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演技传授,老戏骨认可-《全能扮演,我的星光人生》

  第59章:演技传授,老戏骨认可

  清晨的影视城刚亮起灯,陈默已经站在C区外围的站位点上。他没等点名,也没和其他群演搭话,只是把背包轻轻放在脚边,拉开拉链,确认速效救心丸还在原位。他合上包,抬头看了眼监视器的方向,目光扫过林雪常站的位置,那里还空着。

  拍摄开始前半小时,导演喊了声“情绪再压一点”。陈默低头,肩膀微微收拢,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边蜷了一下。镜头从正面推进,扫过前排演员的脸,他的身影被挡在后方,几乎看不见。可就在导演准备喊“过”的瞬间,他喉结轻轻一滚,像是强行咽下了一声惊叫。

  监视器后,林雪停下手中的笔。

  她回放了三遍那个动作。没有夸张的表情,没有刻意的颤抖,但那种从身体深处涌出的压抑感,像一块浸了水的布,沉沉地往下坠。

  茶水间门口,一个穿着旧款戏服的男人停下脚步。他手里端着搪瓷杯,热气往上窜,模糊了他半边脸。他盯着监视器看了很久,才转身走进茶水间。

  陈默进来取热水时,那人正坐在角落的矮凳上,脚边放着保温饭盒。他抬头,声音不高:“刚才那个吞咽动作,谁教你的?”

  陈默拧开保温杯盖,热水的白气冒上来,他没抬头:“没人教。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看见那种场面,人第一反应不是喊,是咽口水。”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他把搪瓷杯递过去:“喝点热的。这行里,越来越没人记得‘怕’该是什么样子了。”

  陈默接过杯子,杯壁烫手,他没躲。他小口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我叫孙伯岩。”男人说,“三十年前,我也站过你那个位置。”

  陈默点头,把杯子还回去:“谢谢孙老师。”

  孙伯岩没接杯,反而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你刚才喝水的时候,手指一直贴着杯沿,像在挡什么。这个习惯,从哪来的?”

  “演过一次消防员。”陈默说,“训练时要戴手套,端东西得靠指腹卡住边缘,不然会打滑。”

  孙伯岩眼神动了动。他没再问,只是从饭盒里夹了块红烧肉放进陈默的饭盒里:“多吃点。站那么远,也得有力气。”

  中午收工,陈默蹲在角落吃饭。盒饭还是凉的,米饭结成块,他慢慢嚼着。孙伯岩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放在两人中间。

  “你昨天被调到这儿,是因为张德海?”孙伯岩忽然问。

  陈默没抬头:“是因为站位乱了。”

  “他让你背锅。”

  “我不介意站远。”陈默说,“只要还能演。”

  孙伯岩看着他,忽然说:“你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动作让我停下吗?”

  陈默摇头。

  “因为你没演‘恐惧’,你演了‘忍住恐惧’。”孙伯岩声音低下来,“现在的演员,一听说要演害怕,眉毛眼睛全往上提,声音发抖,手乱晃。可真吓着的人,第一反应是压住,是藏。你刚才那个吞咽,是人在拼命控制自己别叫出来。”

  陈默低头,用筷子把饭粒拨平。

  “这叫‘留白’。”孙伯岩说,“观众看不见你心里翻江倒海,但他们能感觉到。你藏得越深,他们越怕。”

  陈默抬眼:“怎么藏?”

  孙伯岩没答,反而站起身:“下午拍的时候,你再试一次。我就在监视器后面看着。”

  下午的戏改了调度,但陈默仍在边缘。镜头扫过人群,导演喊“情绪再压一点”时,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他没动手指,没抖肩膀,只是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像突然看清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监视器后,孙伯岩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没喝。

  他转身对导演说:“把刚才那段拉出来,放给所有人看。这个群演,演得真。”

  导演愣了下,回放画面。镜头里,陈默站在人群最后,光线暗,动作小,可就是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让整个画面的气氛都沉了下来。

  “他不是在演反应。”导演低声说,“他是在经历。”

  收工前,孙伯岩在片场中央站定,手里拿着剧本。他抬头,看见陈默正收拾背包,便喊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场务抬头看了眼,张德海坐在遮阳伞下,手机贴在耳边,目光冷了下来。

  陈默走过去,背包还背在肩上。

  孙伯岩没绕弯,直接说:“演戏不是做表情,是让别人从你身上看见没说出口的东西。你今天做到了。”

  他翻开剧本,指着一段空白处:“你看这里,角色目睹亲人出事,按剧本写,应该是‘痛哭流涕,跪地不起’。可真遇到这种事的人,第一秒不会哭,会愣住。眼神先空,然后才塌。这中间那半秒,就是戏。”

  他抬起眼,看着陈默:“你刚才那个眼神缩一下,就是那半秒。你藏住了情绪,反而让情绪更重了。”

  陈默点头。

  孙伯岩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继续这么演,别被规矩磨钝了。”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明天同一时间,这个位置,你再来一遍。我看看你能不能再藏得更深一点。”

  陈默没答,只是把背包带子往肩上提了提。

  收工后,他走进更衣室,打开自己的储物柜。一张对折的纸条从夹层里滑出来,掉在水泥地上。他捡起来,展开。

  “别以为有人捧你就真行。”

  字迹歪斜,像是匆忙写就。他没揉,也没扔,而是把纸条折成一个小方块,放进卫衣口袋。那里已经有一颗蓝色糖果,锡纸皱了,但没拆。

  他对着镜子整理背包,拉链拉到一半,忽然停下。他想起孙伯岩说的“那半秒”,闭上眼,再睁开。镜子里的人眼神先空,然后缓缓下沉,像一口井被扔进了石头,水波还没荡开,底已经沉了。

  他拉上拉链,转身走向门口。

  走廊尽头,林雪靠在墙边等他。她没说话,只是递过一份文件。

  陈默没接。

  “孙伯岩刚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他说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陈默低头看着文件封面,没抬头。

  “张德海在查你。”林雪声音很轻,“他让人挖你的社交账号,找你的旧单位,甚至想调你女儿的幼儿园记录。”

  陈默手指动了动。

  “你不用现在签。”林雪说,“但至少,让我能光明正大护你。”

  陈默把文件夹夹进背包,拉好拉链。

  “孙老师说,演戏要留白。”他抬头,“我现在不能填太满。”

  林雪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总是这样。别人往前冲,你往后退一步,结果反而站得更稳。”

  陈默没回应,只是把背包换到另一侧肩膀。

  他走出影视城大门时,天已经黑了。公交站台的灯亮着,他站定,从口袋里摸出那颗蓝色糖果。锡纸被纸条压出一道折痕,他没剥开,只是捏着它,像捏着某种凭证。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摇下一条缝。陈默没抬头,只是把糖果放回口袋,拉紧了卫衣拉链。

  他低头看表,六点四十三分。再过十七分钟,末班车到站。

  他站直,背贴着站台的铁柱,双手插进兜里。

  远处,片场的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