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她咬我手腕那晚,月亮是红的-《击败女帝后她竟缠上了我》

  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并非来自万魔殿,而是从更深、更幽暗的地底传来。

  顾长生立于殿外高崖,血月当空,玉符在掌心发烫。

  他双瞳微凝——左眼如琉璃净火,扫过魔殿表层煞气;右眼妖纹流转,竟穿透岩层,窥见地脉深处翻涌的黑潮。

  气息源头不在阵眼,而在禁制最深的“封情道”下方,且与玉罗刹留下的血符波动同频共振。

  他指尖一颤:她用命换来的指引,指向的竟是夜琉璃的囚笼。

  再无犹豫,他纵身隐入阴影,循着符文残光潜行而下。

  就在他准备潜行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处石阶角落,一抹微不可察的暗红。

  是血迹。

  血迹旁,还有一道用指甲划出的、只有他能看懂的细微符文——那是玉罗刹留下的暗号,指向一条通往地宫的密道。

  顾长生毫不犹豫,循着那断断续续的血色指引,避开一队队气息森然的魔族巡卫,潜入了幽深的地底。

  通道阴寒刺骨,仿佛直通九幽黄泉。

  湿冷的空气贴着皮肤爬行,像无数亡魂的指尖轻抚而过;脚底碎石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如同心跳倒计时。

  越深入,寒意越重,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又被某种无形力量吞噬殆尽。

  越是深入,空气中的死寂之意便越是浓厚。

  两旁的石壁上,不再是魔族常见的血腥浮雕,而是刻满了一行行扭曲古老的咒文。

  触手之处,石面冰冷黏腻,似有怨念渗出;耳畔隐约响起低语,是千年前那些堕魔者临终前的哀嚎回响。

  每一行文字都像在颅内炸开,带着腐朽灵魂的哭喊:“动情者,必堕!”

  每一块石碑,都记载着一位上古时代威震三界的强者,因动情而道心崩溃、堕入魔道、最终身死道消的惨例。

  “封情碑”。

  这些石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念与警示,仿佛在对每一个后来者嘶吼:情感,是强者最致命的毒药!

  顾长生缓步走过,目光扫过那些绝望的文字,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他们畏惧情,只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拥有过。”

  他的道,已然不同。

  行至密道尽头,一扇厚重无比的玄铁巨门挡住了去路。

  门上没有锁,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镇压符文,每一道都闪烁着幽光,将门后的气息死死封锁。

  然而,一丝丝漆黑如墨的雾气,正顽强地从门缝中渗出,带着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如同活物啃噬金属。

  黑雾之中,夹杂着一道被极力压抑、破碎不堪的呜咽。

  是夜琉璃的声音。

  “走……别进来……”

  “今晚……不行……”

  那声音不再是女帝的霸道与高傲,只剩下野兽般的痛苦与濒临崩溃的脆弱。

  *就像三年前那个雪夜,她亲手斩杀了前来探望的胞弟……*

  顾长生心中一痛,再无半分迟疑。

  他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掌心那新生的情阳真力如一轮微缩的太阳,轻轻按在了玄铁门上。

  “嗡——”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低沉的共鸣。

  门上所有的镇压符文,在接触到他掌心那股至情至性的力量时,竟如残雪遇骄阳,瞬间消融瓦解!

  他推门而入。

  门后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不是寝宫,而是一间空旷的石室,四壁空无一物。

  地面渗出淡淡的寒霜,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腥甜味。

  夜琉璃正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她身上那件华贵的黑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曲线。

  她的双手,被两条粗如儿臂的玄铁锁链死死铐住,锁链的另一端深入地底,显然连接着整座地宫的镇压核心。

  她低着头,银发散乱,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死死攥紧的拳头,指甲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丝丝黑血——那血滴落在地面,竟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腾起一缕焦臭。

  唇齿因极度的寒冷与痛苦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在唇边结出细小的冰晶,旋即融化。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曾俯瞰众生、睥睨三界的凤眸,此刻一半是清醒的痛苦,一半是疯狂的血红,两种情绪在她眼底疯狂交战、撕扯。

  “你还来?”她嘶声低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你想看我发疯?想亲眼看着我……杀了你吗?!”

  顾长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一步步向她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夜琉璃紧绷的神经上。

  “滚!!”

  她猛然暴起,如一头被激怒的雌豹,不顾一切地向他扑来!

  “哗啦——”

  玄铁锁链被瞬间绷直,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她狠狠拽回。

  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失去平衡,额头重重撞在一旁的石壁上!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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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闷响,鲜血顺着她光洁的额角蜿蜒而下,与散乱的银发纠缠在一起,触目惊心。

  温热的血滑过脸颊时,带来一丝短暂的知觉复苏。

  剧烈的撞击,似乎让她的神志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她眼中的疯狂稍稍褪去,望着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的顾长生,眼神忽然软了下来,那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哀求。

  “你走吧……”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不想……不想你记得我这个样子……”

  然而,话音未落,她瞳孔中的血色瞬间吞噬了最后一丝清醒!

  心魔,彻底接管了这具躯体!

  “嗬……”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双目猩红如血,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既然来了,就留下你的血!”

  “吼——!”

  她仰天长啸,体内被压制的魔元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咔嚓!咔嚓!”

  那两条足以锁住渡劫真仙的玄铁锁链,竟在她恐怖的蛮力下寸寸崩裂,碎片四散飞射,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嵌入石壁!

  束缚解除!

  她的速度快到化作一道残影,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浓郁的血腥与死寂之气,拂面如刀。

  顾长生瞳孔一凝,心念电转间,腰间一柄用以伪装的短剑已然出鞘,横档身前。

  “锵!”

  夜琉璃竟是徒手抓住了剑刃!

  那锋利无比的剑锋,在她布满魔纹的手掌下,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掌心传来的触感粗糙而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下一刻,她五指发力!

  “铛啷!”

  精铁铸就的短剑,竟被她硬生生折成两段!

  不等顾长生反应,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已然撞在他胸口,将他死死按倒在地!

  石地冰冷坚硬,后脑撞击发出沉闷声响,视野边缘泛起金星。

  她俯下身,银发如瀑般垂落,拂过他的脸颊,冰冷而柔软,如同亡者的吻。

  她的呼吸滚烫如火,带着一丝硫磺与鲜血混合的气息,直扑他的面门,灼得他睫毛微颤。

  两颗尖锐的獠牙,在她微张的唇间若隐若现,直逼他脆弱的脖颈大动脉。

  “你说……你要追我……”她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声音充满了蛊惑与疯狂的快意,“那你敢不敢……让我咬一口?”

  这是一个死亡的邀约。

  顾长生没有挣扎,他静静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既熟悉又陌生的绝美脸庞,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放弃了所有抵抗。

  就在那冰冷的獠牙即将刺破他皮肤的瞬息,他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快如闪电地抬起,没有攻击,没有防御,而是温柔地、坚定地抚上了她的后脑。

  他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可以恨我,可以杀我……但别否认,你也曾想过,和我一起活着回去。”

  这一句话,如洪钟大吕,狠狠撞在夜琉璃的神魂深处!

  那不是道理,不是劝慰,而是一句陈述,陈述着一个被她埋藏在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事实。

  “原来那一剑,不是断情,是连心。”

  她浑身猛地一颤,那即将落下的致命一咬,竟在毫厘之间硬生生顿住!

  眼中的血色疯狂翻涌,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理智与魔性,在那一瞬间达到了平衡的临界点。

  她杀不了他。

  但心魔的嗜血本能,也无法被压制!

  “啊——!”

  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猛地转头,避开了他的脖颈,却一口狠狠咬在了他抬起的那只手腕上!

  利齿瞬间刺穿皮肉,深入骨骼!

  殷红的、带着淡淡金辉的纯阳之血,如泉喷涌,顺着她苍白的嘴角蜿蜒滑落。

  月华透过地宫顶端的通风口,洒落一缕血色的光,照亮了这一幕诡异而凄美的画面。

  按理说,元阳不泄,童子身不破。

  但纯阳之血大量外泄,同样会动摇圣体根基,导致力量溃散!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鲜血涌出的瞬间,顾长生体内非但没有出现丝毫衰败的迹象,他右眼深处的那朵赤莲烙印,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一股磅礴无匹的情阳真力,悍然逆冲经脉,竟将那些涌入夜琉璃体内的鲜血,瞬间转化为最精纯、最霸道的净化之力!

  原来,在焚烧“守戒符”,道心由“克制”转为“驾驭”的那一刻,他与她之间因“一剑穿心”而种下的那缕神魂联系,早已悄然质变。

  他的血,对他自己而言,依旧是力量的载体。

  但对她而言,不再是禁忌,不再是毒药,而是唯一能够镇压她心魔、唤醒她神志的钥匙!

  夜琉璃贪婪地吮吸着,那股灼热而充满生命力的暖流,冲刷着她冰冷暴戾的魔躯,让她眼中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褪去。

  她松开了口,无力地伏在他胸前,剧烈地喘息着。

  神志,终于恢复了清明。

  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唇,又看了看顾长生手腕上那个深可见骨的齿痕,忽然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与迷离。

  “原来……”

  “你连血……都是烫的。”

  话音刚落,她身体一软,彻底昏厥过去。

  顾长生坐起身,将她柔软的身躯揽入怀中。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伤口在纯阳圣体的自愈能力下,正缓缓蠕动愈合。

  也就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在夜琉璃白皙的后颈处,一道崭新的纹路正悄然浮现——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金红色莲花,其形态,竟与他额间眉心的赤莲烙印如出一辙!

  他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忽然察觉她后颈肌肤微微发烫……

  “嗡……”

  一声轻微的振翅声响起,一只完全由光影构成的赤莲蝶,自他眉心缓缓飞出。

  它在空中盘旋三圈,最终轻盈地落在了夜琉璃心口那道早已愈合的银色剑痕之上,光芒一闪,便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仿佛是在标记着什么。

  情劫已种,血脉相连。

  远处,万魔殿的子时钟声悠悠传来,三更已过,血月渐褪。

  顾长生抱着怀中沉睡的女子,缓缓站起身,目光穿透地宫的黑暗,望向殿外即将破晓的天空。

  他必须在魔宫的朝会开始前,将她带离这座布满杀机的地牢。

  夜,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