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地方试点的波折-《重生之科举强国:我在古代搞基建》

  林昭把玉璧贴身收好,系统光幕缓缓消散。他吹灭烛火,推开房门。晨光洒在青石台阶上,阿福牵着三匹马等在院中。

  “走。”林昭说。

  一行人出京南下,直奔江南道试点州城。马蹄踏过官道,两旁田地荒芜,沟渠堵塞。沿途百姓低头赶路,见官差模样的队伍过来,纷纷绕道而行。

  抵达州府时,天已近午。主簿迎出大门,拱手作礼:“林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林昭点头,直接问:“科举改革公文可已下发?乡学筹建进度如何?”

  主簿面露难色:“文书还在核对,恐有疏漏,不敢轻发。至于学堂……农忙时节,乡老们难召集,得再等等。”

  林昭没说话,径直走进衙门。大堂内桌椅歪斜,卷宗堆在角落,几名小吏低头喝茶,无人办公。

  他转身问随行文书:“带了多少份新政告示?”

  “三十份。”

  “现在就贴。城门口、集市、村口,每处至少五张。”

  主簿急忙上前:“这……不合规矩啊,未经备案张贴政令,按例要……”

  林昭看着他:“你是怕得罪人,还是怕百姓看见?”

  主簿闭嘴不言。

  当晚,林昭召地方官员议事。众人到齐后,他从袖中抽出一份名单。

  “过去十年,本地共考中秀才九十七人。”他念,“其中八十三人出自五大望族。剩下十四人,要么是外乡迁入,要么家中曾为小吏。告诉我,是这地方穷,还是这规矩偏?”

  没人回答。

  “你们知道我为何来?”林昭站起身,“不是来听谁说‘难办’,是来办成事的。寒门无路,非因无才,而在无人开道。今日起,这条路,必须通。”

  众官低头,有的皱眉,有的冷笑,但都不敢反驳。

  第二天一早,林昭没去衙门,直奔城外村落。村口古槐下围了一圈人,正议论纷纷。

  “听说要改考试?”一个青年问。

  “改也没用,”旁边老农摇头,“读书费钱,三年下来米都吃不上,谁供得起?”

  “说是能进预备塾,不收钱。”另一人说。

  “那也得有人要啊!前年县里招书办,我家小子考第一,最后录了个员外家的侄子。你说气不气?”

  林昭走近,脱下外袍,坐在石墩上。

  “去年东坝被水冲了,是谁修的?”他问。

  “自己凑钱雇人呗。”有人答。

  “要是朝廷出材料,你们出工,按日发粮,干不干?”

  人群一静。

  “真有这样的事?”

  林昭点头:“水利仓建起来,灾年可赈济,平时可修渠铺路。干一天活,记一分工劵,能换米面,也能抵税。”

  “那……孩子上学呢?”

  “三年内建十所乡学,优先招贫家子弟。教材免费,教习由官府派。读得好,可荐参加县试。”

  一个少年挤进来:“大人,我爹病了,我在家种地,还能报名吗?”

  “能。”林昭看着他,“只要你肯读。”

  “我要报!”少年大声说。

  旁边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喊:“我也报!”“算我一个!”

  林昭拿出图纸,摊在地上:“这位置,三个月后就是你们的新学堂。认字、算数、农技、医理都教。将来你们的孩子,不用再问‘读书有什么用’。”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开始低声讨论。

  有个老汉叹气:“要是早二十年有这政策,我那兄弟也不会投河了。”

  林昭起身,对随行人员说:“登记报名者姓名,明日开始发蒙学册。”

  回城路上,随从低声问:“百姓信了吗?”

  “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让他们看到动作。”林昭说,“光靠嘴说,没人动。得让他们觉得,这事能成。”

  第三日清晨,州府再次开会。

  仍有官员开口:“林大人,百姓愚昧,一听减税就高兴,一听读书就想逃。旧制沿袭百年,岂是一纸文书能改的?”

  林昭打断:“你当他们是蠢,其实是伤得太深。一次次许诺,一次次落空,谁还敢信?”

  另一人辩解:“可师资不足,建材未齐,实在难办。”

  “我来之前,工部已批文放行物料调拨。”林昭掏出公函,“你也看了?”

  “看是看了……只是地方执行不易。”

  “那就换个方式。”林昭站到堂前,“今天立三条限令:七日内,全境张贴新政告示;十五日内,遴选十名寒门子弟入预备塾;三十日内,上报首期乡学选址方案。每条进度,每日上报京中。逾期未办,停职待勘。”

  堂下一片哗然。

  “这太急了!”

  “根本做不到!”

  “百姓还没同意呢!”

  “那就别拿朝廷俸禄。”林昭声音不高,却压住全场,“你们吃的是民赋,穿的是官衣,却不为民办事。忠吗?廉吗?配这个位置吗?”

  没人敢接话。

  主簿咬牙:“我们尽力。”

  “不是尽力。”林昭纠正,“是要做到。从今天起,我的随员每日查进度。少一张告示,少一名学生,少一块地基,都算失职。”

  散会后,几名官员聚在偏厅。

  “真是个疯子。”一人低骂,“想拿我们当垫脚石?”

  “京城有人撑腰,咱们惹不起。”

  “那就拖。反正百姓也不信,搞不起来。”

  “对,先应付着,看他能待几天。”

  这些话传到了林昭耳中。他没动怒,只让文书记录所有人员态度,标注消极应对者姓名。

  当天下午,第一批报名册送上来。三个村子共登记四十七人,多数是十六岁以下少年,也有几个中年人想重拾书本。

  林昭逐个看过,提笔圈出十二人,注明“重点扶持”。

  夜里,他留在驿馆批阅文件。油灯昏黄,桌上堆满各地呈报的初步名单和地图草图。朱笔不停勾画,圈出适合建校的空地,标注可用建材来源。

  窗外传来脚步声,是守夜更夫巡街。

  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写。

  有一户人家住在山边,儿子报名但离镇太远。他在旁边记下:考虑设流动讲习点,每月派教习上门两次。

  又有一村提出,愿捐祖屋改建学堂,但要求保留祠堂牌位。他批:准,另拨经费修新祠。

  写到后半夜,终于停下。他推开窗,远处村落还有几点灯火未熄。有些人家屋里亮着油灯,影子映在窗纸上——那是父母陪孩子翻看刚发的蒙学册。

  林昭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还不确定能不能改变命运。

  但他也知道,只要灯还亮着,就有人在读。只要有人读,希望就在。

  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另一叠文件。

  这是明日要检查的工程进度表。他翻开第一页,在“东坝水利修复”项下,写下新的安排:

  调附近三村劳力二百人,以工代赈,即日起开工。每日供两餐,发工劵。工期二十日,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