老板录了一段音频骂人，说我方情报错误导致损失，已经宣布终止合作。还有三家小组织连夜撤资，退出联盟。”
“视频和录音都发出去了？”
“全都匿名传到他们内部网了。现在他们互相怀疑，谁也不信谁。”
岑晚松了口气。
她看向谢停渊。他也回头看她，点了下头。
“他们暂时不敢动我们了。”她说。
谢停渊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背包。他从里面取出周婉婉的随身包，递给她。
“你的东西。”
周婉婉抬头，接过包，手指慢慢抚过包面的卡通贴纸。
“谢谢……”她声音很轻。
没人再说什么。
外面天色渐暗。他们决定连夜返回南方小城。
夜班车八点发车。上车后，岑晚靠窗坐下，谢停渊坐在她旁边。周婉婉在前排，睡着了。
车子启动，驶出城市。
途中休息一次。谢停渊去买水，回来时递给岑晚一瓶。她拧开喝了一口，递回去。
“你还记得墙上写的字吗？”她突然说。
“救婉婉。”
“嗯。”
他们都没再说话。
回到小城是第二天清晨。车子停在巷口，三人下车。谢停渊背着工具箱，岑晚扶着周婉婉。
院子铁门半开，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屋内灯没亮，玻璃安得好好的，窗台上的薄荷糖还在。
谢停渊放下箱子。
“回来了。”
岑晚站在门口，看着墙上那三个记号笔写下的字：**救婉婉**。
她伸手摸了摸，笔迹没掉。
然后她退后一步，和谢停渊并肩坐在门前台阶上。
远处山影模糊，天快亮了。
周婉婉坐在他们旁边，抱着自己的包。
一辆快递车从巷子那头驶来，停在隔壁门口。司机下车，抱着包裹走向院门。
他经过他们时，看了几眼，也没说话。
放下包裹后，他转身准备走。
路过时，忽然停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看了看，又抬头看向这座老房子。
“有个加急件。”他说，“收件人写的是……谢停渊。”
“他们来过不止一次。”
岑晚站在他身后，手机已经接通了苏绵绵。听筒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把照片发我。”苏绵绵说。
谢停渊掏出随身的小刀，在鞋印旁边轻轻刮下一点泥屑，放进证物袋。岑晚拍下鞋印全貌，连同便利店外拍到的电动车影像一起发送过去。
三分钟后，苏绵绵回信：“比对上了。这辆车登记在‘恒瑞物流’名下，但实际使用人是张禄——前特种兵，三年前退役，现在挂靠在北方隐修会外围做安保。”
“左手缺小指？”岑晚问。
“监控确认。昨天凌晨三点二十一分，他开着这辆灰色面包车进了城东加油站，加了两百块油，往工业区方向去了。之后就没再出现。”
“查他的住址。”
“早就查了。社保卡绑定的租房信息显示，他在城东废弃工业区租了个仓库，合同是半年前签的，租金一次性付清。”
岑晚看向谢停渊。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走。”
两人上车，谢停渊开车，岑晚继续和苏绵绵保持通话。车载导航指向城东，路程四十五分钟。
路上，苏绵绵发来一张热成像图。画面里，仓库内部有两个生命体征，一个在角落静止，另一个在门口来回走动。
“静止的那个心跳频率正常，但被绑住了。手脚活动受限，呼吸节奏稳定，意识清醒。”
岑晚盯着那团模糊的红影，低声说：“是婉婉。”
谢停渊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提了一点。
到达工业区外围时是上午十点。他们把车停在两百米外的废弃变电站后面，步行接近目标仓库。四周安静，只有风吹铁皮的响声。
岑晚拿出望远镜观察。仓库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战术服，腰间有枪。屋顶四个角各有一个摄像头，正在缓慢转动。
“红外警戒应该在后墙。”谢停渊说，“通风口可能能进。”
“你从后面进，我来引开守卫。”岑晚收起望远镜，“苏绵绵，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
“发消息给宗教组织的监听频道，内容是‘商业集团已决定将人质移交警方，换取豁免协议’。同时把仓库坐标泄露给竞争财团，就说这是他们独享的情报。”
“明白。五分钟后，信息就会炸锅。”
他们分开行动。
谢停渊绕到仓库后侧，找到排水管道，顺着爬上去。通风井盖用螺丝固定，他拧开后钻进去，动作轻得像猫。里面漆黑，他打开强光手电，贴着管道往前爬。
十分钟后，他落在仓库夹层。透过缝隙往下看，看到一间小屋，铁笼关着一个人。周婉婉坐在地上，眼睛蒙着布，双手被塑料扎带捆在背后。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谢停渊立刻熄灯，缩进阴影里。
门开了，守卫走进来，手里拿着水瓶。他掀开周婉婉的蒙眼布，粗声说：“喝点水，别死在这儿。”
周婉婉没动。
守卫骂了一句，把水放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门重新锁上。
谢停渊等了几秒，从夹层跳下，落地无声。他快速走到铁笼前，用手势示意周婉婉别出声。然后戴上防割手套，用工具剪断锁扣。
“是我。”他低声说，“别怕。”
周婉婉猛地抬头，眼睛睁大。她想说话，却被他按住肩膀。
“现在不能出声。我带你走。”
他背起她，原路返回通风井。爬到一半，耳机里传来岑晚的声音：“他们来了。”
谢停渊停下。
远处传来引擎声，接着是刹车。两辆车几乎同时抵达仓库门前。
“商业集团的人到了。”岑晚说，“穿西装的三个，都带了家伙。另一拨是宗教组织的，拿的是法器。”
“混战要开始了。”苏绵绵在通讯里补充，“我已经把假情报散出去了，现在两边都认为对方要抢人。”
仓库门口，双方对峙。
“人交出来！”商业集团领头的男人喊。
“你们没资格谈条件！”宗教组织那边举起符咒，“我们接到指令，必须带回活体样本！”
“放屁！是我们先抓到的！”
话音未落，一人拔枪。
枪响。
宗教组织的人立刻甩出符纸，空中炸开红光。有人倒地。
混战爆发。
谢停渊抓紧时间往上爬。周婉婉趴在他背上，身体发抖。他爬上屋顶，翻到另一边，顺着消防梯落地。
外面打成一片。
岑晚躲在对面楼顶，看到谢停渊带着人出来了。她立刻发信号：“走！别回头！”
谢停渊背着周婉婉快步穿过厂区小路，避开主道。刚拐进一条窄巷，迎面冲出一名守卫，举枪对准他们。
谢停渊放下周婉婉，一脚踢飞对方的手枪。肘击胸口，膝撞腹部，对方跪地。他补了一记手刀，守卫倒下。
“没事了。”他对周婉婉说，“我们马上离开。”
他们汇合岑晚，在街角上了苏绵绵远程解锁的一辆电动车。车子启动，驶离工业区。
二十分钟后，三人藏进一家废弃超市的地下室。周婉婉终于摘下眼罩，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一句话不说。
岑晚检查她的手腕，有勒痕，但没有骨折。她递过去一瓶水。
“喝点。”
周婉婉接过，手还在抖。
谢停渊站在门口望风。他听见外面有警笛声，但方向不对，是冲着工业区去的。
“苏绵绵。”岑晚拨通电话，“情况怎么样？”
“炸了。”苏绵绵语气有点兴奋，“宗教组织误杀了商业集团的代表，对方当场开枪反击，死了两个。财团幕后老板录了一段音频骂人，说我方情报错误导致损失，已经宣布终止合作。还有三家小组织连夜撤资，退出联盟。”
“视频和录音都发出去了？”
“全都匿名传到他们内部网了。现在他们互相怀疑，谁也不信谁。”
岑晚松了口气。
她看向谢停渊。他也回头看她，点了下头。
“他们暂时不敢动我们了。”她说。
谢停渊走到角落，拿起自己的背包。他从里面取出周婉婉的随身包，递给她。
“你的东西。”
周婉婉抬头，接过包，手指慢慢抚过包面的卡通贴纸。
“谢谢……”她声音很轻。
没人再说什么。
外面天色渐暗。他们决定连夜返回南方小城。
夜班车八点发车。上车后，岑晚靠窗坐下，谢停渊坐在她旁边。周婉婉在前排，睡着了。
车子启动，驶出城市。
途中休息一次。谢停渊去买水，回来时递给岑晚一瓶。她拧开喝了一口，递回去。
“你还记得墙上写的字吗？”她突然说。
“救婉婉。”
“嗯。”
他们都没再说话。
回到小城是第二天清晨。车子停在巷口，三人下车。谢停渊背着工具箱，岑晚扶着周婉婉。
院子铁门半开，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屋内灯没亮，玻璃安得好好的，窗台上的薄荷糖还在。
谢停渊放下箱子。
“回来了。”
岑晚站在门口，看着墙上那三个记号笔写下的字：**救婉婉**。
她伸手摸了摸，笔迹没掉。
然后她退后一步，和谢停渊并肩坐在门前台阶上。
远处山影模糊，天快亮了。
周婉婉坐在他们旁边，抱着自己的包。
一辆快递车从巷子那头驶来，停在隔壁门口。司机下车，抱着包裹走向院门。
他经过他们时，看了几眼，也没说话。
放下包裹后，他转身准备走。
路过时，忽然停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看了看，又抬头看向这座老房子。
“有个加急件。”他说，“收件人写的是……谢停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