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聚拢重臣,盘算银两-《穿越成正德,朕要改写大明剧本》

  檀香的气息在文渊阁内盘桓,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几乎凝滞的空气。

  内阁首辅李东阳端坐于紫檀木圈椅之上,背脊挺直如松。

  他的目光沉静,缓缓扫过在座的重臣。

  “诸位,”李东阳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无比,“眼下财政吃紧,国事艰难。

  各部有何急需用银、刻不容缓之处,今日都报上来,议一议。

  把亏空汇总清楚,来日,方好寻个解决的法子。”

  焦芳坐在下首,崭新的绯色官袍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听到李东阳的开场白,他有些诧异了看了李东阳的一眼。

  国库亏空,入不敷出,早已是悬在头上的利剑。

  钱是硬通货,不是空谈几句就能变出来的!

  往日里各部要钱,哪次不是如同钝刀割肉,层层盘剥削减?

  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李东阳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元辅,”焦芳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您今日主动问起银两,莫非是朝廷所需的银两,有了着落?”

  李东阳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内阁身为文官之首,当直面困境。

  今日只是汇总,先看清这窟窿有多大。”

  焦芳的心沉了下去。

  这算什么回答?

  还没米下锅,就想着置办酒席?

  这绝非他熟悉的那个谨慎持重、量入为出的李东阳!

  李东阳却不再理会焦芳,目光转向了兵部尚书许进。

  “兵部先开始吧!”

  “元辅……兵部所需银两,我早有统计,除西北三镇外,九边重镇连同京营,约需一百五十万两。”

  他几乎是本能地补充,声音低了下去,“若实在艰难,一百二十也也可勉力支撑。”

  “一百五十万两?”李东阳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关节在坚硬的紫檀木案几上“笃”地重重一叩!

  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阁内,震得众人心头狂跳,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辽东将士数月无饷,延绥边军衣甲单薄!

  这些积年的欠饷,可曾算入这一百五十万两之中?”

  “此事已经报给了户部,想必户部会将这部分银两算上。”

  “各部先算清各部的,所需银两不能多,也不能少!

  我们端坐朝堂,热了有冰,冷了有炭,安逸舒适。

  边镇将士却在苦寒之地,衣不蔽体,餐风饮露!

  若长此以往,寒了将士之心,不出数年,谁还愿为大明效死命?”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忧国忧民,更让许进微微动容,他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元辅忧心边事,体恤将士,我等自然知道,然国家艰难,处处需钱,也只能……苦一苦将士了。”

  “苦一苦将士?!”李东阳的声音陡然转高,“若无将士浴血,我等岂能在此高谈阔论!

  说实数!加上辽东、延绥两地积欠,兵部总共需要多少银两?”

  “若要将积欠补齐,确保今冬明春无虞,恐……恐需两百万两!”

  嘶……

  两百万?

  阁中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如同窗外寒风,冷冽刺骨。

  韩文浑浊的老眼骤然睁大,精光爆射。

  芳手中的茶盏剧烈一晃,滚烫的茶水泼湿了崭新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许进。

  其余各部尚书也都有些烦闷。

  国家每年的税收就这么多,你兵部一个人就拿二百万两,这不合理吧?

  若这些银两都让你拿走,其余各部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

  元辅刚才是信誓旦旦,可这不都是常规操作吗?

  怎么你许进当真了?

  给你一个杆子,你真往上爬啊!

  两百万两?

  这个数字不用想,李东阳肯定不会同意。

  他必然会斟酌说辞,让许进让步。

  让众人都意料不到的是,李东阳没有任何表态,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闵珪。

  “朝瑛,刑部掌天下刑狱,责任重大。监牢年久失修,狱吏辛苦……

  刑部,可有急需用银之处?”

  闵珪缓缓开口。

  “刑狱非开疆拓土之急务,些许修缮,刑部或可自筹,不敢再劳烦国库,徒增元辅烦忧。”

  “朝瑛此言差矣!

  刑狱乃国家法度之基!狱吏俸禄、囚房修缮、囚犯医药,皆是维系法度、彰显仁政的根本!

  这不是烦忧,是国本!

  这样吧,五十万两,用于监狱修缮和补发拖欠,够不够?”

  闵珪强抑激动,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元辅,不用五十万两。

  若国家财政稍裕,请拨十万两,就能解燃眉之急。”

  “十万两?”李东阳眉头微蹙,语气不容置疑,“朝瑛莫要推辞,刑狱之苦,本辅亦有所闻。

  十万两,恐怕杯水车薪。

  二十万两,务必用在实处,不能再少!”

  他直接抬高了额度,堵住了闵珪谦让的话头。

  二十万两!这是刑部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巨款”!

  闵珪心中翻江倒海,却并没有多少欣喜。

  他和李东阳为同科进士,深知李东阳的为人,他什么时候如此慷慨了?

  他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又一时说不清楚。

  礼部尚书张升冷眼旁观,渐渐咂摸出了一点异样的味道。

  他不等李东阳询问,便主动站起身。

  “元辅!明年春闱大比,是国家抡才大典!

  然京师贡院,年久失修,号舍倾颓漏雨,各处房屋破败不堪,加之筹备大典各项用度浩繁,缺额约需五十万两。

  当然,若国用实在艰难,裁减些用度,勒紧腰带,三十万两,亦能勉力支撑。”

  他声音顿了顿,见李东阳没有任何反应,他缓缓开口。

  只是恐有失朝廷体面,让天下士子与藩国看了笑话!”

  “体面?!”李东阳眉头倏地拧紧,“春闱取士,为国求贤,乃何等庄严重大的盛事?

  岂能‘勉力支撑’?

  又岂能‘有失体面’?

  你礼部这是要让天下士子,在漏雨的号舍里,顶着寒风瑟瑟发抖地写锦绣文章?

  还是要让藩国使节,看我煌煌大明,连个贡院都修葺不起?

  国家虽艰,体统不可失,士心不可寒!六十万两!务必将贡院修葺一新,各项仪典办得隆重体面。

  彰显我天朝气象之事,一分钱也不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