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井底没水,有她在等-《击败女帝后她竟缠上了我》

  就在这交接刹那,寒阳剑柄上的纹路轻轻一烫——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九娘临终前的话骤然回响耳边:“此血非祭,乃引……引向终焉之门。”’

  纹路每一次跳动,都与他识海中幽莲的脉动同步。

  不是巧合……是共鸣!

  就是现在!

  顾长生双眸骤然睁开,那完美的“假死”状态瞬间解除,整个人如同一道脱离了弓弦的幽影,无声无息地从石床上滑下。

  他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而是将心神完全沉入识海,催动‘阴阳归墟诀’,让那混沌莲台缓缓转入‘调和态’。

  一瞬间,他全身的气息波动被彻底屏蔽,就连心跳与血液流动的声音,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旋涡吞噬,归于虚无。

  他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一片落入森林的叶,与周遭浓郁的魔煞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地宫甬道内,两队魔卫正进行换岗交接,甲胄摩擦,脚步沉重,谁也未曾察觉,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贴着他们身后的墙壁阴影,鬼魅般穿行而过。

  他手中的寒阳剑,此刻成了最精准的罗盘。

  剑柄上那由九娘之血激活的纹路,正散发着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微弱指引,牵引着他穿过层层叠叠的禁制。

  第一层,蚀骨阴风阵。

  阴风如刀,刮人魂魄,可顾长生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气膜,所有阴风绕着他流淌而过,竟未激起半点波澜——那风掠过时带起细微的嘶鸣,如同万千冤魂在耳畔哭诉,却被他识海中幽莲悄然吸收,化作一丝温热的能量,熨帖着神魂的每一寸裂隙。

  第二层,炼魂血池阵。

  血池翻涌,怨魂咆哮,试图将一切活物拖入池底。

  顾长生足尖在池边一块凸起的黑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飘絮般掠过数十丈的血池,悄然落于对岸,池中万千怨魂竟毫无反应。

  那一瞬,他鼻腔里充斥着浓稠腥甜的气息,脚尖触到黑石的刹那,传来一种诡异的温软感,仿佛踩在某种活体组织之上;血浪拍岸的咕噜声在他身后炸开,像无数喉咙在低语诅咒,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衣角。

  第三层,万魔叩心阵。

  此阵直击神魂,幻象丛生。

  然而,当那些诱人堕落的魔音灌入顾长生耳中时,他识海中右眼的幽黑莲瓣只是微微一颤,便将所有幻象尽数吸收,化为最纯粹的养料。

  那些声音化作金丝银线般的低吟,在他颅内编织成一座座极乐宫殿,又在他意志碾压下崩塌成灰烬,只余下一缕缕灼热的余韵,顺着经脉游走,刺激着左眼金莲隐隐发烫。

  随着不断深入,他右眼的幽莲跳动得愈发剧烈,仿佛地宫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与它遥相呼应,产生了一种近乎饥渴的共鸣。

  这股牵引力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的神魂从体内拽出!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扭曲的光幕,眼前豁然开朗。

  没有金碧辉煌的殿堂,没有狰狞恐怖的雕塑,只有一片广阔到望不见边际的巨大地底空洞。

  而空洞的正中央,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漆黑深井,如同一只凝视着苍穹的巨眼,横亘于此。

  心渊之井!

  传说中,此井深不见底,直通混沌魔祖的沉眠之所。

  井壁之上,本应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金色神辉的镇魔符文。

  可如今,那些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斑驳,甚至大片大片地剥落。

  而在符文剥落的下方,露出的并非冰冷的岩石,而是一种猩红色的、酷似血肉的诡异组织!

  那组织上布满了虬结的筋络,正随着地脉的震颤,有节奏地微微蠕动、呼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低沉的“咚…咚…”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在空洞中回荡不绝。

  封印,正在从内部被瓦解!

  顾长生凝视着那巨大的井口,神识刚一探出,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恍惚。

  紧接着,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贴着他的耳廓低语:

  “你来了……比梦里,早了一步。”

  这声音……是夜琉璃!

  顾长生心中剧震,猛地抬头望向井边。

  只见井口边缘,一道绝美的身影正盘膝而坐。

  她披着一件单薄的赤纱长袍,如血的红衣在井口逸散的魔风中猎猎作响,风中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拂过他的面颊时竟带着微弱的麻痹感。

  三千青丝随意披散,衬得那张容颜愈发苍白。

  她双目微闭,周身同样缭绕着一圈淡淡的黑雾,竟也处在某种深度的调息状态。

  她似乎并未察觉到顾长生的到来,只是陷入了某种与这口深井融为一体的冥想之中。

  曾经她只想将他锁在身边,哪怕化作囚笼也在所不惜。

  可当她在井底看到那一幕轮回影像时,终于明白——真正的永恒,不是占有,而是共同赴死。

  井底没水,有她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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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诡异而强烈的宿命感,让顾长生浑身汗毛倒竖。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然后退半步,试图重新隐入黑暗。

  “咔嚓。”

  脚下,一块被魔气侵蚀得早已酥脆的碎石,被他踩落,发出一声轻响,而后悄无声息地坠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声。

  刹那间,井沿那道身影豁然睁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没有了往日的霸道、狂热与占有,只有一片深邃如古井的平静,以及一丝近乎悲悯的笃定。

  两道眸光如实质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射向顾长生藏身之处!

  “我知道是你。”

  夜琉璃缓缓起身,赤足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步步朝他逼近。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发生的事实。

  “我守在这井边千年,只为等一个能看见真相的人……而你的气息,早在你踏入地宫第一层时,就已烙印在我魂上。”

  顾长生握紧了手中的寒阳剑,体内力量蓄势待发,声音冷冽如冰:“你想阻我?”

  夜琉璃却摇了摇头,甚至没有看他手中的剑。

  她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那口不断“呼吸”的深井。

  “我不是要阻你,”她轻声道,“我想让你……看见。”

  话音未落,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而古老的手印。

  随着她口中吐出几个晦涩的魔族音节,那口深井之中骤然光芒大作,无数流光从井底喷薄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幕震撼人心的光影画卷!

  画面中,万年之前,一名身形与顾长生极其相似的白衣男子,与一名身着祭祀黑袍的魔族圣女并肩而立。

  两人同时割开自己的手腕,任由金色的圣血与紫黑色的魔血流淌而出,在空中交融,化作一条条燃烧着神焰的金色锁链,狠狠贯穿了一尊顶天立地的混沌魔影!

  画面最后,定格在白衣男子与魔族圣女紧紧相拥、身躯一同化作光点消散的一瞬。

  而在他们消散的地方,一行古魔语缓缓浮现:

  “双生共主,方可永镇。”

  “我不是要你臣服,也不是要你生崽……”夜琉璃仰头望着那即将消散的光影,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疲惫与决绝,“我要你,和我一起,完成它。”

  *“这印记……竟与当年唤醒寒阳剑的血契如此相似……难道九娘,也是她的一缕分魂?”* 她低声呢喃,指尖轻抚新生符文,

  顾长生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她竟然也知晓这一切的真相!

  而且看她的样子,分明早已接受了这个残酷的宿命!

  就在此时,井底那片蠕动的血肉猛地剧烈搏动起来,一道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低沉笑声轰然传出,震得整个地宫都在嗡嗡作响:

  “呵呵呵……好一对可悲的宿命傀儡……可你们是否知晓,当年那所谓的初代圣女,本就是我分裂出的一缕魂魄所化?你们的牺牲,不过是为我提供了万年的温床!”

  混沌魔祖的意志,再现了!

  “轰——!”

  话音刚落,地脉狂震!

  无数浓稠如墨的混沌魔煞,如同决堤的洪流,自井口疯狂喷涌而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直扑二人而来!

  那股力量,远非之前任何魔煞可比,带着足以湮灭一切的毁灭意志!

  顾长生本能地催动纯阳之力,身形暴退。

  然而,一只冰凉却无比坚定的手,却在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夜琉璃!

  她眼中燃起了两团熊熊的赤色火焰,脸上再无平静,只剩下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逃不掉了……要么一起死,要么——”

  话音未落,她竟没有丝毫犹豫,用另一只手的指甲,猛地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她反手一握,将自己流淌着魔帝之血的手掌,死死按在了顾长生之前被血瞳老祖震伤、尚未愈合的伤口之上!

  “轰!!”

  霎时间,两种极致的血脉轰然碰撞!

  顾长生识海中的双莲瞬间失控暴走!

  左眼的纯阳金莲爆发出万丈金光,右眼的幽黑魔莲则卷起滔天黑焰!

  金与黑,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在两股血脉的强行催化下,疯狂交织、融合,化作一个巨大的阴阳双鱼图,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光茧,将两人死死包裹其中!

  那毁天灭地的魔煞巨爪,狠狠拍在光茧之上,却被硬生生挡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而后轰然溃散!

  而在他们脚下,心渊之井的井壁剥落之处,那些蠕动的血肉竟开始疯狂生长,最终,竟自行烙印上了一道崭新的符文——那符文的形态,赫然便是两人血液交融后,所形成的“共生印记”!

  光茧之内,时空仿佛凝滞。

  顾长生低头看着两人紧紧交叠、血脉相连的手,心脏前所未有地狂跳如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夜琉璃那霸道而精纯的魔帝之血,正顺着伤口涌入自己的经脉,非但没有引发预想中的剧烈排斥,反而与他识海中的幽莲产生了奇异的谐振,让那朵莲花的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圆融!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不排斥这种水乳交融的感觉。

  夜琉璃仰头望着他,苍白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近乎妖异的微笑:“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从不是敌人……而是彼此,缺失的那一半。”

  话音落下的瞬间,光茧突然开始剧烈震荡!

  井底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仿佛深渊张开了巨口,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顾长生脸色一变,奋力后撤,试图挣脱。

  可夜琉璃却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住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狂热:“别抗拒……这是唯一的路!”

  强光爆闪,两人的身影在光茧中逐渐变得模糊、扭曲,最终在顾长生惊愕的目光中,被那口深井彻底吞没。

  下一刻,光茧破碎,万千光华倒卷而回,尽数灌入井中。

  整个地宫,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井口那片蠕动的血肉停止了呼吸,仿佛死去。

  唯独那一道由两人鲜血刚刚生成的新生血纹,在无尽的黑暗中,正幽幽地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