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坑事件(二)-《阳间镇物守则》

  大年初三的下午。

  我和飞雪刚看完一部电影,夏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飞雪立刻通知老邬,让他把准备好的东西带去夏先生家里。

  同时我和飞雪也迅速出发。

  其实早在大年初一的晚上,我和飞雪就约了夏先生在ICU外见面。

  这个是飞雪的工作任务。

  需要提前和家属沟通身后事的事宜,了解老人家的喜好和心愿,以免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这一点是从黑猫事件中所吸取的经验。

  黄姨在事前没有告诉老邬,老人家生前的心愿是想由自己的第一个儿媳妇给自己穿鞋,结果就导致了第二个儿媳妇黄姨被老人家的鬼魂给“揍”了一顿。

  可怜那次老邬也受到了殃及。

  所以之后每一次和家属对接的任务,就由心细的飞雪来。

  先说一下夏先生的家。

  准确说是夏先生父母的老家。

  夏先生因为开店,就从老家搬到了市里,二老则留在老家村子里。

  根据夏先生所说,他父母在以前身体还不错的时候说过,到了弥留之际是一定要夏先生带他们回老家的。

  老人家的心愿便是如此。

  所以当医院通知夏先生提前做准备的时候,夏先生就把二老接回了老家。

  他们老家在新昌县北部的一个乡下古村。

  这个古村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沧溪”。

  沧溪古村的格局非常棒,位于赣皖交界处。

  枕山、环水、面屏,风光旖旎。

  故有“袖珍西递”之称。

  如果不是因为陪飞雪工作,我都不知道新平镇的一个县里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这个村子在清末民初时,因茶号业的发展而繁荣起来。

  曾经涌现出许多的富商。

  包括他们的宅邸现在都保留着。

  在南宋时期,沧溪村的朱宏与婺源朱熹交往密切。

  后来还将一系列的徽派建筑构造引入,从此形成了具有徽派特征的建筑风格。

  但又与徽派建筑有一定的区别,多了一些新昌县的风格。

  而夏先生的老家,就是那种青瓦白墙、马头墙的徽派建筑。

  去他家需要经过一段青石板路。

  这就让我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

  白墙黑瓦青石板,烟雨小巷油纸伞。

  如果不是因为白事而来这里,或许我会随性的待上几日。

  夏先生一家往上数四代都是沧溪古村非常有名的茶商。

  他们的老宅注定是这里的“大宅”。

  大厅式的建筑结构,大厅为明厅,三间敞开,面对天井。

  天井中间放了一个制式看上去比较古朴的陶缸。

  这是用来接住从天井四边沿角所流下来的雨水的。

  在古人眼中,水为财。

  从天而降的雨水便是财气的象征。

  在天井摆放陶缸,接住四沿雨水,这寓意着“四水归堂”,四季财源广进,四面八方福运汇聚之意。

  我和飞雪到达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从内堂传来的哭丧声和丧乐。

  门口有一道高高的石门槛。

  在门槛外头,我就看到老邬在忙前忙后的给夏家的子孙们发麻服和孝帽。

  也正是那个门槛,最后成了我的委托。

  因为在我临近门槛尚有四寸左右,即将抬脚跨过门槛的时候,我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强烈不安。

  就好像这个地方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

  这种感觉上的示警让我非常重视。

  不止是我。

  我等飞雪忙得差不多了,我问她,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在前面说过很多次。

  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特别是无意中进入了被不好的气场盘踞之地,或者是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不要贸然。

  后来我趁夏家子孙去买水,屋子里就剩下女眷和工作人员之后,我偷偷地用罗盘绕了整个屋子一圈。

  可奇怪的是,罗盘的盘相并没有显示夏家老宅里有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但盘相也是非常奇怪的。

  至少又是一个我未遇到过的盘相。

  这就说明,夏家的老宅确实有问题。

  我唯一能肯定的,根据盘相来看,老宅的问题与鬼物无关。

  这就让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于是我走到门口,就是那个高高的石门槛处,再次拿出了罗盘。

  果不其然,罗盘在此处的反应果然变了。

  而当我把罗盘拿进屋里,反而就恢复了那种奇怪的盘相。

  根据我详细的测算,罗盘在门外距离石门槛约一个手掌大小的距离时,反应最为激烈。

  那是一块青石板。

  在此处,罗盘指针出现摆动不定、不归中线的现象。

  并且指针一直在巽、巳、丙位进行泛动。

  奇针八法之中,这叫做“搪针”。

  这就意味着在此处的地下可能埋藏了些东西。

  当然,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是建这个房子的时候埋下去的,还是后来有人埋下去的。

  我也不能在人家悲痛的时候去说这事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至于挖开青石板去看看到底埋了什么,这就更不能当时做了。

  于是我只能等到夏先生处理完他父母的身后事之后,再找机会跟他聊聊。

  而在此期间,我就成了飞雪公司的免费劳动力。

  殡葬的事情我不懂。

  但搬搬抬抬、跑跑腿之类的事情就落在了我身上。

  光是第一个晚上,就已经把我累到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就连飞雪催我赶紧洗澡睡觉,第二天凌晨就要赶到夏先生家的事情,我也两耳不闻。

  所幸后面几天所需要的物品几乎都是纸扎的,比较轻。

  我这才缓过了一些。

  唯独在给两位老人家换完衣服、化完妆之后,把二老抬进纸棺的时候费了点力气。

  等到第四天,我和飞雪,还有老邬喝完白事酒席之后,我才找到了个机会和夏先生说起门槛的事情。

  起初夏先生是不相信的。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好在他是那种理智、客观的唯物者。

  他反而提出想让他相信我所说的话,除非我能让他亲眼见到。

  于是我们就连夜回了一趟沧溪古村。

  当我手中的罗盘在夏先生的眼皮底下出现搪针异动的时候,夏先生还是将信将疑。

  直到得到夏先生的同意,我敲开青石板后又往下挖了大概三尺左右,一个黑色的包袱出现在眼前时,夏先生才真正的相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