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焦张暗争,刘瑾敲打-《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

  刘瑾私邸,夜阑人静。

  花厅内,南海珍珠帘幕低垂,映着烛光,漾出温润华彩。

  刘瑾身着一袭玄色暗云纹杭绸常服,未戴冠帽、头发用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子绾着。

  看上去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官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闲适。

  他微微闭着眼,似乎在品味茶香,又似乎在养神。

  这份过分的从容,与宅邸外隐隐传来细微骚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珠帘轻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焦芳与张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拜见刘公公。”

  “拜见刘公公。”

  两人几乎同步行礼。

  刘瑾仿佛被这声音从沉思中唤醒,缓缓睁开眼。

  目光如同浸了凉水的丝帛,在两人身上淡淡扫过。

  他没有立刻叫起,而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搁在身旁的紫檀小几上。

  那一声“嗒”的轻响,敲在焦芳和张彩的心头。

  过了片刻,他才用极其平淡的声音开口。

  “两位都是朝廷重臣,是皇爷倚重的肱股之臣。

  我不过是一个伺候皇爷饮食起居的奴婢。

  怎么敢当得起两位如此大礼?

  真是折煞我了。”

  这话语轻飘飘的,却像带着无形的倒刺。

  焦芳脸上那勉强堆砌的笑容瞬间僵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久经官场,应变极快,几乎是立刻又加深了笑容。

  “刘公公说笑了,说笑了!”

  他连忙又躬了躬身,语气显得异常诚恳。

  “您执掌司礼监,手握批红之权。

  代陛下总揽机要,位置何其尊崇重要!

  您是陛下真正的依仗,咱们大明朝的定海神针!

  我等在外办事,全靠公公在内维持,岂敢有丝毫怠慢不敬之理?”

  他顿了顿,偷眼觑了下刘瑾那看不出喜怒的脸,声音又压低了些。

  “再说了,若不是当初公公您在陛下面前力荐,识拔焦某于众人之中,难有我的今日。

  此恩此德,如同再造。

  焦芳时刻铭记于心,从不敢忘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刘瑾闻言,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玩味。

  “难得焦阁老还记得这件事,”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像腊月里的穿堂风,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还以为,阁老如今已位居宰辅之首,权势煊赫,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早就将这点微末的引荐之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焦芳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言重了?”

  刘瑾终于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如同刚刚磨砺过的匕首,直直刺向焦芳。

  “我觉得,一点都不言重。”

  他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

  “焦阁老既然还记得是我把你推荐给了皇爷,那么……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推荐你,究竟是让你去做什么的?”

  焦芳心头猛地一紧,知道真正的敲打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胸腔里的慌乱。

  “此事我不敢忘。

  是辅佐陛下,处理政务,为陛下分忧。

  整顿吏治,理顺天下,使我大明海晏河清。”

  “哦——辅佐陛下,理顺天下。”

  刘瑾慢慢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那抹讽刺的意味愈发浓重。

  “我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原来焦阁老出入烟花之地。

  在青楼楚馆里与同僚争风吃醋。

  闹得满城风雨,街知巷闻。

  竟是为了帮助皇爷‘理顺天下’!

  此等忠心,此等别具一格的理政之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是不是该明日就在皇爷面前,好好为阁老表一表这旷古绝今的功劳啊?”

  这一番话,如同浸了盐水的鞭子,抽在焦芳的脸上。

  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嘴唇嗫嚅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任何辩解在这样犀利的反诘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他只能深深地低下头去,避开那足以将他剥皮拆骨的目光。

  他何尝不明白刘瑾今日召他们来的目的?

  无非是警告,是敲打。

  是要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不要因私废公。

  这些道理,他混迹官场几十年,揣摩上意,权衡利弊,早已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然而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再次服软认错之时。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旁始终一言不发、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张彩。

  一股莫名的怨气和不平瞬间涌上焦芳的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先低头?

  凭什么张彩就能置身事外?

  那刘良女,难道他张彩就没有动心?没有争夺?

  这微妙的心思浮动,岂能逃过刘瑾那双洞察入微的眼睛。

  刘瑾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顺着焦芳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目光,也看向了张彩。

  语气依旧平淡,却将矛头引了过去。

  “我就不明白了,焦阁老尚且说了几句。

  张彩,你从进来便一言不发?

  是觉得我这里不值当你开口,还是心中另有他想,不便与我言说?

  这个刘良女,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的人物?

  难道真是月里嫦娥贬下了凡尘?

  竟然能让你们两位朝廷的肱骨之臣,行为如此失常,连基本的体统和风险都顾不上了?”

  焦芳紧闭着嘴,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暗自腹诽。

  你刘公公是个宦官,无情无欲。

  自然体会不到那真正的温柔乡是何等蚀骨销魂。

  那活色生香的妙处又是何等动人?

  那刘良女……

  一想到她那清丽中带着一丝倔强的眉眼。

  那弹奏琵琶时低眉信手的婉约风致。

  那唱着大同民谣时略带沙哑却直抵人心的嗓音。

  焦芳便觉得有一股邪火在小腹燃烧,那是一种超越了理智的、强烈的占有欲。

  花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刘瑾的问题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见两人都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刘瑾脸上那点伪装的平静终于慢慢褪去。

  一丝真正的恼怒浮上眉梢。

  他冷哼一声,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寒意。

  “既然二位都不愿意给我这个脸面,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挥了挥手,意兴阑珊地靠回椅背。

  下了逐客令。

  “夜深了,想必二位也累了,都请回吧。

  我也要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