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病重-《从孤女开始,江山与美男都笑纳》

  宋愿梨看着嬴昭渊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慌乱,指尖抚过他紧皱的眉间。

  “会。”

  “什么?”

  “我说我会告诉太女殿下。”

  嬴昭渊抱着宋愿梨,清晰地感知着她的体温。

  可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愈发凉。

  “梨儿,你会不会厌恶我?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皇姐呢?皇姐会不会厌弃我?”

  “不会,我不会,殿下也不会。”宋愿梨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因为殿下与我都清楚白姬衍该死。殿下留他性命,不过是因为陛下还未回宫,还有我爹娘,顾伯父,那些被迫害过的人现在正散在天下各处,殿下在等他们回来。至于昭渊哥哥,你若是因为想与我成亲才杀他,那是不值当的。”

  “梨儿……”

  宋愿梨踮起脚堵住他妄想狡辩的嘴。

  一吻缠绵后,嬴昭渊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我知道了,梨儿,你能不能多来陪陪我?”

  “好。”宋愿梨勾着他的脖颈,“昭渊哥哥,我们相好多年,情分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不许再因为这种事情冲动。”

  “梨儿,我就是想要个名分。”嬴昭渊怕她拒绝,“若是梨儿担心有什么对你不利的风言风语,那我只要私下能唤梨儿声‘夫人’便好。”

  “好。”宋愿梨没有拒绝,“昭渊哥哥想叫什么都行。”

  嬴昭渊脸庞一扫刚才的阴云密布,兴奋地将宋愿梨抱起来转了几圈。

  “梨儿,我与你一同去寻皇姐。”

  “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从临渊宫到嬴昭乾寝宫的路不长,两人却走得很慢。

  阿执已经等在嬴昭乾的寝宫外,见到两人亲昵的姿态,也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是有名分的人,怎么会和嬴昭乾这种外室一般见识呢?

  几人进到殿内。

  嬴昭乾听完嬴昭渊的认错,许久没有出声。

  她靠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不,看着比方才还要虚弱。

  “你干的?”嬴昭乾终于开口,声音平静的听不出情绪。

  “是。”嬴昭渊垂眸,“他死了,我就有机会与梨儿成亲了。”

  “白姬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嬴昭乾气极反笑,笑声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疲惫,“我看白姬衍确实把你养废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福满立在一旁险些笑出声来。

  “成安,你觉得孤该如何处置他?”嬴昭乾抬眼看向宋愿梨。

  宋愿梨已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没想到仍被嬴昭乾点名了。

  她幽幽地看向一旁偷笑的福满,才开口。

  “白姬衍死是早晚的事,现在毙命也算是解脱。二殿下此举虽不合规矩,但也情有可原。眼下虽除了白家,但朝堂之中还有与白家同气连枝之人,局势不稳,如今陛下尚未回宫,若为此事责罚二殿下,恐生变故。”她顿了顿,“况且,殿下若是将白姬衍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百姓定会为二殿下的举动拍手叫好。那罚了二殿下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

  嬴昭乾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说的。孤不罚他,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福满——”

  “奴才在。”

  “传孤口谕,二皇子嬴昭渊行事莽撞,现命其照看罪人白姬衍,将功补过。”

  “是。”

  嬴昭乾又咳嗽了几声,摆摆手:“白姬衍那边,昭渊你加派人手看管,再出岔子,孤唯你是问。”

  “昭渊明白。”

  嬴昭渊与宋愿梨行过礼后正准备退出嬴昭乾的寝殿。

  可就在走出殿门的那一刹那,身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殿下!”

  福满公公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宫殿。

  他们两人回过头。

  嬴昭乾靠在榻上,闭着眼,周围全是血。

  “太医!叫太医!”

  嬴昭渊心急如焚地吩咐殿中人。

  没过多久,太医赶到嬴昭乾的宫殿。

  “刘太医,我皇姐怎么样了?”嬴昭渊问道。

  “这……”刘太医欲言又止,“殿下的脉象虚弱得几乎摸不到,怕是命不久矣,我也只能开些药先吊着殿下的命了。”

  “怎么会这样……”

  嬴昭渊几乎要哭出来。

  “殿下误食了毒药,只怪微臣医术不精,不知此毒从何解起。”

  “中毒?”宋愿梨听到这话倒是放下心来,“若殿下的症状只是中毒,那我有法子治好殿下的病。”

  “梨儿在说什么?你又不会医术,怎么治病?”

  “二殿下你放心,我定会寻到法子。”

  宋愿梨带着阿执出宫去了柳玉楼。

  这柳玉楼也不知到底有多广的势力,办事效率非常高。

  他们如往常一样找到掌柜,交代他们去找济世门来京城。

  马车离开柳玉楼。

  宋愿梨掀开车帘,冷风直往车内灌。

  阿执坐在她身侧,将暖炉往她手边推了推:“娘子冷吗?”

  “有点。”宋愿梨放下车帘,靠回软垫上,“是不是快要入冬了?”

  “娘子,入冬还早呢。”

  “是吗?”宋愿梨轻笑,“竟然还早吗?”

  这天明明凉得透顶。

  “娘子是在担心殿下的病吗?”阿执将宋愿梨搂入怀中,“娘子放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且救了这么多人,功德无量,老天会善待她的。”

  “希望如此。”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宋愿梨有点不相信老天了。

  马车在宋府门前停下时。

  阿执先下车,伸手扶她。

  宋愿梨搭着他的手落地,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府外的人。

  是陆晚棠。

  他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些时候,见宋愿梨下车,他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笑意。

  “愿梨。”

  他唤她的声音里透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宋愿梨停下脚步,脸上没什么表情。

  “三哥怎么来了?”她语气平淡。

  陆晚棠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听说你回京了,特意来看看你。”他侧身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带了些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小厮掀开车帘,宋愿梨扫了一眼大大小小的盒子。

  看样子是些点心、衣料、珍玩摆件之类的东西,确实都是她从前在陆家时会喜欢的东西。

  但那是从前。

  “三哥费心了。”她淡淡道,“进去说话吧,外头冷。”

  一行人进了府。

  方嬷嬷迎上来,看了看陆晚棠,神色有些复杂。

  “嬷嬷怎么了?”宋愿梨见她神色不对。

  “小姐,陆公子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老奴请他去进屋等,他非要站在门口。”方嬷嬷低声道。

  “知道了。”宋愿梨点点头,“备茶吧。”

  宋愿梨在主位坐下,阿执立在她身侧。

  陆晚棠在下首落座,目光在阿执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

  小厮将礼盒一一摆上桌案,打开盒盖。

  “这是锦食斋新出的梅花酥,我记得你最爱吃他们家的点心。”陆晚棠拿起一盒,递到宋愿梨面前,“阿梨,这匹云锦的颜色是你喜欢的颜色,绣娘说可以做春衫……”

  他一件件介绍着,语气温柔耐心,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陪她玩耍的陆家三哥。

  宋愿梨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多谢三哥。不过我现在不太吃甜食了,衣裳也有专门的绣娘做,这些三哥还是带回去吧。”

  陆晚棠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以往他给她送东西,她都是眼睛亮亮地在一旁附和着夸赞。

  今日如此冷漠,他早该看出来她的情绪不对。

  “阿梨……”他看着她,“你是不是还在怪陆家?怪我们吞了你的钱财?”

  “怪不怪的,已经不重要了。”她抬眼看他,“该拿的我也拿回来了,旁的东西……陆家若喜欢,留着便是,只当是报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如今回了宋府,也不缺那些。”

  “阿梨,不是这样的!”陆晚棠急切道,“阿梨,陆家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父亲他……”

  “三哥。”宋愿梨打断他,“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陆晚棠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宋愿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爱撒娇卖乖的小姑娘了。

  或者说,她从来就不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愿梨,我知道陆家对不起你。”陆晚棠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不求你能原谅。只是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这些了吗?”

  宋愿梨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三哥。”她终于开口,“你对我好,我记得,陆家其他人如何,我不想管。但大哥和二姐他们从未亏待过我,我依旧认他们是兄姐。”

  她顿了顿,声音更淡了些:“至于别的,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阿梨,你什么意思?”

  陆晚棠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走向宋愿梨,却被阿执挡住了视线。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

  说陆家当初如何艰难,说母亲如何后悔,说他自己如何日夜惦念她?

  都没有意义了。

  宋愿梨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挽住阿执的手臂。

  阿执的身体明显僵硬了片刻,但很快便从善如流的搂住了宋愿梨的腰。

  陆晚棠见到两人这般亲昵的景象,不禁想起白锡来陆家与宋愿梨想看的那日,他妒意横生,借体弱之由故意与宋愿梨做出亲近之态。

  今日,宋愿梨又与阿执当着他的面亲密,再加上前几个月两人在湘夏形影不离,两人怕是早已……

  “我明白了。”陆晚棠苦笑一声,“东西我放在这里,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我先走了。”

  陆晚棠起身离开,快到门口时,却被宋愿梨叫住了脚步。

  “三哥……”

  他转身,瞧见宋愿梨离开阿执的怀抱奔向自己。

  “阿梨。”他轻声说,“无论你信不信,我所做过的一切都只是想对你好。”

  “我信你。”

  宋愿梨的话说出口,陆晚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

  双手触碰到宋愿梨,本以为她会拒绝,但她没有,阿执也没有阻止,他便心安理得地将人搂紧。

  “阿梨……”陆晚棠轻声叫着,脸埋在她的颈窝,几不可查地落下亲吻,“我以为你变了。”

  “痒。”宋愿梨想到屋内还有阿执,不免有些心虚。

  陆晚棠松开她,哄道:“阿梨,你信我便好,我会常来看你的。”

  说完,又在宋愿梨的唇上落下一吻后才离开。

  “娘子。”阿执在身后唤她。

  宋愿梨转过身,对上阿执那双几乎要冒火的眼睛。

  阿执几步上前拽住宋愿梨的手,说着便要往暖梨轩里去。

  途中的下人第一次见到阿执怒气冲冲拉着宋愿梨的样子,觉着新奇,便四处询问。

  方才宋愿梨在正厅内被陆晚棠亲吻时,也有下人在旁。

  很快府中便传开了,说是陆三公子寡廉鲜耻,明知阿执公子与小姐情投意合,还做出这等不入流的事情。

  当然,这流言的风向自是由叶绿他们主导的,毕竟叶绿他们是由阿执选入府中的。

  ……

  暖梨轩内。

  一场酣畅淋漓的“质问”后,宋愿梨窝在阿执的怀中喘息。

  “娘子可是还念着与陆三公子的旧情?”阿执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有,阿执,你别多心。”

  宋愿梨听他声音不对,翻身起来,果然瞧见他的眼中正含着泪水。

  “你们都亲一起了,我这也算多心吗?”泪水逐渐汹涌。

  宋愿梨有些头疼,但这次是自己做的不对,毕竟阿执以前那么懂事,从来不会闹,今日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阿执,是他趁我没有防备亲的我,不是我想的。”宋愿梨主动吻阿执脸上的泪水,“阿执……”

  泪水越来越少,阿执的脸却越来越红。

  “可是……”

  “没有可是,再说他走后,你不是帮我擦过嘴了吗?”宋愿梨皱起眉头,“夫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要不懂事。”

  哄阿执很简单,只需要宋愿梨的一句“夫君”。

  “娘子果然聪慧,发现为夫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愿梨猜到他或许又要说些有的没的,所以故意逗他:“哪里不一样?”

  “为夫认识娘子后,就对娘子倾心了,若是日后没有娘子,为夫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宋愿梨察觉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在收紧,抬头瞧见阿执正在看着自己,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娘子不信吗?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信,我怎么会不信?”

  宋愿梨信不过人心,但是相信那情蛊。

  即便她手无缚鸡之力,那情蛊也能替她将不忠之人处理干净。

  更何况,她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