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队斥候选了另一方向的林子，这片林子同样隐蔽幽深，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踩上去陷下半寸，裹挟着腐叶和苔藓的腥气。沿途坡度比预想中更陡，几乎要手脚并用才能稳住身形，而林中的树木也比别处矮了大半——许是常年背阴、日照不足的缘故，树干纤细扭曲，枝叶却长得格外茂密，层层叠叠的叶片遮天蔽日，把林间光线压得昏沉沉的，连人影都透着几分诡异。
他们之所以分兵五路、各探一方，原是摸不清先锋部队的具体去向，更不知其是在哪处遭遇了埋伏，只能像撒网般铺开探查：既盼着能尽快找到先锋遇害的蛛丝马迹，也想趁机摸清明军的真实兵力和部署，毕竟先前先锋全军失联的消息，已在心底压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你们看，坡下那片绿油油的，怕是他们的烟田吧？”一名清兵抬手遥指，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指尖都微微发颤。在这荒山野岭，竟能见到如此成片的烟苗，实在出人意料。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陡坡下方，铺展着一大片矮壮的烟苗，绿油油的嫩叶在背阴处泛着油亮的微光，一眼望不到边际，估算着足有几十亩地。烟苗行距规整，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在这乱世之中，烟土可比粮食、金银还值钱，竟是明军的重要财源。
“怪不得那些破落村子能凭空收留好几万人，原来暗地里种了这么多烟！”另一名清兵咂舌，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若是能夺下这片烟田，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队正突然沉声道，眼神锐利地扫过整片烟田，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弟兄，“这烟田是他们的命根子，能种这么大面积，说明附近肯定有明军埋伏守护，绝不能大意！一步一步走，仔细查探周围动静！”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神色愈发警惕。他们放缓脚步，脚尖轻轻点地，弓着身子前行，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的矮树、灌木丛和烟苗田，连风吹草动、虫鸣鸟叫都分辨得格外仔细，生怕错过半点埋伏的痕迹。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一名清兵低喝一声，手指向不远处的草丛，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草丛旁的落叶堆里，赫然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尸体，浑身沾满黑褐色的泥土，四肢扭曲地摊开，一动不动，看着像是死了许久。
“过去看看，小心点！”队正挥手示意，几人立刻呈扇形散开，互相掩护着缓缓逼近。既然这里出现了尸体，难保周围没有埋伏，他们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待走近些，看清尸体头上盘着的那根油亮的辫子，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人！明军从不留辫，这分明是先锋部队的清兵，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连件遮体的衣物都没留下。
“真是一帮穷疯了的狗贼！居然把人扒得一丝不挂，连块碎布都不剩！”一名清兵咬牙切齿地骂道，语气里满是鄙夷和愤怒，握着刀柄的手都青筋暴起。
见尸体周围毫无动静，既没有马蹄声，也没有刀剑碰撞声，连半个埋伏的人影都没有，甚至连虫鸟都在正常活动，众人的警惕心渐渐放下，动作也大胆起来。他们加快步子，径直走向那具尸体，有人还伸手想去翻查尸体身上是否有伤口，想判断他是怎么死的。
可就在他们离尸体不足五步时，那具“死透”的尸体突然猛地动了！只见他原本耷拉着的手臂骤然抬起，死死抓住身旁一棵矮树的根部——那里斜插着一根不起眼的小树枝，树枝上套着个用粗麻绳打的活结，表面被层层腐叶盖得严严实实，刚才众人竟没一人察觉。
“不好！是陷阱！”队正心头一警，瞳孔骤缩，刚要喊出“撤退”二字，就见那清兵猛地拉动了绳子。
“哗啦——”
一声脆响划破林间寂静，脚下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突然向上翻卷，一张足有丈许见方的粗麻绳大网如闪电般弹起，网眼收紧，瞬间将五人兜了个正着！几人猝不及防，互相挤压碰撞，手脚被网绳死死缠住，像被捆住的粽子般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可越是挣扎，网绳勒得越紧，勒得他们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啊！怎么回事？！”
“快放我下来！狗娘养的明军，有种出来单挑！”
他们刚才竟没发现这具裸体周围的树明显比刚才的那些树要高大许多。
怒骂声、挣扎声在林子里回荡，可回应他们的，是小山坡反斜面下突然冒出的一队明军。个个手持短刀木棍，眼神锐利，为首的正是丁四。他笑着拍了拍那个光着身子的清兵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干得不错啊，老表，没让我们失望。”
那清兵头垂得更低，浑身赤裸的肌肤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既有背叛同袍的羞愧，又有被胁迫的恐惧，双手死死攥着拳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声音细若蚊蚋：“对不住了，老表们……我要是不照做，他们就要阉了我，还得绑着我光着身子游街，用鸡啄我……我也是没办法……”
原来他是第一队被抓的斥候，押到靳统武帐下后，被勒令将计就计引诱同袍上钩，若是不从，便是生不如死的被羞辱。
“叛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网里的清兵气得目眦欲裂，破口大骂，“等老子下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谁剐谁还不一定呢？都成瓮中之鳖了，还敢在这里放狠话？”丁四咧嘴一笑，转头冲身后的将士挤了挤眼，一脸坏笑地说，“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出了事儿我担着，我啥也没看见啊。”
说罢，他背着手慢悠悠走远，特意把场子留给将士们——这些日子被清兵追着打，弟兄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发泄。
明军将士们一听，顿时撸起袖子，握着粗木棒，眼神里满是怒火，朝着网里的清兵狠狠砸去：“叫你们来打我们！”“叫你们抢我们的烟田！”“叫你们替清妖卖命！”
棍棒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砸在网身上，震得网里的清兵骨头生疼。有人被砸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有人被砸中大腿，忍不住哀嚎出声；还有人被砸中后背，闷哼一声，差点背过气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混着明军的怒骂声，在矮树林里久久回荡。
网里的清兵起初还嘴硬，没过多久就被打得哭爹喊娘地求饶：“明军老表，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下来，我回去就说啥也没看见，绝不泄露你们的行踪！”
“还想回去？人能走，命得留下！”一名明军狠狠踹了网子一脚，啐了口唾沫，“别叫老子老表，老子看到你们这根耗子尾巴，就觉得恶心！”
足足打了两刻钟，清兵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气息也变得奄奄一息，有的人甚至直接昏了过去。丁四这才折返回来，抬手道：“行了，别打了，差不多了，再打就打死了，留着还有用。”
将士们停下手里的棍棒，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几人七手八脚地放下大网，麻利地用粗麻绳将五名清兵捆得结结实实，连手腕脚踝都缠了三圈，还在他们嘴里塞了稻草，防止乱喊。那个光着身子的叛徒也被重新绑上，明军找了块破布给他遮体，随后押着一行人，朝着明军大营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先痛打一顿，一来是为了泄愤，二来这些斥候都是清兵里的精锐，身手不凡，若不先打垮他们的力气和斗志，直接放下来捆缚，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反制——明军这边人数并无绝对优势，这一手“先打后绑”，可谓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第四队斥候刚翻过一处崖壁。
这崖壁不算高，约莫七尺光景，岩壁上布满了青苔，长着几丛枯黄的枯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刚翻到崖顶，一名眼尖的清兵就突然低呼：“快看！那里有具尸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崖壁斜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身着清军甲胄的尸体。甲胄上沾着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胸膛处有一个狰狞的破口，鲜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死者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显然是被利器刺穿了要害，早已没了气息——看甲胄样式和胸前的汉八旗印记，正是三个时辰前出发的先锋部队清兵。
“走，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队正话音未落，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抬脚跳下——七尺高度，对常年行军、身手矫健的斥候来说不算什么，无需攀爬，直接跳下便可。
可就在他们的脚尖刚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响亮。
脚下的落叶和薄土骤然塌陷，原来那所谓的地面，竟是用细竹篾编织的假底，竹篾细而坚韧，编织得极为细密，上面铺了层厚厚的伪装泥土和干枯落叶，从崖上望去，与真实地面别无二致，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竹篾网瞬间断裂，几人身体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摔了下去。这崖壁看似只有七尺，可下方竟是一处陡峭的斜坡，他们一摔下去，便顺着斜坡一路翻滚——锋利的碎石划破了他们的衣衫，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粗壮的树干撞得他们肋骨生疼，有人被石头狠狠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还有人被两棵树夹在了中间，腰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惨叫声在山谷里不断回响，夹杂着骨头碰撞石头的闷响、衣物被划破的嘶啦声，格外骇人。他们像断线的木偶般，一路翻滚、撞击，直到滚到坡下的平地上，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他们，早已晕头转向，浑身是伤，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有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勉强能抬起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平地上，早已站着一群人。他们穿着粗布短打，模样像是当地的村民，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手里攥着粗麻绳和短木棍，一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
几名明军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面前，叉着腰站成一排，咧嘴狞笑着。不等斥候们反应过来，便解开裤腰带，浑浊的尿柱直直地浇在他们脸上、嘴里。
臊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渗进衣领，呛得他们连连干呕，却被嘴里的稻草堵着，连挣扎的喊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屈辱地扭动着身子。
斥候们想挣扎反抗，可翻滚时的剧烈撞击早已让他们浑身骨头散了架，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感，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捆紧点，别让他们跑了！”一名领头的“村民”低声吩咐，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两名“村民”立刻应了声，手里的绳子越勒越紧，勒得斥候们手腕生疼，只能无奈地闭上眼，任由对方摆布。
他们之所以分兵五路、各探一方，原是摸不清先锋部队的具体去向，更不知其是在哪处遭遇了埋伏，只能像撒网般铺开探查：既盼着能尽快找到先锋遇害的蛛丝马迹，也想趁机摸清明军的真实兵力和部署，毕竟先前先锋全军失联的消息，已在心底压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你们看，坡下那片绿油油的，怕是他们的烟田吧？”一名清兵抬手遥指，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指尖都微微发颤。在这荒山野岭，竟能见到如此成片的烟苗，实在出人意料。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陡坡下方，铺展着一大片矮壮的烟苗，绿油油的嫩叶在背阴处泛着油亮的微光，一眼望不到边际，估算着足有几十亩地。烟苗行距规整，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在这乱世之中，烟土可比粮食、金银还值钱，竟是明军的重要财源。
“怪不得那些破落村子能凭空收留好几万人，原来暗地里种了这么多烟！”另一名清兵咂舌，眼底闪过一丝贪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若是能夺下这片烟田，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队正突然沉声道，眼神锐利地扫过整片烟田，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弟兄，“这烟田是他们的命根子，能种这么大面积，说明附近肯定有明军埋伏守护，绝不能大意！一步一步走，仔细查探周围动静！”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神色愈发警惕。他们放缓脚步，脚尖轻轻点地，弓着身子前行，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的矮树、灌木丛和烟苗田，连风吹草动、虫鸣鸟叫都分辨得格外仔细，生怕错过半点埋伏的痕迹。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一名清兵低喝一声，手指向不远处的草丛，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草丛旁的落叶堆里，赫然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尸体，浑身沾满黑褐色的泥土，四肢扭曲地摊开，一动不动，看着像是死了许久。
“过去看看，小心点！”队正挥手示意，几人立刻呈扇形散开，互相掩护着缓缓逼近。既然这里出现了尸体，难保周围没有埋伏，他们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待走近些，看清尸体头上盘着的那根油亮的辫子，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人！明军从不留辫，这分明是先锋部队的清兵，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连件遮体的衣物都没留下。
“真是一帮穷疯了的狗贼！居然把人扒得一丝不挂，连块碎布都不剩！”一名清兵咬牙切齿地骂道，语气里满是鄙夷和愤怒，握着刀柄的手都青筋暴起。
见尸体周围毫无动静，既没有马蹄声，也没有刀剑碰撞声，连半个埋伏的人影都没有，甚至连虫鸟都在正常活动，众人的警惕心渐渐放下，动作也大胆起来。他们加快步子，径直走向那具尸体，有人还伸手想去翻查尸体身上是否有伤口，想判断他是怎么死的。
可就在他们离尸体不足五步时，那具“死透”的尸体突然猛地动了！只见他原本耷拉着的手臂骤然抬起，死死抓住身旁一棵矮树的根部——那里斜插着一根不起眼的小树枝，树枝上套着个用粗麻绳打的活结，表面被层层腐叶盖得严严实实，刚才众人竟没一人察觉。
“不好！是陷阱！”队正心头一警，瞳孔骤缩，刚要喊出“撤退”二字，就见那清兵猛地拉动了绳子。
“哗啦——”
一声脆响划破林间寂静，脚下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突然向上翻卷，一张足有丈许见方的粗麻绳大网如闪电般弹起，网眼收紧，瞬间将五人兜了个正着！几人猝不及防，互相挤压碰撞，手脚被网绳死死缠住，像被捆住的粽子般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挣扎，可越是挣扎，网绳勒得越紧，勒得他们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啊！怎么回事？！”
“快放我下来！狗娘养的明军，有种出来单挑！”
他们刚才竟没发现这具裸体周围的树明显比刚才的那些树要高大许多。
怒骂声、挣扎声在林子里回荡，可回应他们的，是小山坡反斜面下突然冒出的一队明军。个个手持短刀木棍，眼神锐利，为首的正是丁四。他笑着拍了拍那个光着身子的清兵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干得不错啊，老表，没让我们失望。”
那清兵头垂得更低，浑身赤裸的肌肤涨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既有背叛同袍的羞愧，又有被胁迫的恐惧，双手死死攥着拳头，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声音细若蚊蚋：“对不住了，老表们……我要是不照做，他们就要阉了我，还得绑着我光着身子游街，用鸡啄我……我也是没办法……”
原来他是第一队被抓的斥候，押到靳统武帐下后，被勒令将计就计引诱同袍上钩，若是不从，便是生不如死的被羞辱。
“叛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网里的清兵气得目眦欲裂，破口大骂，“等老子下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谁剐谁还不一定呢？都成瓮中之鳖了，还敢在这里放狠话？”丁四咧嘴一笑，转头冲身后的将士挤了挤眼，一脸坏笑地说，“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出了事儿我担着，我啥也没看见啊。”
说罢，他背着手慢悠悠走远，特意把场子留给将士们——这些日子被清兵追着打，弟兄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发泄。
明军将士们一听，顿时撸起袖子，握着粗木棒，眼神里满是怒火，朝着网里的清兵狠狠砸去：“叫你们来打我们！”“叫你们抢我们的烟田！”“叫你们替清妖卖命！”
棍棒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砸在网身上，震得网里的清兵骨头生疼。有人被砸中肩膀，疼得龇牙咧嘴；有人被砸中大腿，忍不住哀嚎出声；还有人被砸中后背，闷哼一声，差点背过气去。惨叫声此起彼伏，混着明军的怒骂声，在矮树林里久久回荡。
网里的清兵起初还嘴硬，没过多久就被打得哭爹喊娘地求饶：“明军老表，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下来，我回去就说啥也没看见，绝不泄露你们的行踪！”
“还想回去？人能走，命得留下！”一名明军狠狠踹了网子一脚，啐了口唾沫，“别叫老子老表，老子看到你们这根耗子尾巴，就觉得恶心！”
足足打了两刻钟，清兵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气息也变得奄奄一息，有的人甚至直接昏了过去。丁四这才折返回来，抬手道：“行了，别打了，差不多了，再打就打死了，留着还有用。”
将士们停下手里的棍棒，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几人七手八脚地放下大网，麻利地用粗麻绳将五名清兵捆得结结实实，连手腕脚踝都缠了三圈，还在他们嘴里塞了稻草，防止乱喊。那个光着身子的叛徒也被重新绑上，明军找了块破布给他遮体，随后押着一行人，朝着明军大营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先痛打一顿，一来是为了泄愤，二来这些斥候都是清兵里的精锐，身手不凡，若不先打垮他们的力气和斗志，直接放下来捆缚，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反制——明军这边人数并无绝对优势，这一手“先打后绑”，可谓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第四队斥候刚翻过一处崖壁。
这崖壁不算高，约莫七尺光景，岩壁上布满了青苔，长着几丛枯黄的枯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刚翻到崖顶，一名眼尖的清兵就突然低呼：“快看！那里有具尸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崖壁斜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身着清军甲胄的尸体。甲胄上沾着泥土和暗红色的血迹，胸膛处有一个狰狞的破口，鲜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死者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显然是被利器刺穿了要害，早已没了气息——看甲胄样式和胸前的汉八旗印记，正是三个时辰前出发的先锋部队清兵。
“走，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队正话音未落，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抬脚跳下——七尺高度，对常年行军、身手矫健的斥候来说不算什么，无需攀爬，直接跳下便可。
可就在他们的脚尖刚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声音清脆刺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响亮。
脚下的落叶和薄土骤然塌陷，原来那所谓的地面，竟是用细竹篾编织的假底，竹篾细而坚韧，编织得极为细密，上面铺了层厚厚的伪装泥土和干枯落叶，从崖上望去，与真实地面别无二致，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竹篾网瞬间断裂，几人身体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摔了下去。这崖壁看似只有七尺，可下方竟是一处陡峭的斜坡，他们一摔下去，便顺着斜坡一路翻滚——锋利的碎石划破了他们的衣衫，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粗壮的树干撞得他们肋骨生疼，有人被石头狠狠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还有人被两棵树夹在了中间，腰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惨叫声在山谷里不断回响，夹杂着骨头碰撞石头的闷响、衣物被划破的嘶啦声，格外骇人。他们像断线的木偶般，一路翻滚、撞击，直到滚到坡下的平地上，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他们，早已晕头转向，浑身是伤，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有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有的勉强能抬起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平地上，早已站着一群人。他们穿着粗布短打，模样像是当地的村民，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手里攥着粗麻绳和短木棍，一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
几名明军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面前，叉着腰站成一排，咧嘴狞笑着。不等斥候们反应过来，便解开裤腰带，浑浊的尿柱直直地浇在他们脸上、嘴里。
臊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渗进衣领，呛得他们连连干呕，却被嘴里的稻草堵着，连挣扎的喊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屈辱地扭动着身子。
斥候们想挣扎反抗，可翻滚时的剧烈撞击早已让他们浑身骨头散了架，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感，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捆紧点，别让他们跑了！”一名领头的“村民”低声吩咐，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两名“村民”立刻应了声，手里的绳子越勒越紧，勒得斥候们手腕生疼，只能无奈地闭上眼，任由对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