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路长征的过往-《老祖宗她靠捉鬼挣钱》

  路长征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晨芜的微信对话框里还留着最后那条语音消息。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掠过他布满皱纹的脸,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泛着罕见的柔软光彩。

  爸,您这一路上都盯着手机笑什么呢?

  路正远从副驾驶回过头,忍不住问道。

  路长征锁上屏幕,长长舒了口气:这心呐...总算是彻底踏实了。

  三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别墅区时,已是深夜。

  管家带着佣人们早已退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路家核心成员和王聪聪。

  聪聪也留下吧。

  路长征在主位坐下,示意众人落座

  今天该听的都听到了,也不差这点。

  路正远给父亲倒了杯热茶,忍不住追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晨小姐...

  路长征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他的目光变得悠远

  正远啊,实话告诉你们...

  他声音突然哽咽

  如果不是小姐,我可能早就死在那年冬天了。

  客厅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路长征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入喉,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从有记忆开始,路长征就一直在外流浪。

  没有亲人,也不知道父母是在战乱中死了还是被自己是被抛弃了。

  能长到七岁,完全就是靠捡东西、挖野菜,吃那一点能果腹的东西过活。

  挨过骂,挨过打,也被别的乞丐欺负过,最严重的时候为了抢一块发霉的馒头,被打得头破血流。

  那年冬天特别冷,雪特别大。

  路长征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别人扔掉的破棉袄,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

  小小的身子缩在桥洞底下,紧紧抱着自己还是抵挡不住寒冷。

  湖面、河面,所有能见到水的地方都结满了厚厚的冰,口渴想喝水时,只能趴在冰面上用舌头舔,冰块的寒意直透心底。

  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路长征完全掩盖。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冻死在桥洞里。

  就在这时,听见雪地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一双干净的绣花鞋停在他面前,鞋面上缀着的红梅在雪中格外醒目。

  抬眼望去,雪幕中站着个撑油纸伞的小姑娘,伞沿垂下的红穗随风轻晃。

  那张瓷白的小脸漂亮得不似凡尘中人,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眼。

  你还活着吗?

  小姑娘蹲下身,油纸伞往前倾了倾,替他挡住风雪。

  伞面上画的金鱼突然摆尾,溅出几颗暖融融的光点。

  路长征冻僵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

  命倒是挺硬。

  小姑娘从怀里取出个油纸包,打开是颗深褐色的丸子。

  她将丸子塞进他嘴里,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能起来吗?

  小姑娘站起身,油纸伞在雪地上投下一圈光晕

  我要走了,你要跟我回去吗?

  路长征挣扎着爬起来,重重点头。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孩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暖流在涌动。

  路长征中断回忆,突然笑出声来,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

  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客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后来呢?王聪聪小声问道。

  后来她把我带去了城东那家纸扎铺。

  路长征的目光变得温柔

  老黄,哦不,当时还是小黄,个头比我还小给我熬姜汤,阿玄...哦,就是那只黑猫,蹲在灶台边边偷喝粥边瞅我。

  小姐就坐在摇椅里啃瓜子,说我八字不错,问我要不要留在她那里打杂。

  路长征突然抬手抹了把脸

  那是我这辈子...

  第一次有人给我热饭吃。

  第一次住进不漏风的屋子。

  第一次有舒舒服服的床睡...

  老人的声音彻底哽住了,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混着泪水一起咽下。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

  路老爷子今年七十好几了。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七岁遇见晨芜,那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七十多年。

  可是晨芜......

  路正远艰难地开口

  会不会是认错了?那个小姑娘看着顶多十七八岁......

  路长征猛地起身,又是一脚踹在儿子身上

  认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

  老人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那就是小姐!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信,但小姐的本事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他环视着震惊的家人,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情

  七十多年了,小姐一点都没变。小黄倒是变成了老黄,可阿玄还是那个阿玄。

  路长征深吸一口气,神色突然变得严肃

  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见到小姐必须恭恭敬敬的,还有——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今天听到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要是让小姐知道谁走漏了风声......

  老人冷冷地扫视众人:她要是出手清理门户,我可半点都不会拦着。

  路正远等人顿时噤若寒蝉,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知道了!爸”

  “知道了,爷爷!”

  ……

  两人一猫捧着新手机玩得不亦乐乎,纸扎铺里充满了游戏音效和欢快的叫喊声。

  突然,晨芜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等会儿,我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咋的了?阿玄头也不抬,爪子还在屏幕上疯狂点击。

  晨芜直直地看着黄守仁和阿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小姐?老黄放下手机,关切地问。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找不到纸扎铺了。晨芜小声说道。

  为什么?黄守仁疑惑地问。

  为什么?!

  阿玄终于抬起头,咬牙切齿

  是谁在中间捣乱!小爷明明能跟着小弟吃香喝辣的,是谁断猫财路?非得把他狗子的脸抓烂!

  额,是我!嘿嘿...

  晨芜满脸心虚地举起手

  我沉睡前给他们下了禁制,抹去了纸扎铺的位置记忆。

  什么??

  阿玄惊得浑身毛炸起,像颗黑色的毛球

  喵嗷!

  它猛地扑向晨芜。

  黄守仁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暴怒的阿玄

  冷静!阿玄大人冷静!

  晨芜瞬间弹开三米远

  不是,你听我狡辩!

  老黄,你放开我!

  阿玄的猫腿在空中不停地踢蹬

  我要弄死那个龟儿子!五十年啊!整整五十年啊!!过得那叫一个惨啊……天天啃廉价猫粮,连条像样的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