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极为恭顺-《大乾六皇子,开局遇上昏迷嫂嫂!》

  “殿下。”

  秦夜目光扫过这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面孔,他们脸上有紧张,有不安。

  也有一种被硬生生磨砺出来的坚硬。

  “怕吗?”他问,声音不高。

  没人敢回答。

  “怕,是正常的。”

  秦夜走到通铺边,拿起一杆靠在墙边的火铳,摸了摸冰凉的枪管。

  “本宫也怕。”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也会怕?

  “怕输,怕死,怕对不起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怕对不起……把性命交给本王的你们。”

  秦夜把火铳放回去,看向他们。

  “但怕没用。”

  “我们越怕,庆王就越嚣张,死的人就越多。”

  “这一仗,躲不过。”

  “我们练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为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送死,是为了活着,是为了打赢,是为了让我们的父母妻儿,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

  “记住你们训练时流过的血汗。”

  “记住你们手里的家伙怎么用。”

  “记住你们身边的弟兄。”

  “上了战场,听号令,互相照应。”

  “活着回来。”

  他说完,没再多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营房里安静了很久。

  张二狗看着殿下消失的门口,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恐惧,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下去了一点。

  殿下说得对。

  怕没用。

  得打赢。

  得活着。

  王老五碰了碰他胳膊,低声说:“二狗,殿下……跟咱们想的不一样。”

  张二狗点点头。

  是不一样。

  “......”

  拔营这天,天色阴沉。

  朔风卷着地上的残雪,打在脸上,生疼。

  营地里的气氛却异常肃穆。

  士兵们按照编队,沉默地集结。

  火铳兵检查着最后的装备,刺刀雪亮。

  炮队将沉重的火炮挂上驮马,用绳索固定。

  偏厢车一辆接一辆被推出营地,车轮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夜一身黑色甲胄,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沉静地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军队。

  王缺、苏琦、李千户等将领按刀立于他身后。

  没有战前激昂的动员,只有一片压抑的寂静。

  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

  时辰到。

  秦夜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指向南方。

  “出发。”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校场。

  令旗挥动。

  庞大的军队,像一头缓缓苏醒的巨兽,开始移动。

  脚步声,车轮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踏碎了西山的宁静。

  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官道,向南逶迤而行。

  张二狗走在队伍中,背着沉重的行囊和火铳,每一步都踩得坚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西山营地。

  在那里,他挨过鞭子,受过冻,流过血,也从一個只会种地的泥腿子,变成了一个能熟练装填火铳、懂得听号令的兵。

  王老五走在他旁边,也回头看了一眼,嘟囔道:“娘的,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二狗没说话。

  他心里也有些复杂。

  但更多的是对前路的茫然,和一丝被压抑着的、即将面对真正战场的悸动。

  队伍沉默地行进。

  沿途的百姓被官兵拦在道路两旁,远远地看着这支沉默而肃杀的军队。

  他们看着那些乌黑的铁管,那些沉重的炮车,那些包裹着铁皮的偏厢车,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畏惧。

  这就是太子殿下练的新军?

  真的能打败庆王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秦夜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前列。

  寒风吹起他黑色的披风,露出里面冰冷的甲叶。

  他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目光锐利如鹰。

  西南。

  庆王。

  这一战,注定惨烈。

  但他没有退路。

  大乾,也没有退路。

  他握紧了缰绳。

  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只留下满地杂乱的车辙脚印,和空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的尘土气息。

  西山营地,空了。

  但一场关乎国运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

  大军开出西山不过三日。

  秦夜骑在马上,看着前方官道扬起的尘土。

  大军沉默的行进着。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直到一匹快马逆着行军队伍的方向,疯了似的冲过来。

  马蹄声急得像擂鼓,打破了行军的沉闷。

  马上骑士浑身尘土,嘴唇干裂出血口子,冲到近前,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

  “殿下!”

  “西南急报!”

  亲兵接过沾满汗渍的密信,呈给秦夜。

  秦夜拆开火漆,目光迅速扫过纸上的字。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周围将领,王缺,苏琦,都看着他,等他的反应。

  秦夜把信纸递给苏琦。

  “念。”

  苏琦接过,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南风军统帅韩承禀报,庆王麾下各部,已于五日前悉数后撤三十里,退出所有争议隘口。”

  “此前屡有摩擦之边境,如今异常平静。”

  “庆王更遣使送至南风军大营,一批人头。”

  苏琦顿了一下,看向秦夜。

  秦夜脸上没什么表情。

  “继续。”

  “庆王称,此前屡屡挑衅南风军、劫掠边民之事,乃其麾下个别将领跋扈妄为。”

  “甚至,甚至有外人冒充其部众,意图挑拨离间,破坏朝廷与西南和睦。”

  “他已将罪魁祸首明正典刑,首级在此,以证清白。”

  “信中言辞,极为恭顺,自称惶恐,绝无二心,恳请陛下明察。”

  苏琦念完,把信纸垂下,周围一片寂静。

  只听得见风吹动旗帜的扑啦声,和远处队伍行进沉闷的脚步声。

  王缺先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哄鬼呢!前几个月磨刀霍霍,现在知道惶恐了?”

  苏琦看向秦夜。

  “殿下,这……”

  秦夜拉着缰绳,马在原地踏了几步。

  “你怎么看。”

  苏琦沉吟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庆王此举,无非是示弱,拖延。”

  “或许他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许,他还没准备好。”

  秦夜目光看向南方,那里是西南的方向。

  “他这一手,是把刀递到了朝中那些言官手里。”

  王缺一愣。

  “殿下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