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绝处逢生,死寂荒原-《九渊债主》

  终于!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强烈的撞击感,四人如同被扔垃圾一样,从扭曲的空间通道中被狠狠甩了出来,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噗——”

  沈渊率先落地,强忍着翻腾的气血,一个翻滚卸去力道,半跪在地,警惕地抬头四顾。

  周紫烟和李墨则没那么好运,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第一时间看向被他们护在中间的玄煜老祖。

  老祖双目紧闭,面如死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胸口尚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沈渊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入目所及,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凉。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浑浊的光线勉强照亮大地。

  脚下是干裂、漆黑的土地,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奇形怪状、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嶙峋怪石零星散布。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寂气息,比被星塔围攻的玄天宗还要浓烈数倍,吸一口都感觉肺部火辣辣的,仿佛生机都在被剥夺。

  这里灵气的稀薄程度也令人发指,而且属性极其混乱、暴烈,夹杂着浓郁的煞气和……

  一种沈渊有些熟悉的寂灭意味。

  “这…这是什么地方?”周紫烟看着这片毫无生机的绝地,声音带着颤抖。

  这里的死寂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李墨也是面色凝重,握紧了手中的法器,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沈渊眉头紧锁,神识最大限度蔓延开去。

  方圆数十里,都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灵气充沛的福地。

  这里就像是一处被世界遗忘、被死亡彻底统治的角落。

  “不清楚,但绝非善地。”沈渊沉声道,“那传送阵是随机的,我们运气不好,被传到了这种绝境。”

  他走到玄煜老祖身边,再次探查其状况。

  情况很不乐观,老祖的身体就像一具空壳,建木生机虽然吊住了他最后一线生机,但无法补充他损耗的本源和神魂,更像是强行粘合住即将破碎的瓷器。

  若不能尽快找到安全之地并寻到对症的天地灵药,恐怕……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有灵气和生机的地方,否则老祖撑不了多久,我们也会被这里的死寂之气慢慢侵蚀。”沈渊当机立断。

  他尝试辨别方向,但这鬼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天空也是灰蒙蒙一片,根本无法分辨东南西北。

  “随便选个方向,走!”沈渊背起气息微弱的玄煜老祖,对周紫烟和李墨说道。

  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三人选定了一个看似地势稍低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跋涉。

  脚下的土地坚硬如铁,行走起来异常费力。

  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之气无孔不入,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灵光,需要持续消耗灵力来抵抗。

  而周围稀薄混乱的灵气,根本无法有效补充消耗。

  仅仅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周紫烟和李墨就已经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灵力消耗巨大。

  沈渊虽然情况好些,但背着一个人,还要分心抵抗死寂侵蚀,丹元也在快速消耗。

  绝望的情绪,如同周围的灰色雾气,开始悄然蔓延。

  “沈师兄…我们…能走出去吗?”周紫烟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疲惫。

  沈渊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嘴唇,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

  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又坚持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走在最前面的李墨突然脚步一顿,低呼道:“前面…好像有东西!”

  沈渊和周紫烟立刻警惕起来,顺着李墨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几块巨大怪石后面,似乎隐约有建筑物的轮廓?

  而且,那里的死寂气息,似乎比周围要稍微…淡薄一丝?

  “小心点,过去看看。”沈渊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则更加警惕地将神识探向前方。

  绕过那几块如同妖魔骸骨般的巨大怪石,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是一愣。

  那并非什么完整的建筑,而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废墟。

  残破的墙壁东倒西歪,坍塌的殿宇只剩下几根巨大的石柱倔强地指向灰色的天空,地面上散落着各种腐朽的法器碎片和早已风化的白骨。

  从残存的建筑风格和那些法器碎片的纹路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宗门或者古城,但早已在无尽的岁月中彻底破败、消亡。

  而在这片废墟的中央,有一个相对保存完好的、由某种黑色玉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坛。

  祭坛大约三丈见方,上面刻画着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而那股略淡于周围的死寂气息,正是从这祭坛中心散发出来的。

  “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周紫烟疑惑地看着那祭坛。

  沈渊目光微凝,他感觉到左臂的噬灵藤烙印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并非渴望,而是一种…类似“回家”般的奇异熟悉感?

  仿佛这里的死寂环境,与它吞噬的那块黑色残片以及寂灭星核碎片,有着某种同源的联系。

  他背着玄煜老祖,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座祭坛。

  越是靠近,那股熟悉的寂灭意味就越浓,但同时,他也感觉到祭坛中心的死寂气息虽然精纯,却相对“温和”,不像周围环境那样充满侵略性和破坏欲,更像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失去了活性的寂灭之力。

  “这祭坛…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汇聚和沉淀这里的死寂之气?”沈渊心中猜测。

  他尝试着将一丝神识探向祭坛中心。

  就在神识接触到祭坛中心那片最浓郁的沉寂区域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直沉寂在他储物袋深处的某件物品,竟然自主地发出了灼热感和强烈的震动!

  是那枚得自玄玑星君的令牌!

  沈渊心中剧震,立刻将那枚古朴的令牌取了出来。

  令牌刚一出现,便脱手而出,悬浮在半空之中,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星辰纹路此刻正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令牌尖端,更是直指祭坛的中心!

  与此同时,祭坛中心那片沉寂的区域,也仿佛受到了牵引,微微荡漾起来,一丝极其古老、极其微弱,却与玄玑令牌同源的气息,从中渗透了出来!

  “玄玑星君的气息?!”沈渊瞳孔骤缩!

  这处死寂绝地,竟然与玄玑星君有关联?!

  难道这里……是某处与玄玑星宫有关的遗迹?

  或者说,是当年玄玑星君与寂灭星塔爆发战斗的一处古战场?

  这个发现,让沈渊在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立刻将玄煜老祖轻轻放在祭坛边缘,这祭坛汇聚的沉寂之力虽然无法补充生机,但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外界更狂暴的死寂侵蚀,让老祖的状态不再继续恶化。

  “你们守在老祖身边,不要离开祭坛范围!”沈渊对周紫烟和李墨吩咐道,自己则手持玄玑令牌,一步步走向祭坛中心。

  随着他的靠近,玄玑令牌的光芒越来越亮,与祭坛中心的共鸣也越来越强。

  当他终于踏入祭坛中心那片最沉寂的区域时,手中的玄玑令牌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星辉!

  “嗡——!”

  祭坛中心的地面,那些早已模糊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能量,逐一亮起!

  一道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光柱,自祭坛中心冲天而起,虽然不算粗壮,却顽强地刺破了这片天地铅灰色的死寂,带来了一缕久违的、属于秩序和生机的光芒!

  星光之中,一道模糊、残缺、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虚影,缓缓凝聚出来。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浩瀚、沧桑、却又带着一丝疲惫和欣慰的意念。

  “后来者…持有吾之信物…穿越死寂…抵达此星殒之墟…”

  苍老的意念断断续续,直接响彻在沈渊的识海。

  “吾乃…玄玑…于此…阻击星塔先锋…力战而殒…残念不散…留此…接引后辈…”

  玄玑星君!

  这竟是玄玑星君残留在此地的一缕战斗残念!

  沈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沈渊,拜见星君!”

  “免礼…”玄玑残念似乎极其虚弱,“时间…无多…听吾言…”

  “此乃…星殒之墟…当年大战…一方世界被打碎…核心寂灭…化为绝地…此祭坛…乃吾以残存星力所筑…暂避死寂…亦是…一处坐标…”

  “坐标?”沈渊心中一动。

  “不错…通往…吾之一处…隐秘洞府…亦是…对抗星塔的…一处…前哨…”

  玄玑残念的意念变得更加急促和模糊:“洞府之内…留有…部分传承…及…关于星塔…与寂灭星核的…记载…或许…对汝有用…”

  “然…开启洞府…需…足够能量…激活…完整信物…指引…”

  它的意念开始剧烈波动,虚影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后来者…速速…离去…此地…死寂侵蚀…非久留之地…持吾令…寻…生机汇聚…星辰指引…之处…注入…能量…洞府…自现…”

  “切记…星塔…势大…慎之…戒之…”

  话音落下,那星光构成的虚影再也无法维持,猛地崩散开来,化作点点流萤,融入了祭坛的星光之中。冲天而起的光柱也随之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彻底消失。

  祭坛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沉寂,只有沈渊手中的玄玑令牌,依旧散发着微温,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沈渊站在原地,久久不语,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

  星殒之墟!

  玄玑星君陨落之地!

  隐秘洞府!

  对抗星塔的前哨!

  关于星塔和寂灭星核的记载!

  这无疑是绝境中天大的机缘!

  但同样,也预示着更大的责任和危险。

  他看了一眼手中微温的令牌,又看了看祭坛边缘气息微弱的老祖和满脸期盼的周紫烟、李墨。

  目光再次投向这片无边无际的死寂荒原。

  生机汇聚…星辰指引…之处?

  在这死寂的绝地,哪里才有生机?

  哪里才能看到星辰?

  前途依旧渺茫,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希望。

  “我们走!”沈渊收起令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离开这里,寻找生机之地,激活星君洞府!”

  他背起玄煜老祖,带着周紫烟和李墨,再次踏上了征程。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脚步,不再迷茫。

  玄玑星君残念提供的信息,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孤灯,为沈渊四人指明了方向,也带来了沉甸甸的压力。

  隐秘洞府,对抗星塔的前哨,关于寂灭星核的记载……

  任何一样都足以在外界掀起腥风血雨。

  但开启洞府需要“生机汇聚、星辰指引”之地,还要注入足够能量激活完整的信物。

  在这片被称为星殒之墟的死寂绝地,寻找生机和星辰,谈何容易?

  “生机汇聚…星辰指引…”沈渊一边背着玄煜老祖艰难跋涉,一边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他尝试将神识最大程度地延展,感知着这片死寂荒原上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周紫烟和李墨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坚定。

  知道了前路目标,总比漫无目的地绝望挣扎要好。

  脚下的黑土坚硬冰冷,空气中的死寂之气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消耗着他们的灵力和生机。

  沈渊能感觉到,背上的玄煜老祖气息虽然被建木生机勉强维系着不再恶化,但也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微弱得令人心焦。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地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四人在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荒原上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铅灰色的天空没有任何变化,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感知。

  疲惫和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

  周紫烟和李墨的步履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

  沈渊自己也感到丹元消耗巨大,若非混沌金丹根基雄厚,又有噬灵藤偶尔吞噬一些狂暴能量勉强补充,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就在连沈渊都开始怀疑玄玑星君的指引是否真的有用时,他左臂的噬灵藤烙印,突然传来了一阵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悸动!

  那不再是面对死寂能量的熟悉感,而是一种……指向性的牵引!

  仿佛在遥远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与此同时,他储物袋中的玄玑令牌,也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温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