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转危为安,渐占上风-《大周深宫:我以月魂重历真相》

  沈令仪把铜牌交出去的第二天,消息就传回来了。

  衡山剑派掌门亲自出面,在长沙城外设坛焚香,当众宣布与莲台划清界限。他拿出一块残破的铁牌,说是当年沈家军救过门派子弟性命,今日信物重现,他们不能忘恩负义。当天夜里,三个分舵主动交出账册,里面记着每月向一个叫“水云居”的地方汇银三百两。

  她翻开影卫送来的密报,手指停在“水云居”三个字上。

  这个地方不在五州之内,是去年才建起来的私宅,地契写的是个商人名字,但查下去发现那商人三个月前暴病身亡,家产全被变卖。真正接手的人,是漕运司的一名副提举。

  她立刻命人把这条线标进地图。

  同一时间,林沧海也有了回音。

  他在运河边上混了五天,终于摸清两支船帮的底细。其中一支明面上替官府运粮,暗地里每十天就有一次夜航,路线不走主道,而是转入一条废弃水渠。那条渠早就淤塞多年,只有涨水期才能通行小船。可他们用的却是改装过的快舟,吃水浅,速度快,能在半夜悄无声息地进出。

  更关键的是,这些船每次出发前,都会有人提前送来一个木箱。箱子不大,但守得很严,连伙夫都不能靠近。有一次风大,帆布掀开一角,林沧海亲眼看见里面摆着几排长条形物件,裹着油布,一头露出金属光泽。

  他知道那是兵器。

  他没动,只让手下悄悄拓下船底编号,又记下每日换岗的时间。等第三艘船离岸时,他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出航规律——每逢初七、十七、二十七,子时三刻启程,沿旧渠南下,天亮前返回。

  这不像临时调度,而是一套固定流程。

  沈令仪看完他的密信,直接批了四个字:“按律查办。”

  她不需要自己出手,只要把线索送到该去的地方就行。

  裴文远在朝会上提出要核查义仓资金来源的第二天,户部侍郎李元昌果然跳了出来。他说民间善举本就靠自愿,朝廷若插手太深,会寒了仁善之心。他还说裴文远此举有越权之嫌,建议交由礼部议处。

  话音刚落,都察院的御史就站出来弹劾他。

  理由很直接:你弟弟在漕运司任职,而漕运司最近接收的几笔“民间捐银”,恰好来自你老家的几个乡绅。这些人从未做过慈善,如今却突然慷慨解囊,是否另有隐情?

  李元昌当场变了脸色。

  他想辩解,可越说越乱,最后竟说出一句“莫非连人心也不能信了?”这话一出口,满堂皆静。谁都知道,这句话不该由他来说。一个主管财政的官员,公开质疑朝廷对民间事务的监管权,已经超出争执范畴,近乎挑衅。

  萧景琰坐在上面,始终没说话。

  他只是轻轻抬手,示意记录官将全部奏对抄录存档。

  散朝后,三位原本态度模糊的老臣联名递了折子,请求彻查各地义仓账目,并建议设立临时稽查组,由户部、工部和都察院三方共管。这份折子递上去没一个时辰,就有两名曾为莲台说过话的官员主动请辞,说是身体不适,需回家休养。

  沈令仪知道,这是开始动摇了。

  她让人把青蚨记收集到的所有账本副本重新整理,挑出其中六份明显做假的,分别寄给几位立场中立的言官。她没附任何说明,只在封面上写了日期和地点。

  三天内,三道参本接连递上。

  一道说湖州义仓粮食短缺,灾民领不到米;一道说辰州招募流民的工钱比市价高出五成,恐有诈领之嫌;最后一道直接点名苏州一名管事,说他用假印信冒领修缮款,已被当地衙门收押。

  这些事都不是大事,可凑在一起,就成了气候。

  莲台那边终于坐不住了。

  扬州码头的招工点一夜之间全撤了,原来挂在门口的红绸被扯得干干净净。苏州那边也出了动静,几名活跃的管事突然消失,有人说看见他们连夜乘船离开。最明显的还是衡山脚下那个招募点,原本每天都有上百人排队,现在只剩下几个老弱在门口徘徊,没人敢进去登记。

  沈令仪站在窗前,看着东宫外的天色。

  太阳照常升起,宫道上的扫帚声一下一下响着,像往常一样平静。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转身回到桌前,打开最新一份密报。

  林沧海传来消息,说那艘藏兵器的快舟昨天没有按时返航,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下游三十里的渡口。他怀疑对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准备转移物资。他问是否要动手拦截。

  她想了片刻,在纸上写下:“不动。”

  然后补充一句:“让他们走。”

  影卫接过纸条时有些意外。

  她解释:“现在拦下,只能抓到一批货。可要是放他们走,他们会去找下一个接头人。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头目。”

  影卫点头离去。

  她又提起笔,写了一封短笺给裴文远,让他在下次朝会上提议“放宽流民安置标准”,并强调“凡愿效力者,皆可录入官册”。这是个诱饵。真正的莲台成员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一定会派人混进来。只要他们动手,就会留下痕迹。

  做完这些,她才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头痛还在,从昨晚持续到现在,像是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来回穿刺。她没喝药,也没叫人。这种痛她已经习惯了。每次用完月魂能力后都会这样,几天才能缓过来。

  但她不能停。

  她睁开眼,拿起朱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新地点:一个是水云居,一个是废弃水渠的入口,还有一个是漕运司副提举的私宅。

  这三个点连成一线,直指南方。

  她盯着这条线看了很久,低声说:“该收网了。”

  与此同时,紫宸殿内,萧景琰正批完最后一本奏折。

  他放下笔,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来,是半块芙蓉酥,颜色发暗,边缘有些干裂。这是三年前冷宫送去的最后一份点心,她当时托人带话,说希望陛下记得旧味。

  他没吃,只是放在掌心握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包好,放回暗格。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值日太监来换灯油。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月亮还没升上来,天边只剩一道淡灰的影子。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不起眼的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青蚨记往来账”,第二页贴着一张小纸条,是沈令仪的字迹:“七月十七,快舟出港,未登记。”

  他合上册子,轻声说:“让她继续。”

  此时,运河岸边的一间破屋内,林沧海蹲在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把短刀,刀刃抵在地上。他面前摆着一张手绘的航线图,旁边是几个名字,都被画上了圈。

  他抬起头,对身边的人说:“等船回来,盯住下货的人。别惊动,只记面孔。”

  外面风很大,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他伸手扶了一下窗框,目光落在远处河面上。那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