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集团保洁部-《末日:从逃荒开始无敌》

  “队长大哥,一点心意,您千万收下,别嫌寒碜。”

  刘轩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心却在滴血。

  这他妈可是一百新币!

  能换二十个扎扎实实的老鼠肉夹馍,够他活蹦乱跳撑一个月!

  光头队长眼里精光一闪,手指头看似随意地一捻,那张纸币就鬼一样滑进了抽屉深处。

  他这才满意地咂咂嘴,清了清嗓子,换上副“指点迷津”的腔调:

  “哦,马部长啊……嗨,他老人家可不在这边办公。在后头,家属院,第一排平房!你绕过大楼就能瞅见。门口挂着牌儿呢,找到‘保洁部’,就算到地儿了!哈哈……”

  最后那几声笑,干瘪得像是老鸹叫,里面塞满了毫不掩饰的奚落。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刘轩。

  他硬着头皮,绕开眼前这座在暮色里灯火通明、彰显着无尽权势的钢铁巨兽。

  大楼背后的景象,猛地将他重新拽回残酷的末日。

  低矮、拥挤、破败的平房区像一块巨大的疮疤,黏在城市光鲜的背面。刺鼻的腐臭混着尿骚味弥漫在狭窄的巷子里。

  走了不久,他停在第一排平房的尽头。

  一块木板歪歪斜斜地钉在斑驳的墙上,黑漆写着几个褪色的大字:

  “世峰集团保洁部”。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在那扇锈迹斑斑的薄铁皮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安静了一瞬,接着传来铁栓摩擦的刺耳声响。

  门拉开一道缝,一张二十多岁、带着警惕和麻木的青年脸孔探出来,上下打量他:

  “找谁?”

  刘轩立刻挤出最人畜无害的笑:

  “您好,我找马部长。我叫刘轩,从阳城那边逃难过来的。”

  “阳城?”

  青年眼里掠过一丝茫然,皱了皱眉,似乎在记忆里翻找什么。

  他没多说,只丢下一句“等着”,便“哐当”一声又把门拍上。

  没等多久,铁门再次打开,还是那道缝。

  青年侧身让开,语气平淡得像白水:“马部长让你进去。”

  刘轩侧身挤进院子,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院子不小,却几乎被山一样的垃圾堆满了。

  烂菜叶、碎塑料、扭曲的金属、污糟的破布……各种废弃物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十几个穿着“世峰集团——保洁部”帆布工装年岁不小的工人,正沉默地在角落分拣。

  有用的纸板被拍打压实,捆成方块;各色瓶罐叮当滚进箩筐;还能烧的碎木破布被堆成小山;剩下的渣滓秽物,则被吃力地装上吱呀作响的手推车,从后墙一个破洞小门源源不断推出去。

  刘轩心里直打鼓。

  这就是末日大企业的“保洁部”?分明是个巨大又肮脏的垃圾场!物资匮乏,垃圾回收利用不奇怪。

  可……母亲口中那个“世峰创始人之一”、“董事”……他的外公,怎么会窝在这种地方?当个什么“保洁部部长”?

  引路的青年胸前那行“世峰集团——保洁部”的小字,在昏光下格外扎眼。

  他沉默地把刘轩带到正屋门前,小心推开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朝着昏暗的屋里低声道:

  “马部长,人带来了。”

  “嗯,让他进来。你去忙。”

  一个苍老、冰冷、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进去吧。”

  青年对刘轩甩下这句话,转身快步走到院中一处高台,盯着下面在垃圾堆里忙碌的工人。

  “吱嘎——”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刘轩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难以言喻味道的空气,推开沉重的门,踏进了昏暗的屋内。

  光线被厚厚的灰尘和狭小的窗户滤得异常黯淡。

  屋里除了一张硬板床、一张堆满泛黄纸张的书桌、一套蒙着灰布露出破海绵的旧沙发,几乎没别的东西。

  一个年过花甲、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衣老人,深陷在沙发里。

  他双手捧着个搪瓷剥落的旧保温杯,浑浊却锐利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无声地刺向刚进门的刘轩。

  就在刘轩身影落入眼中的瞬间,老人那看似昏花的老眼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精光。

  太像了。

  这张脸……

  简直跟他那日夜惦念的二丫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阳城那片地狱逃出来,又长着这样一张脸……老人心里对刘轩的身份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可是,那张布满深壑皱纹的脸上,却像是封着千年寒冰,没为这盼了不知多久的“重逢”泛起一丝波澜。

  “马素梅,”老人开口,声音干涩平淡,像在念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是你什么人?”

  刘轩把肩上那个磨损严重的背包轻轻放在脚边,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是我母亲。外公。”

  “哼!”

  一声压抑着怒火与怨毒的冷哼从老人鼻腔里挤出来,他握着杯子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末日来了,吃尽苦头,没活路了,才想起我这个当爹的了?当年……你那好母亲可是亲口跟我断绝了关系,铁了心要嫁给你爹那个王八蛋!怎么?现在活不下去了,知道滚回来了?”

  老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如同积压多年的火山终于喷发,失女之痛和怨怼化成尖刻的言辞倾泻而出。

  说到激动处,他猛地咳起来,硬生生把后面更恶毒的咒骂咽了回去。

  刘轩嘴角拉起一丝无声的苦笑。

  “姓刘的王八蛋”……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把自己也捎带骂进去了。

  他不敢辩驳,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把头垂得更低,盯着自己沾满泥污的鞋尖,沉默地承受着这场迟来了太多年的风暴。

  “她人呢?”

  老人发泄了一通,像是耗尽了力气,喘息稍定,才重新拿起那个破保温杯,对着杯口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冷漠。

  “病死了。”

  刘轩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轻轻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