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金属墙壁在淡金色的屏蔽光膜后若隐若现，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棺材内部。李默站在观察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框。
咚。咚。咚。
节奏和他丹田里那团新生的“能量砂浆”流动的频率差不多——沉甸甸的，带着金属颗粒摩擦的质感，缓慢但持续地沿着特定经脉运转，一边运转一边加固着他刚砌起来的“缓冲层”。
（这感觉……像在血管里灌了掺铁砂的水泥。防渗漏效果一流，就是跑步的时候可能哐当响。）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
【屏蔽力场剩余：02:47:33】
两小时四十七分。然后这层薄薄的金色蛋壳就会消失，奥瑞坎那冰冷的目光会重新钉在他身上——而且这次，对方大概率不会只是看着。
“猴子。”李默接通通讯，声音平静得让频道那头的技术兵愣了一下。
“老、老大？”
“找到路了吗？”
短暂的沉默，然后是一连串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有点眉目了，但……”猴子顿了顿，“能量流向图显示，‘炉心’——就是咱们窗外那团暗红色玩意儿——它的能量脉络在这里分了三支。一支往深处去了，估计是奥瑞坎老巢。一支在咱们左舷大概五十公里处，有个巨大的能量淤积点，读数高得吓人，可能是‘矛盾之种’候选A。”
“还有一支呢？”
“还有一支……”猴子犹豫了一下，“在我们正下方，深度大概……八公里。读数不高，但特别‘干净’，几乎全是纯净的‘静寂’波动，几乎没有‘铸造’污染。这不正常。”
李默眉毛挑了一下。
纯净的“静寂”环境？在这鬼地方？
（要么是天然形成的‘静寂’泉眼，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清理出来的‘安全屋’。审判庭的备用方案？还是奥瑞坎的陷阱？）
他还没开口，卡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下面。有‘味道’。”
“什么味道？”
“……”卡恩沉默了两秒，“‘同类的味道’。”
同类的味道？
李默瞬间反应过来——卡恩指的是和他左臂上那些纹路同源的、“静寂”与“铸造”深度纠缠后又被秩序之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那种“混合法则”的气息。
可卡恩的左臂纹路，本质上是李默自己的法则造物。如果下面有“同类”……
（要么是奥瑞坎搞出来的复制品，要么……就是审判庭用类似技术造的‘备用炸弹’？）
他转身走向舱室中央，手一挥，从储物戒指里抓出那几块已经彻底黯淡的“静寂”金属碎片，又摸出最后一块从工坊角落里翻出来的、带有微弱铸造纹路的废金属片。
“召集所有人。”李默说，“主舱。三分钟内。”
---
两分五十秒后，奥里克小队除昏迷的艾琳和重伤的钉子外，全员到齐。
奥里克靠在墙边，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卡塔昌人特有的、对一切麻烦都“来了就干”的平静。老瘸子站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半管营养膏，慢吞吞地挤进嘴里。猴子坐在工作台前，面前的全息屏幕亮着复杂的能量流向图。
卡恩站在李默身侧，像一尊披着人皮的兵器，左臂的衣袖下，那些灰白、暗金、彩色的纹路偶尔会像呼吸般微微闪烁一下。
“情况简单。”李默开口，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屏幕上的三个能量节点，“屏蔽还剩不到三小时。三小时后，我们暴露。奥瑞坎在四十小时内完成最后步骤——到时候他是升天还是炸锅我不知道，但我们大概率会变成陪葬品。”
“所以我们要在他完工前，先炸了他的锅。”奥里克点点头，“明白。怎么炸？”
“不是炸。”李默纠正，“是偷。”
他手指点在那个“读数高得吓人”的淤积点上：“这是‘矛盾之种’可能性最高的地方，审判庭想让我去引爆它，引发共振，剥离奥瑞坎的权柄——然后他们来捡现成的。”
“但我们不引爆？”猴子问。
“引爆是要引爆的。”李默说，“但引爆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奇点’爆发上。那时候，奥瑞坎的防御会露出破绽，权柄结构会短暂显形——我要在那几秒钟里，找到最薄弱的那几个‘点’，把属于他的‘铸造’权柄，撬一块下来。”
工作舱里安静了几秒。
老瘸子把最后一点营养膏嘬干净，塑料管捏扁：“听起来像在引爆的炸弹边上，从另一颗炸弹身上拆零件。”
“差不多。”李默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只盯着一个炸弹。”
他手指移到那个“纯净静寂”的节点上：“猴子说这里几乎没污染，卡恩说这里有‘同类味道’。我怀疑，这要么是审判庭藏的备用‘炸弹’，要么是奥瑞坎准备的……‘保险丝’。”
“保险丝？”
“如果主‘矛盾之种’失控，他可能需要一个更稳定、更纯净的‘静寂’源来中和或切断反应。”李默看向卡恩，“你能感应到具体方位吗？”
卡恩闭上眼。左臂的纹路亮起微光，那些灰白、暗金、彩色的线条像活过来一样缓缓蠕动。几秒钟后，他睁开眼，指向脚下偏左的方向：
“那边。深度……七千八百米左右。有‘呼唤’。”
呼唤？
（不是敌意，不是陷阱……是呼唤？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和奥瑞坎，还有谁？）
李默皱眉，刚要说话——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医疗床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了过去。
艾琳·维塔斯躺在那里，身体微微抽搐。她眉心那枚内敛的暗金色圣痕，此刻正像心跳般有规律地明灭着，每次亮起，边缘的灰白镶边就会扩散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细微的空间涟漪。
她的嘴唇动了动。
“……别去……”
声音很轻，但清晰得可怕。
李默一步跨到床边，俯身：“艾琳？你说什么？”
导航员的睫毛颤动，但没有睁开眼。她的嘴唇继续蠕动，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上来：
“下面……是……摇篮……也是……牢笼……”
“谁在里面？”
“……同类……”艾琳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被‘锁’住了……钥匙……在‘炉心’……”
说完这几个字，她整个人猛地一颤，七窍同时渗出暗金色的、粘稠如机油的血丝，圣痕的光芒骤然熄灭，呼吸重新变得微弱而平稳。
又昏迷过去了。
李默直起身，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又看了看脚下金属地板。
摇篮。牢笼。同类。锁。钥匙在炉心。
（所以下面确实有东西，而且和‘静寂’、‘铸造’都有关，但被奥瑞坎关起来了？审判庭知道吗？他们想让我引爆‘矛盾之种’，会不会顺便把下面那东西也……放出来？）
他转头看向猴子：“能扫描到生命体征吗？下面。”
猴子飞快敲击键盘，摇头：“没有。能量读数显示是纯粹的无机反应，但……结构特别复杂，有点像……蜂巢？或者工厂流水线？”
蜂巢。工厂。
（奥瑞坎在这里造东西？造什么需要纯净的‘静寂’环境？）
李默走回屏幕前，盯着那三个节点。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十几秒。
然后，奥里克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老大，我们卡塔昌有句老话——当你面前有三条路，一条看着像烤肉，一条看着像陷阱，还有一条闻着像同类的屎。选哪条？”
李默看向他。
“选屎那条。”奥里克说，“因为至少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默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有道理。下面的‘同类’再诡异，至少卡恩能感应到，艾琳能给出模糊警告。那个高读数的‘矛盾之种’，纯粹就是个未知的炸药包。至于炉心深处的奥瑞坎老巢……现在去就是送死。）
“改计划。”李默说，手指重重点在那个纯净节点上，“先去下面，看看那个‘同类’是什么。如果是奥瑞坎的囚犯，也许能问出点情报。如果是审判庭的备用炸弹……那就拆了它，零件我们自己用。”
他看向卡恩：“带路。猴子，持续扫描，有任何能量异常立刻报告。奥里克，老瘸子，你们和钉子、艾琳留在‘暗流号’，保持引擎预热，随时准备接应。”
“老大，我——”奥里克想说什么。
“你们的状态不适合钻地下八公里。”李默打断他，“而且万一上面出事，需要有人能开着船来接我们——或者把情报送出去。”
奥里克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李默转身走向舱室角落的物资柜，从里面翻出两套基础的工程外骨骼——工坊里仅存的、还能用的装备。他扔给卡恩一套，自己利落地套上另一套。
外骨骼是老型号，关节运转时发出生涩的摩擦声，但至少能提供基础的动力辅助和维生支持。
“屏蔽力场还剩两小时二十一分。”猴子报时。
李默拉下面罩，透过护目镜看向卡恩：“能找到下去的路吗？”
卡恩已经穿戴完毕，左臂纹路的光芒透过外骨骼的缝隙隐隐透出。他走到舱室一侧的墙壁前，手掌按在某个不起眼的检修面板上。
纹路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到掌心，注入面板。
几秒钟后，面板内侧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嗒”声。
整面墙壁——或者说，墙壁外侧覆盖的一层伪装外壳——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黑黝黝的、向下倾斜的金属通道。通道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蚀，但结构完整，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暗淡的应急灯，散发出惨白的光。
通道深处，一股冰冷、纯净、带着金属锈蚀味的“静寂”气息，缓缓涌了上来。
卡恩第一个迈步进去，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李默跟在他身后，外骨骼的足部踩在金属通道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在他踏入通道的前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主舱。
奥里克站在观察窗前，对他比了个“一切小心”的手势。老瘸子已经开始检查医疗包。猴子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紧急通讯按钮上方。
李默点了点头，转身，彻底走进黑暗。
通道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屏幕上，倒计时继续跳动：
【02:20:11】
而在通道深处，在那片纯净的、冰冷的黑暗尽头——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咚。咚。咚。
节奏和他丹田里那团新生的“能量砂浆”流动的频率差不多——沉甸甸的，带着金属颗粒摩擦的质感，缓慢但持续地沿着特定经脉运转，一边运转一边加固着他刚砌起来的“缓冲层”。
（这感觉……像在血管里灌了掺铁砂的水泥。防渗漏效果一流，就是跑步的时候可能哐当响。）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
【屏蔽力场剩余：02:47:33】
两小时四十七分。然后这层薄薄的金色蛋壳就会消失，奥瑞坎那冰冷的目光会重新钉在他身上——而且这次，对方大概率不会只是看着。
“猴子。”李默接通通讯，声音平静得让频道那头的技术兵愣了一下。
“老、老大？”
“找到路了吗？”
短暂的沉默，然后是一连串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有点眉目了，但……”猴子顿了顿，“能量流向图显示，‘炉心’——就是咱们窗外那团暗红色玩意儿——它的能量脉络在这里分了三支。一支往深处去了，估计是奥瑞坎老巢。一支在咱们左舷大概五十公里处，有个巨大的能量淤积点，读数高得吓人，可能是‘矛盾之种’候选A。”
“还有一支呢？”
“还有一支……”猴子犹豫了一下，“在我们正下方，深度大概……八公里。读数不高，但特别‘干净’，几乎全是纯净的‘静寂’波动，几乎没有‘铸造’污染。这不正常。”
李默眉毛挑了一下。
纯净的“静寂”环境？在这鬼地方？
（要么是天然形成的‘静寂’泉眼，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清理出来的‘安全屋’。审判庭的备用方案？还是奥瑞坎的陷阱？）
他还没开口，卡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下面。有‘味道’。”
“什么味道？”
“……”卡恩沉默了两秒，“‘同类的味道’。”
同类的味道？
李默瞬间反应过来——卡恩指的是和他左臂上那些纹路同源的、“静寂”与“铸造”深度纠缠后又被秩序之力强行糅合在一起的……那种“混合法则”的气息。
可卡恩的左臂纹路，本质上是李默自己的法则造物。如果下面有“同类”……
（要么是奥瑞坎搞出来的复制品，要么……就是审判庭用类似技术造的‘备用炸弹’？）
他转身走向舱室中央，手一挥，从储物戒指里抓出那几块已经彻底黯淡的“静寂”金属碎片，又摸出最后一块从工坊角落里翻出来的、带有微弱铸造纹路的废金属片。
“召集所有人。”李默说，“主舱。三分钟内。”
---
两分五十秒后，奥里克小队除昏迷的艾琳和重伤的钉子外，全员到齐。
奥里克靠在墙边，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卡塔昌人特有的、对一切麻烦都“来了就干”的平静。老瘸子站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半管营养膏，慢吞吞地挤进嘴里。猴子坐在工作台前，面前的全息屏幕亮着复杂的能量流向图。
卡恩站在李默身侧，像一尊披着人皮的兵器，左臂的衣袖下，那些灰白、暗金、彩色的纹路偶尔会像呼吸般微微闪烁一下。
“情况简单。”李默开口，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屏幕上的三个能量节点，“屏蔽还剩不到三小时。三小时后，我们暴露。奥瑞坎在四十小时内完成最后步骤——到时候他是升天还是炸锅我不知道，但我们大概率会变成陪葬品。”
“所以我们要在他完工前，先炸了他的锅。”奥里克点点头，“明白。怎么炸？”
“不是炸。”李默纠正，“是偷。”
他手指点在那个“读数高得吓人”的淤积点上：“这是‘矛盾之种’可能性最高的地方，审判庭想让我去引爆它，引发共振，剥离奥瑞坎的权柄——然后他们来捡现成的。”
“但我们不引爆？”猴子问。
“引爆是要引爆的。”李默说，“但引爆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奇点’爆发上。那时候，奥瑞坎的防御会露出破绽，权柄结构会短暂显形——我要在那几秒钟里，找到最薄弱的那几个‘点’，把属于他的‘铸造’权柄，撬一块下来。”
工作舱里安静了几秒。
老瘸子把最后一点营养膏嘬干净，塑料管捏扁：“听起来像在引爆的炸弹边上，从另一颗炸弹身上拆零件。”
“差不多。”李默点头，“所以我们不能只盯着一个炸弹。”
他手指移到那个“纯净静寂”的节点上：“猴子说这里几乎没污染，卡恩说这里有‘同类味道’。我怀疑，这要么是审判庭藏的备用‘炸弹’，要么是奥瑞坎准备的……‘保险丝’。”
“保险丝？”
“如果主‘矛盾之种’失控，他可能需要一个更稳定、更纯净的‘静寂’源来中和或切断反应。”李默看向卡恩，“你能感应到具体方位吗？”
卡恩闭上眼。左臂的纹路亮起微光，那些灰白、暗金、彩色的线条像活过来一样缓缓蠕动。几秒钟后，他睁开眼，指向脚下偏左的方向：
“那边。深度……七千八百米左右。有‘呼唤’。”
呼唤？
（不是敌意，不是陷阱……是呼唤？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和奥瑞坎，还有谁？）
李默皱眉，刚要说话——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医疗床方向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了过去。
艾琳·维塔斯躺在那里，身体微微抽搐。她眉心那枚内敛的暗金色圣痕，此刻正像心跳般有规律地明灭着，每次亮起，边缘的灰白镶边就会扩散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细微的空间涟漪。
她的嘴唇动了动。
“……别去……”
声音很轻，但清晰得可怕。
李默一步跨到床边，俯身：“艾琳？你说什么？”
导航员的睫毛颤动，但没有睁开眼。她的嘴唇继续蠕动，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深的水底传上来：
“下面……是……摇篮……也是……牢笼……”
“谁在里面？”
“……同类……”艾琳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被‘锁’住了……钥匙……在‘炉心’……”
说完这几个字，她整个人猛地一颤，七窍同时渗出暗金色的、粘稠如机油的血丝，圣痕的光芒骤然熄灭，呼吸重新变得微弱而平稳。
又昏迷过去了。
李默直起身，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又看了看脚下金属地板。
摇篮。牢笼。同类。锁。钥匙在炉心。
（所以下面确实有东西，而且和‘静寂’、‘铸造’都有关，但被奥瑞坎关起来了？审判庭知道吗？他们想让我引爆‘矛盾之种’，会不会顺便把下面那东西也……放出来？）
他转头看向猴子：“能扫描到生命体征吗？下面。”
猴子飞快敲击键盘，摇头：“没有。能量读数显示是纯粹的无机反应，但……结构特别复杂，有点像……蜂巢？或者工厂流水线？”
蜂巢。工厂。
（奥瑞坎在这里造东西？造什么需要纯净的‘静寂’环境？）
李默走回屏幕前，盯着那三个节点。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十几秒。
然后，奥里克突然开口，声音平静：“老大，我们卡塔昌有句老话——当你面前有三条路，一条看着像烤肉，一条看着像陷阱，还有一条闻着像同类的屎。选哪条？”
李默看向他。
“选屎那条。”奥里克说，“因为至少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默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
（有道理。下面的‘同类’再诡异，至少卡恩能感应到，艾琳能给出模糊警告。那个高读数的‘矛盾之种’，纯粹就是个未知的炸药包。至于炉心深处的奥瑞坎老巢……现在去就是送死。）
“改计划。”李默说，手指重重点在那个纯净节点上，“先去下面，看看那个‘同类’是什么。如果是奥瑞坎的囚犯，也许能问出点情报。如果是审判庭的备用炸弹……那就拆了它，零件我们自己用。”
他看向卡恩：“带路。猴子，持续扫描，有任何能量异常立刻报告。奥里克，老瘸子，你们和钉子、艾琳留在‘暗流号’，保持引擎预热，随时准备接应。”
“老大，我——”奥里克想说什么。
“你们的状态不适合钻地下八公里。”李默打断他，“而且万一上面出事，需要有人能开着船来接我们——或者把情报送出去。”
奥里克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李默转身走向舱室角落的物资柜，从里面翻出两套基础的工程外骨骼——工坊里仅存的、还能用的装备。他扔给卡恩一套，自己利落地套上另一套。
外骨骼是老型号，关节运转时发出生涩的摩擦声，但至少能提供基础的动力辅助和维生支持。
“屏蔽力场还剩两小时二十一分。”猴子报时。
李默拉下面罩，透过护目镜看向卡恩：“能找到下去的路吗？”
卡恩已经穿戴完毕，左臂纹路的光芒透过外骨骼的缝隙隐隐透出。他走到舱室一侧的墙壁前，手掌按在某个不起眼的检修面板上。
纹路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到掌心，注入面板。
几秒钟后，面板内侧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嗒”声。
整面墙壁——或者说，墙壁外侧覆盖的一层伪装外壳——无声地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黑黝黝的、向下倾斜的金属通道。通道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蚀，但结构完整，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暗淡的应急灯，散发出惨白的光。
通道深处，一股冰冷、纯净、带着金属锈蚀味的“静寂”气息，缓缓涌了上来。
卡恩第一个迈步进去，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李默跟在他身后，外骨骼的足部踩在金属通道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在他踏入通道的前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主舱。
奥里克站在观察窗前，对他比了个“一切小心”的手势。老瘸子已经开始检查医疗包。猴子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紧急通讯按钮上方。
李默点了点头，转身，彻底走进黑暗。
通道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屏幕上，倒计时继续跳动：
【02:20:11】
而在通道深处，在那片纯净的、冰冷的黑暗尽头——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