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巨变-《大乾六皇子,开局遇上昏迷嫂嫂!》

  秦夜目光锐利,仿佛已经穿透了地图上的千山万水,看到了秦嵩父子穷途末路的景象。

  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他们跑掉!

  然而,就在秦夜准备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与王缺前锋汇合,直捣黄龙之际。

  一骑来自京城方向的快马,带着滚滚烟尘,如同旋风般冲入了大营。

  马上骑士汗透重甲,脸色苍白,几乎是滚鞍落马,双手高高举起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嘶声力竭地高喊:

  “圣旨到——!太子殿下接旨——!”

  这一声高喊,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喧嚣的大营安静下来。

  所有将领、士兵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卷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明黄卷轴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秦夜瞳孔微缩,脸上的振奋之色瞬间褪去,变得沉静如水。

  他整理了一下衣甲,快步走出中军帐。

  “儿臣秦夜,接旨!”

  那名风尘仆仆的传旨官展开圣旨,用带着颤抖和急促的嗓音,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南战事胶着,本欲犁庭扫穴,以靖边陲。”

  “然,今有紧急军情,西南邻邦闻拓帝国,悍然撕毁盟约,陈兵二十万于边境,其先锋已连破我三处边寨!”

  “镇南将军所率五万南风军,于瘴疠之地陷入苦战,损失惨重,防线岌岌可危!”

  “若闻拓大军长驱直入,则西南门户洞开,大乾腹地将直面兵锋,社稷危殆!”

  “着令太子秦夜,接旨之日起,即刻停止对庆王残部之一切军事行动!”

  “速率主力大军回撤,驰援西南防线,抵御闻拓入侵!不得有误!”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整个大营死一般寂静。

  落针可闻。

  只有寒风吹动旗帜的猎猎作响,以及远处山林隐约传来的鸟鸣。

  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停止行动?回撤?驰援西南防线?

  那庆王呢?

  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剿灭的庆王父子,就这么放了?

  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大好局面,就这么放弃了?

  不甘!强烈的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秦夜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将领们投来的、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同样不甘的目光。

  他能想象到前线王缺和那些将士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的愤怒和憋屈。

  他更能想到,一旦自己率军回撤,秦嵩秦烈得到喘息之机。

  在南疆那些仍有影响力的土司支持下,必定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今日放虎归山,他日必成大患!

  可是……圣旨已下!

  闻拓帝国二十万大军压境!

  南风军五万精锐陷入苦战!西南国门告急!

  这是国战!关乎大乾存亡!

  与国战相比,追剿庆王,似乎成了可以暂时搁置的内部矛盾。

  乾帝的抉择,从国家大局来看,无可指摘。

  但……不甘心啊!

  秦夜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眼底深处,翻涌着如同深渊寒冰般的冷冽与挣扎。

  他伸出双手,接过那卷沉重无比的圣旨,声音沙哑而沉稳:

  “儿臣……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官完成任务,几乎虚脱,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领们站在那里,看着手持圣旨、背对着他们的太子殿下,无人敢先开口。

  苏琦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双眼赤红,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殿下!不能撤啊!”

  “眼看就要……眼看就要逮住那对狗父子了!”

  “就算圣旨已下,国事为重……,可前线将士们恐怕……”

  秦夜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

  “都听到了?”他的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不甘的脸。

  “圣旨已下,军令如山。”

  “可是殿下……”苏琦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秦夜猛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闻拓二十万大军不是摆设!”

  “南风军若垮,西南国门洞开,后果是什么,你们不清楚吗?”

  帐内一片沉默。

  谁都清楚,那意味着战火将烧进帝国腹地,意味着无数城池将陷落,意味着更多的流血和牺牲。

  与国战相比,追剿庆王,确实显得次要了。

  但这种次要,是用无数前锋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局面付诸东流为代价的!

  “传令。”秦夜闭上眼,复又睁开,里面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决断。

  “命令王缺所部,停止一切追击行动,固守雷公峒关隘,监视庆王残部动向,不得主动出击。”

  “命令大军主力,后队变前队,即刻拔营,沿原路回撤,驰援南线!”

  “将圣意和当前局势,通告全军。”

  “有敢违抗军令、煽动不满者,军法从事!”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将领们心头一凛,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末将……遵命!”众人抱拳,声音沉重。

  撤军的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全军。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各种压抑的议论和不满如同潮水般涌动。

  “什么?撤军?开什么玩笑!老子们死了那么多弟兄,眼看就要端了庆王的老窝,现在说撤就撤?”

  “闻拓帝国?那帮西南蛮子也敢蹦跶?就不能等我们灭了庆王再去收拾他们?”

  “肯定是朝廷里那帮文官搞的鬼!见不得殿下立下这不世之功!”

  “妈的,憋屈!太憋屈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许多人在整理行装时,故意将兵器摔打得砰砰作响,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张二狗听到撤军命令时,也愣住了。

  他摸了摸怀里那块硬邦邦的咸肉,又想起了死去的王老五和孙哨长,还有那么多倒在云城火海、倒在关隘攻坚路上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