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赏你一坨屎,你也得当饭吃!-《灵堂之上,师娘哭着求我别停下!》

  黑气。

  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

  从苏晴的十指指尖,丝丝缕缕地溢出。

  她没有碰触魅心。

  只是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诡异而复杂的手印。

  她的口中,开始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

  那声音很低。

  却像无数只蚂蚁,爬进人的耳朵里,啃食着鼓膜。

  柳如烟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潘瑾怜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那一道道黑气,没有发出任何破空之声。

  它们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钻进了魅心长老的七窍。

  眼睛。

  耳朵。

  鼻孔。

  嘴巴。

  没有爆炸。

  没有血光。

  林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死寂中,一种细微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了起来。

  “滋……滋滋……”

  像是用滚油在煎炸着什么东西。

  又像是将湿透的骨头,扔进了腐蚀性最强的酸液里。

  声音的源头,是魅心长老的身体内部。

  她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幅度,剧烈地抽搐起来。

  “嗬!”

  一声短促的气音,从她被毁掉的喉咙里挤出。

  她的眼球猛地暴突,几乎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脸颊上,脖颈上,一条条青黑色的筋络,如扭曲的蚯蚓般疯狂蠕动、腾起。

  她的嘴巴张到了最大。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惨叫。

  没有哀嚎。

  她想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在她的神魂深处,整个世界都坍缩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

  冰魄剑的光芒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她的丹田。

  真元溃散的空虚感,金丹碎裂的剧痛,一遍,又一遍。

  永无止境。

  肉身在被腐蚀。

  神魂在被凌迟。

  这种无声的酷刑,远比任何血肉横飞的场面,都更让人心脏紧缩。

  柳如烟再也忍不住,扭过头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当场吐出来。

  潘瑾怜没有移开目光。

  她强迫自己看着。

  作为合欢宗的戒律长老,她见过太多阴狠毒辣的手段。

  鞭笞神魂,烈火炼骨,万虫噬心。

  她都亲手施展过。

  但那些,都是为了撬开嘴巴,或者执行门规。

  是有“目的”的酷刑。

  可苏晴此刻所做的一切,不同。

  潘瑾怜能清楚地看到,苏晴的脸上,没有复仇的快感,也没有虐杀的兴奋。

  只有一种……

  一种近乎于圣洁的虔诚。

  仿佛她不是在折磨自己的前师尊。

  而是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一件即将献给神明的祭品。

  这已经不是魔道。

  这是邪道。

  是为了取悦某人,可以颠覆人伦,践踏一切的……疯魔之道。

  潘瑾怜的后心,第一次,冒出了丝丝凉气。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负手而立,表情平淡的少年。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怪物。

  他到底都教了些什么“道理”?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那“滋滋”的腐蚀声,才终于渐渐停歇。

  苏晴口中的咒文,也随之结束。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香汗淋漓。

  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但她的脸上,却是一种极致的满足。

  再看地上的魅心长老。

  她已经不再抽搐。

  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滩烂泥。

  她的身体轮廓还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层皮囊之下,她的骨骼,她的经脉,早已化为了一滩脓水。

  她还有呼吸。

  眼神却已经彻底涣散,成了一具只剩下本能的活尸。

  一个永恒沉沦在痛苦幻境中的……囚徒。

  酷刑,结束了。

  苏晴没有片刻的停留。

  她甚至没再看魅心一眼。

  她转身,膝盖一软。

  “噗通!”

  她再次跪倒,用膝盖,一步一步,奋力地挪向秦寿。

  像一条在雨地里拼命爬行的狗。

  终于,她爬到了秦寿的脚边。

  她抬起那张混着汗水、血污和泥土的脸,满眼都是邀功和期盼。

  那眼神,就像一条把猎物叼回来的小狗,摇着尾巴,等待着主人的夸奖。

  “主人……”

  她的声音因为虚脱而沙哑,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她……她不会再打扰您了。”

  柳如烟的心揪成了一团。

  潘瑾怜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她们都在等。

  等着看秦寿的反应。

  他会如何奖赏这份……血淋淋的忠诚?

  然而。

  秦寿的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他刚刚看的,不是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

  而是一场街边杂耍。

  一场……有点无聊的杂耍。

  他只是淡淡一笑。

  然后,在苏晴那狂热期盼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慢悠悠地在自己怀里摸索着。

  片刻后。

  他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瓷瓶。

  一个最劣质的,灰扑扑的,甚至瓶口还有点缺口的瓷瓶。

  这种瓶子,在宗门里,通常是用来装辟谷丹的。

  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连外门新来的杂役弟子,可能都嫌弃。

  “喏。”

  秦寿的声音很随意。

  他捏着那个小瓷瓶,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抛了出去。

  “表现不错。”

  “赏你的。”

  啪嗒。

  小瓷瓶落在苏晴面前的泥地里,滚了两圈。

  空气。

  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柳如烟愣住了。

  潘瑾怜也愣住了。

  她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秦寿可能会赐下高阶功法。

  可能会赏赐极品法器。

  甚至可能……会当场用他的“道理”,亲自为她洗经伐髓。

  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

  会是这个。

  用一场如此惨烈、如此颠覆人伦的投名状,换来的,就是一颗……可能连一块下品灵石都买不到的,垃圾丹药?

  这……

  这不是赏赐。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

  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位金丹大修士的世界观,再一次被轰得粉碎。

  苏晴看着地上那个沾满泥污的瓷瓶。

  她先是僵住了。

  随即,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伸出双手,那双手因为激动而抖得不成样子。

  她没有去捡。

  而是先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然后,她才像捧着一件稀世奇珍一样,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瓷瓶捧了起来。

  她将瓷瓶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下一秒。

  “呜……”

  压抑的哭声从她喉咙里溢出。

  眼泪,瞬间决堤。

  不是委屈。

  不是愤怒。

  是激动。

  是感激。

  是无上的荣光!

  “谢……谢主人赏赐!”

  “谢主人赏赐!”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咚!”

  “咚!”

  “咚!”

  额头与碎石撞击,鲜血再次流下,她却恍若未觉。

  仿佛秦寿赏赐给她的,不是一颗垃圾丹药。

  而是通往大道的钥匙!是神明的恩典!

  柳如烟:“……”

  潘瑾怜:“……”

  这一刻。

  她们终于彻底明白了。

  秦寿不是在收服一个手下。

  他也不是在驾驭一条疯狗。

  他是在……驯养。

  用最极致的羞辱,来给予。

  用最廉价的施舍,来赏赐。

  将一个人的尊严、骄傲、乃至灵魂,全部碾碎,再用他自己的意志,重新塑造。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

  这把酷刑当表演,把重赏当施舍的手段。

  这种对人心的绝对掌控……

  潘瑾怜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与……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的兴奋。

  而柳如烟,则是下意识地,朝着秦寿的方向,挪了半步。

  仿佛只有离这个男人更近一些,她才能感到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秦寿没有理会三女各异的心思。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潘瑾怜,脸上又换上了那副纯良无害的笑容。

  “师姨,搞定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两具“活尸”,摊了摊手。

  “接下来,是该清点一下咱们的……战利品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