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画室偶遇:送水的小细节-《他的温柔,蓄谋已久》

  周一的最后一节素描课结束时,夕阳正斜斜地掠过艺术楼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软收拾好画笔的动作顿了顿,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鼻尖还萦绕着松节油淡淡的刺鼻气味。画室里的同学早已陆续离开,只剩下她和角落里还在对着静物写生的两个女生,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面前的画架上,摊着一幅未完成的静物素描——一个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支干枯的尤加利叶,是上周老师布置的静物写生作业。苏软对着画纸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橡皮擦,小心翼翼地修改着花瓶边缘的线条。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顶,勾勒出一层柔和的金边,细碎的绒毛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她微微蹙着眉,眼神专注而认真,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

  收拾画具是个细致活儿。苏软先将铅笔按照软硬程度依次插进笔袋,HB、2B、4B、6B……排列得整整齐齐。接着是调色盘,她用湿抹布仔细擦拭着上面残留的颜料,白色的抹布渐渐染上了铅灰色,她却毫不在意,反复擦拭着每一个凹槽,直到调色盘恢复了原本的干净模样。水彩笔需要逐个清洗,她提着水桶走到画室角落的水龙头下,打开水阀,冰凉的水流顺着笔尖滑落,将附着在上面的颜料一点点冲掉,清澈的水渐渐变成了淡蓝色、浅灰色,最后又恢复透明。

  “呼——”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苏软终于将所有画具都收拾妥当。她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紧绷的肌肉终于得到了放松。窗外的夕阳已经下沉了不少,天空被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校园里香樟树的清香,拂动着她额前的碎发。苏软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得更大些,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胸腔,让她瞬间觉得疲惫消散了大半。

  她靠在窗台上,低头看着楼下的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正说说笑笑地走过,背着书包的身影渐渐远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苏软拿出来一看,是室友林晓发来的消息:“软软,我和思思先去食堂占位置啦,你收拾完赶紧过来,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苏软笑着回复:“好呀,我马上就来~”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大概是刚才收拾画具太投入,加上画室里有些闷热。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心里想着,要是现在能有一瓶冰凉的矿泉水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口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

  苏软愣了一下,心想这个时间还有谁会来画室?难道是老师会来检查卫生?还是哪个同学落下了东西?她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扬声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润:“是我,陆时衍。”

  陆时衍?

  苏软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这里遇到陆时衍。他们虽然在同一个系,甚至上过几门相同的公共课,但私下里并没有太多交集。在苏软的印象里,陆时衍总是清冷而疏离的,成绩优异,长得又好看,是校园里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他总是独来独往,身边很少有同行的人,就像一株高岭之花,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近。

  她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门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陆时衍。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身形挺拔修长。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平日里显得有些冷淡的眉眼,此刻也柔和了不少。他的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运动过,或者走得有些急。

  让苏软感到意外的是,陆时衍的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瓶身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珠,显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阳光照射在水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看到苏软开门,陆时衍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微微侧了侧身,避免挡住她的视线,声音依旧是那种清清淡淡的调子,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刚上完篮球课,路过楼下的便利店,想着这个时间你可能还在画室收拾东西,天气又热,就顺便买了两瓶水。”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直视苏软,而是轻轻落在她身后的画架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握着矿泉水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这个主动的举动,对他来说也有些难得。

  苏软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阳光正好落在陆时衍的脸上,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还有嘴角那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的声音像晚风一样温柔,带着矿泉水的清凉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让她的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烫。

  反应过来之后,苏软连忙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指尖微凉,而她的指尖带着刚才收拾画具时残留的温度,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

  “谢谢你,陆时衍同学,”苏软的声音有些小小的结巴,脸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瓶,“你真是太客气了,还特意给我买水。”

  矿泉水瓶上的水珠沾到了她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能感觉到瓶身传来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手心的薄汗,也抚平了心底那一丝莫名的躁动。

  陆时衍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依旧温和:“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你还没收拾好吗?”

  “已经收拾好啦,”苏软连忙说道,抬手晃了晃手里的画袋,“正要准备去食堂呢。”

  “嗯,”陆时衍点点头,目光又落在她手里的画袋上,似乎想说什么,但顿了顿之后,只是说道,“那你快去吧,食堂人多,别让室友等太久。”

  “好,那我先走了,再次谢谢你的水!”苏软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陆时衍看着她的笑容,眼神微微一怔,随即也轻轻勾起了唇角,点了点头:“不客气,路上小心。”

  苏软抱着画袋,手里拿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转身朝着画室门口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时衍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另一瓶矿泉水,正看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他微微抬手,对着她挥了挥。

  苏软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连忙回过头,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画室。

  走出艺术楼,晚风迎面吹来,带着清凉的气息,苏软才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不再那么烫了。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清甜解渴,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燥热。

  她放慢了脚步,沿着校园里的林荫小道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香樟树的枝叶茂密,将夕阳的光线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地上,随着晚风轻轻晃动。苏软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想起刚才在画室门口的情景。

  陆时衍为什么会知道她在画室?难道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画室里的灯光?还是特意打听了?

  他平时看起来那么清冷,竟然会主动给她买水,还特意送过来,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苏软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时衍刚才的样子——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额角带着汗珠,手里拿着两瓶水,眼神温和,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他,和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疏离冷淡的形象,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想起上次公共课上,老师让大家分组讨论,她和陆时衍恰好分到了一组。那时候她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而陆时衍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耐心地听她说完,还主动补充了自己的观点,条理清晰,逻辑缜密。那时候她就觉得,其实陆时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还有一次,她在图书馆找一本书,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不小心撞到了书架,怀里的书散落一地。陆时衍正好路过,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帮她捡书,还准确地告诉她那本书的位置在哪个书架的第几层。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善意。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冷漠,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苏软喝着手里的矿泉水,心里暖暖的,像被夕阳包裹着一样。瓶身的凉意还在指尖蔓延,但她的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像有小鹿在乱撞。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苏软看到室友林晓和思思正在门口等着她。林晓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的矿泉水,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软软,你手里的水是哪里来的?我们刚才在便利店想买,都卖光了呢!”

  思思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她:“对啊对啊,而且还是冰的,快说说,是不是哪个帅哥给你买的?”

  苏软的脸颊瞬间又红了,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啦,是刚才在画室遇到陆时衍同学,他刚好买了两瓶,就给了我一瓶。”

  “陆时衍?!”林晓和思思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眼睛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林晓拉住苏软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天!陆时衍竟然会主动给你送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思思也跟着点头:“就是啊,陆时衍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多少女生想给他送水都没机会呢,他竟然主动给你买水,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苏软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越来越红,连忙解释道:“你们想多了,就是碰巧而已。他刚上完篮球课,路过便利店买水,想着我在画室可能需要,就顺便给我带了一瓶。”

  “顺便?”林晓挑眉,显然不相信,“软软,你可别骗我们了。陆时衍是什么人?他会随便给别人带水吗?我看啊,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对啊对啊,”思思附和道,“你想想,他怎么知道你在画室?肯定是特意去的!”

  苏软被她们说得心跳加速,虽然嘴里说着“没有啦”,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甜意。她想起陆时衍刚才在画室门口的样子,想起他温和的声音,想起他指尖的微凉,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食堂,糖醋排骨的香味扑面而来。苏软找了个位置坐下,林晓和思思去打饭。她低头看着手里还剩下大半瓶的矿泉水,瓶身上还残留着她的指纹,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思绪又飘回了刚才的画室。

  陆时衍现在在哪里呢?是回宿舍了,还是也来食堂吃饭了?

  苏软下意识地朝着食堂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能再次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就在这时,苏软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室友发来的消息,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好友申请,申请备注里写着:“我是陆时衍。”

  苏软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陆时衍为什么会加她的微信?是因为刚才送水的事情,想让她转钱给他吗?还是……

  就在苏软犹豫着要不要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食堂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挺拔修长,穿着白色T恤和浅灰色运动裤,正是她刚才一直在想的陆时衍。

  陆时衍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餐盘,里面装着简单的饭菜。

  苏软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手心又沁出了薄汗。

  陆时衍走到她旁边的桌子坐下,放下餐盘。苏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耳朵里嗡嗡作响,连林晓和思思打饭回来都没注意到。

  “软软,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林晓放下餐盘,疑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坐在旁边桌子的陆时衍,眼睛瞬间亮了,“哇!陆时衍竟然也在这儿吃饭!而且还坐在我们旁边!”

  思思也看到了陆时衍,连忙拉了拉苏软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软软,你快看,他是不是在看你?”

  苏软的心跳更快了,她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时衍的目光。陆时衍的眼神温和,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到她看过来,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软连忙低下头,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手里的手机还停留在好友申请的界面。

  林晓和思思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八卦的光芒。她们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旁边桌子的陆时衍。

  苏软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糖醋排骨的香味虽然诱人,但她却没什么胃口。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旁边的陆时衍吸引了,耳朵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吃饭的声音,还有他偶尔拿起水杯喝水的声音。

  就在这时,苏软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陆时衍发来的一条消息,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水的钱,不用转我。”

  苏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暖暖的。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道:“谢谢你的水,真的很解渴。”

  发送成功之后,苏软的心跳依旧很快。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期待着他的回复。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陆时衍回复道:“不客气。你的静物素描,画得很好。”

  苏软看到这条消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竟然看到了她的画?而且还夸她画得好?

  她想起刚才在画室,陆时衍的目光确实落在了她的画架上。原来他不仅看到了,还记住了,甚至还特意夸了她。

  苏软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快速回复道:“谢谢你的夸奖,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已经很棒了,”陆时衍回复道,“尤加利叶的光影处理得很细腻。”

  苏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脸颊越来越红,心里的甜意越来越浓。她没有想到,陆时衍竟然还懂画画,而且观察得这么仔细。

  旁边的林晓和思思看到她对着手机傻笑,互相递了个眼神,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我们的软软,真的要脱单了~”

  苏软听到她们的话,连忙收起笑容,瞪了她们一眼,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吃完饭之后,苏软和室友们一起走出食堂。陆时衍也刚好吃完饭,跟在她们后面。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陆时衍快步走上前,对着苏软说道:“苏软同学,等一下。”

  苏软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心跳又快了起来:“怎么了,陆时衍同学?”

  陆时衍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铅笔,递给她:“这个,是你落在画室的吧?我刚才收拾的时候看到的。”

  苏软愣了一下,接过铅笔,认出这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