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至此两路分查-《从冷宫爬出来那天,她马甲爆了》

  蓝灰色的夕光落在她脸上,让她显得安静。

  陆沉听完问道:“昭儿,你要自己去渡口?”

  她点头:“查人要看神色,声音,眼睛……这些你查不了。你太像查案的人,一下子就会让人认出来。”

  青禾着急:“娘娘,那奴婢去!”

  宁昭看着她:“你若被抓,谁带沈莲逃?你要当我们的后手。”

  青禾十分担心:“那……娘娘,你总得带一个人。”

  这时,米铺老板端上茶水:“贵客若要去望川渡,最好带一个“本地人”。城东那边……外人说话常听得出来。”

  宁昭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本地人?”

  老板摇头,指着楼下歇脚的一位挑担的妇人。

  “她才是。丈夫死在渡口,她每个月都去烧纸。”

  青禾动容:“她见过渡口的人?”

  老板压低声音:“她曾在半夜看到一辆车,没有车夫也没有马,却自己驶过渡口。她发过誓说,那车……像是在找谁。”

  沈莲在一旁听着,忽然微微发颤:“我……见过。那夜,吴姐姐也说过她看见车来。”

  宁昭望向她:“你在哪里见的?”

  沈莲努力回忆:“在庄子边……她说,看见车心就空。她……当时就抖得厉害。”

  陆沉眼神沉:“那车……可能是“催醒,也催忘”用的。”

  宁昭开口:“所以,庄子和渡口,其实是一条路。渡口不是终点,是出口。真正的入口可能是在庄子。”

  陆沉点头:“那我查庄子,你……必须留一个人。”

  宁昭道:“我要带沈莲。”

  青禾立刻起身:“娘娘,那我要跟她!她若晕……谁扶?!”

  宁昭温和却坚定地道:“她在找记忆,我必须带她。你守在米铺,若明日未归,带绣布去缉司。”

  青禾急道:“那你回来吗?”

  宁昭看向窗外:“我不回,案子就不会回。”

  陆沉望着她,忽然道:“昭儿,你走之前要有准备。如果对方不是太子妃的人,而是外城的人。你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宫中更老、更狠的人。”

  宁昭笑问:“你这是担心我?”

  陆沉却没正面回答:“宫里的人用规矩杀人。外城的人用钱。有时候……钱比规矩更难防。”

  宁昭静了片刻,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怕什么。我只怕有人活着,却被当成死人。”

  陆沉听得明白,目光沉下来。

  “那我们往两条路查。你去渡口,我去庄子。”

  他站起,直视她:“若你出事,我会翻遍整座城查人。”

  宁昭低声道:“若你出事,我会走到渡口,把你写在绣布上。”

  四人无声对视,却都懂得一件事:这一次,不只是查案,是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夜色降临前,米铺点起一盏灯。

  望川渡,庄子,两条路,一条向北,一条向东。

  黎明前,北城门开启。

  陆沉身着缉司同行服,带两名侍卫随行,而缉司腰牌被他收在袖中。

  庄子距离东市半个时辰路程,一路都是田地与药地。

  天刚亮,雾气像从土里冒出来,遮住了脚下的路。

  侍卫低声问:“大人,这庄子也曾查过,却从没查出“换人”的痕迹,今日能查出什么?”

  陆沉眼神冷静:“过去查的是药,今天我查的是人。”

  他停下脚,看着前方一片药地。

  草药整齐,却无人看守。只在田边,有一间木屋灯未灭。

  陆沉走近,敲门。

  门没关严,一推便开。屋里只有一人,是个守庄子的老人,七十多岁,脸色苍黄,却精神很足。

  老人看到陆沉,没有惊慌:“你是查药,还是查命?”

  侍卫一怔,握紧刀。

  陆沉淡声:“你怎么知道我查什么?”

  老人笑:“能这么早来,又不带官威,不是查药,就是查人。药在地上,人在土里。”

  陆沉望着屋子:“土里?”

  老人坐下,指着脚下:“八年前,这里只种药。三年前,我开始挖土,土挖开,里面有布。”

  侍卫惊讶:“什么布?”

  老人走到墙角,取出一个旧绣包,展开来看,是一块模糊的绣布,针口同样是九转针法。

  陆沉问:“是谁绣的?”

  老人说:“不知道。我见她时,她不说话。只说了一句“埋我之前,别忘看我的手。””

  陆沉问:“她死了?”

  老人摇头:“她是自己躺下的。她说手还能听,眼不能看了。”

  侍卫不懂:“手还能听?”

  老人看了他一眼:“你没见过那种人。眼从不看人。嘴从不说话。她绣的时候,像在记东西。”

  陆沉沉声:“她绣了什么?”

  老人面带笑意地问陆沉:“你又不是她的亲人,你问的这么详细做什么?”

  “为了公正。”

  老人慢慢展开绣布,布上不是图,而是一行字:“若我被换,不要换我的女儿。”

  侍卫呼吸骤停:“她女儿是谁?”

  老人摇头:“我不知道名字。只记得,她手臂上有个旧伤,像是刀痕。”

  陆沉猛然想起,宁昭说沈莲手臂右侧有一条浅痕,不像绣工留下的,而像是擦过刀。

  眼前事,一瞬连起来。

  陆沉收起绣布,对老人道:“这庄子……不能只查一遍。你带我去她躺过的地方。”

  老人点头,拿起木杖,领他们往后地走。

  路很窄,越走越低。雾气重得像水一样。

  老人指前方:“她就是在那树下躺下的,那天她手还动,可眼瞳已经没光。”

  陆沉走到那棵小树下,蹲去看土。侍卫却忽然叫道:“大人,您看这树根!”

  树根旁被刻着一道痕,是浅浅的一道弯。

  恰似九转针的第一转。

  陆沉眼神一凛:“她连自己躺下时,还在试图绣,说明她记得什么,却……不敢说。”

  老人低声道:“她走前最后一句是“别让我的女儿也来这里。””

  陆沉缓缓站起:“果然和我们预想的一模一样,这一案真的不止宫中,外城也有人在接人。”

  侍卫挠头问道:“大人,那接人的……是谁?”

  陆沉望向望川渡的方向,目光沉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