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客厅宽敞明亮，装修得古色古香，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充满了浓厚的学者气息。
吴惠芬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高芳芳则像个乖巧的女儿，忙前忙后地去厨房泡茶。
“亮平，小艾，你们可是稀客啊！尤其是小艾，调到北京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看我们吧？”吴惠芬拉着钟小艾的手，亲切地问道。
“是啊，吴老师，一直想来看您和高老师，就是工作太忙，总也抽不出时间。”钟小艾笑着回答，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是一个尊敬师长的晚辈模样。
侯亮平也赶紧接话：“是啊，这次我来汉东，小艾不放心，特意请了假过来看看。我们俩商量着，第一件事，就得是来拜访您二老。”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时刻惦念恩师的好学生。
就在这时，高育良从二楼的书房里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居家常服，戴着眼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亮平，小艾！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快步走下楼梯，声音洪亮，充满了热情。
“高老师！”侯亮平和钟小艾立刻站了起来。
“哎，坐，都坐下，在自己老师家里，别这么拘束。”高育良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
“早就听说你来汉东了，亮平。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反贪局的工作，不好做吧？”高育良的语气，就像一个关怀学生的长辈。
侯亮平心中冷笑一声，暗道：终于入正题了。
他故作一脸沉重地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老师。汉东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我这边刚有点头绪，就处处碰壁，工作很难开展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高育良的反应。
高育良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哦？怎么说？遇到了什么困难，说来听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
侯亮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正准备将话题引向山水集团和祁同伟，不料，一旁的高芳芳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然后巧笑嫣然地开口了。
“侯学长，您现在可是我们汉东的大名人呢！我听我爸说，您现在是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好厉害呀！”
她这话一出，侯亮平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副组长”这三个字，就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那祁厅长是组长，你们俩又是师兄弟，一起搭班子办案，工作一定很辛苦吧？”高芳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巧妙”了。
它不仅点出了侯亮平的“副手”地位，还把他和祁同伟这两个“对手”，强行捆绑成了“搭班子”的师兄弟。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就有点不好看了。
钟小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越来越觉得，高芳芳这个女孩，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机锋。
高育良像是没听出女儿话里的玄机，笑着接过了话茬：“是啊，同伟和亮平，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们俩联手，我相信，汉东没有什么案子是办不了的。”
他看向侯亮平，语重心长地说道：“亮平啊，你和同伟，要搞好团结。他比你年长几岁，在汉东工作的时间也长，情况比你熟悉。你有什么困难，要多向他请教，多跟他沟通嘛。”
这番话，听起来是劝解，是教导。
但落在侯亮平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赤裸裸的偏袒！
什么叫多向祁同伟请教？什么叫多跟他沟通？
他这是明摆着让我听祁同伟的！
侯亮平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摊牌！
他放下茶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张他和钟小艾早已准备好的“王牌”——高育良与高小琴的那张合影。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照片，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了高育良的面前。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吴惠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着那张照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高芳芳依旧在慢条斯理地给大家续水，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而高育良，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猛地一缩。
但他毕竟是久经宦海的老狐狸，仅仅一瞬间，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他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侯亮平。
“亮平，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看这张照片，是想说明什么？”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被学生冒犯了的不悦。
侯亮平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慌乱。
“老师，照片上这个女人，您应该不陌生吧？山水集团的董事长，高小琴。”侯亮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您作为省委副书记，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位备受争议的女商人，有如此亲密的合影？”
他加重了“亲密”两个字。
他以为，这一下，总能击中高育良的要害了。
然而，高育良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高育良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笑了起来。
他将照片递给身边的吴惠芬，又看了一眼钟小艾，然后才转向侯亮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亮平啊亮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拿到了这张照片，就抓住了我什么天大的把柄？”
“我告诉你，这张照片，是我在一次接待活动上，和高小琴女士的合影。当时在场的，还有吕州的市委书记张海涛，市长赵刚，以及很多其他的同志。高小琴作为汉东着名的女企业家，和她合个影，有什么问题吗？”
高育良的语气，坦荡无比。
“至于你说的‘亲密’，”他冷笑一声，“可能你的眼睛，看出了我们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张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照。”
他看着侯亮平，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亮平，你是一名反贪局的干部，办案要讲证据，要实事求是！而不是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照片，就跑到你老师家里来，用这种方式，来质问我！”
“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叫捕风捉影！叫无端猜忌！这是一个纪检干部应有的素质吗？”
高育良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高亢。
侯亮平被他训得，完全懵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被堵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高育良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强硬，如此的……理直气壮！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精心准备的一场大戏，还没开演，就被主角一巴掌扇下了舞台。
他涨红了脸，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而钟小艾，则始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高育良那义正辞严的表演，看着侯亮平的窘迫，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始终挂着浅笑、仿佛置身事外的高芳芳。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吴惠芬热情地招呼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高芳芳则像个乖巧的女儿，忙前忙后地去厨房泡茶。
“亮平，小艾，你们可是稀客啊！尤其是小艾，调到北京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看我们吧？”吴惠芬拉着钟小艾的手，亲切地问道。
“是啊，吴老师，一直想来看您和高老师，就是工作太忙，总也抽不出时间。”钟小艾笑着回答，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是一个尊敬师长的晚辈模样。
侯亮平也赶紧接话：“是啊，这次我来汉东，小艾不放心，特意请了假过来看看。我们俩商量着，第一件事，就得是来拜访您二老。”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时刻惦念恩师的好学生。
就在这时，高育良从二楼的书房里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居家常服，戴着眼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亮平，小艾！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快步走下楼梯，声音洪亮，充满了热情。
“高老师！”侯亮平和钟小艾立刻站了起来。
“哎，坐，都坐下，在自己老师家里，别这么拘束。”高育良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在主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
“早就听说你来汉东了，亮平。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反贪局的工作，不好做吧？”高育良的语气，就像一个关怀学生的长辈。
侯亮平心中冷笑一声，暗道：终于入正题了。
他故作一脸沉重地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老师。汉东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我这边刚有点头绪，就处处碰壁，工作很难开展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高育良的反应。
高育良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哦？怎么说？遇到了什么困难，说来听听，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
侯亮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正准备将话题引向山水集团和祁同伟，不料，一旁的高芳芳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分别放在每个人面前，然后巧笑嫣然地开口了。
“侯学长，您现在可是我们汉东的大名人呢！我听我爸说，您现在是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好厉害呀！”
她这话一出，侯亮平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副组长”这三个字，就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那祁厅长是组长，你们俩又是师兄弟，一起搭班子办案，工作一定很辛苦吧？”高芳芳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巧妙”了。
它不仅点出了侯亮平的“副手”地位，还把他和祁同伟这两个“对手”，强行捆绑成了“搭班子”的师兄弟。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就有点不好看了。
钟小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越来越觉得，高芳芳这个女孩，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机锋。
高育良像是没听出女儿话里的玄机，笑着接过了话茬：“是啊，同伟和亮平，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们俩联手，我相信，汉东没有什么案子是办不了的。”
他看向侯亮平，语重心长地说道：“亮平啊，你和同伟，要搞好团结。他比你年长几岁，在汉东工作的时间也长，情况比你熟悉。你有什么困难，要多向他请教，多跟他沟通嘛。”
这番话，听起来是劝解，是教导。
但落在侯亮平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赤裸裸的偏袒！
什么叫多向祁同伟请教？什么叫多跟他沟通？
他这是明摆着让我听祁同伟的！
侯亮平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摊牌！
他放下茶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张他和钟小艾早已准备好的“王牌”——高育良与高小琴的那张合影。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照片，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了高育良的面前。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吴惠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看着那张照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高芳芳依旧在慢条斯理地给大家续水，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而高育良，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猛地一缩。
但他毕竟是久经宦海的老狐狸，仅仅一瞬间，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他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侯亮平。
“亮平，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看这张照片，是想说明什么？”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被学生冒犯了的不悦。
侯亮平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慌乱。
“老师，照片上这个女人，您应该不陌生吧？山水集团的董事长，高小琴。”侯亮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您作为省委副书记，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位备受争议的女商人，有如此亲密的合影？”
他加重了“亲密”两个字。
他以为，这一下，总能击中高育良的要害了。
然而，高育良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高育良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笑了起来。
他将照片递给身边的吴惠芬，又看了一眼钟小艾，然后才转向侯亮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亮平啊亮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拿到了这张照片，就抓住了我什么天大的把柄？”
“我告诉你，这张照片，是我在一次接待活动上，和高小琴女士的合影。当时在场的，还有吕州的市委书记张海涛，市长赵刚，以及很多其他的同志。高小琴作为汉东着名的女企业家，和她合个影，有什么问题吗？”
高育良的语气，坦荡无比。
“至于你说的‘亲密’，”他冷笑一声，“可能你的眼睛，看出了我们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张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照。”
他看着侯亮平，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亮平，你是一名反贪局的干部，办案要讲证据，要实事求是！而不是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照片，就跑到你老师家里来，用这种方式，来质问我！”
“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叫捕风捉影！叫无端猜忌！这是一个纪检干部应有的素质吗？”
高育良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高亢。
侯亮平被他训得，完全懵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被堵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高育良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强硬，如此的……理直气壮！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精心准备的一场大戏，还没开演，就被主角一巴掌扇下了舞台。
他涨红了脸，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而钟小艾，则始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高育良那义正辞严的表演，看着侯亮平的窘迫，又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始终挂着浅笑、仿佛置身事外的高芳芳。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