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番道别，信息量大
六月七号早上，熟悉的起床号声中，佘凌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屋顶，十几秒钟之后，说道:“幸好昨天晚上送来通知，不然早上还要去电气局。”
龙柏真也没有立刻起床:“今天难得多躺一会儿。三天，你姨父过世刚刚三天，就让我们走人。”
佘凌不知为何，竟然乐了出来:“就这三天时间，大概也忍耐得艰难，倘若可以，第二天就让我们走了。”
基地啊，确实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官僚习气。
这一刻不知怎么，佘凌眼前出现康绍光的脸，那深刻的法令纹，如同黄土高原的沟壑，写在小说中，便是“刀削斧凿一般的棱角”，坚硬无比。
又躺了一阵，佘凌爬起来:“今天还去食堂吗？”
龙柏真想了想:“去吧，倘若遇见熟人，顺便告诉一声，不必专门去道别，省下时间，你可以看书。”
佘凌又笑了一声:“妈，你太了解我。”
就是这样想的，往来食堂总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可以获取十几枚水晶，两人早餐，包子、炒面、豆浆，不过六个水晶，倘若就在宿舍吃，可以结余十枚系统币，而且这种时候，自己也懒得见人打招呼，不想多说话。
不过就像母亲说的，有一些人总要道别，比如郭培德、侯润，倘若能在食堂巧遇，便不必特意去电气局。
果然，早餐时，遥遥望见郭培德，佘凌端着餐盘，与母亲一起走过去:“郭队，我从此不能去电工队。”
郭培德望望她们两个:“我知道的。”
“什么时候？”
“昨天下班之前。”
佘凌笑一笑:“你都没有同我说？”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从F区回到电气局，比下班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郭培德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两下，望着她一言不发，你让我怎么说呢？那个人塞给我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你再也不来了，人事调动，离开基地。
我当时是有冲动，要问一问你，但这种话要怎样开口呢？
“佘凌，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已经住不下去？”
说出来，确实感觉残忍，但不说，也显得淡漠。
佘凌笑道:“我是开个玩笑。郭队，你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郭培德:“我做我的分内事，你是很肯努力的。”
“见到侯润，帮我说一声吧。”
“好。”
早饭之后，回来宿舍，却不能悠闲度过最后时光，昨晚已经计划好，基地宽限两天时间，今天上午找人捎信给伍白雁，下午回D2区看老朋友，晚上去向雅荣辞行，明天午后离开基地。
趴在书桌上，佘凌匆匆写了一张条子，找到带信人:“要回信，千万记得。”
下午，颜水晶协助做完一台手术，走出手术室看一下时间，已经三点。
回到办公室，一位同事说:“护士站打电话来，有急事，要你去一次。”
颜水晶匆匆赶来这边:“啊，凌姐，今天在这边修电路？”
佘凌一乐:“我们要离开基地了。”
“为什么？”
“姨父过世。”
颜水晶手指抠着桌面，这次只怕真的没得转圜，奇迹怎能多次出现？
“不要哭丧着脸，没什么的，或许出去了，过得更好。”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有需要一定请你帮忙，等我定下住处，我们再联系。宿舍里朋友们还好吧？”
“小安这一阵没有怎样发病，冠英她，要结婚了。”
“哦，是同哪一个？”
“一个团长，好像是姓邱的。”
“邱团长？”
不会是自己认得的那一个吧？
“不晓得名字。你要不要去宿舍看看她？她晚上6点才上班。”
“换了工作？现在做什么？”
“图书管理员。”
四十几分钟之后，佘凌已经回到早前的宿舍，敲了几下门，里边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终于有人问:“谁呀？”
“冠英，我是佘凌。”
“啊呀，凌姐，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不着急，慢慢来。”
房门霍地一下拉开，冠英的脸出现在面前，头发蓬乱，眼睑有一点浮肿，想来刚刚睡醒。
冠英一脸是笑，拉住她的手:“快进来，好想你，自从那一回见面，三四个月不见了，一直想去找你说话。”
推着佘凌坐在床上，转身便倒水:“喝茶吗？有一点绿茶，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毕竟西湖龙井。”
佘凌笑道:“我喝白开水就好，喝茶，晚上会失眠。”
冠英便倒一杯白水:“我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向老朋友道别，我们要离开基地。”
冠英倏忽抬头:“怎么会这样？”
“原本并不奇怪，当初就要走的，现在终于到了时间。”
冠英听佘凌三言两语叙述一遍，恍然觉悟:“树荫没了。”
佘凌笑一笑:“可不就是么。”
靠山倒塌，没有大树可乘凉。
冠英眼珠一转，挑起眉梢，挺直脊背:“不要担忧，回头我和团长去说。”
佘凌大惊失色:“千万别！你的团长，是不是叫邱定国？”
“是啊，你也知道他的名字？”
佘凌:我太知道了，当初在医院，给我白扎了一针，之后在E区宿舍，还见过第二面，气氛这微妙，从头到尾扮演隐忍女主，姨夫最终也不知道邱定国是什么人。
这剧情想一想，自己都觉得苦情，一条柔肠千回百转。
见佘凌连连摆手，一张脸苦如黄连，冠英眼神一闪:“玲姐，这中间有什么原委？”
佘凌叹一口气:“你还记得那一回在医院，给人识破，就是那位康少校，和这位邱团长，手臂上给我戳了个窟窿，本来就不是美好回忆，你还要找他去说？在外面住，也没有什么不好，串门子方便，基地里面太封闭……”
冠英连连摇头:“那怎么能相比？辐射啊！倘若不是担忧辐射，我也不惧怕到外面去，但是核辐射，实在太可恶，哪怕是僵尸末世，都比这好些，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现在，岩石混凝土之外，哪里会没有辐射？你不要顾虑，如今情况不同了，我去说，不信他不答应。”
傍晚五点多，佘凌头昏脑胀回到宿舍:“妈，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就走吧。”
龙柏真打开沈同福的皮箱，正一件件翻看里面的衣物，闻言一愣:“怎么？白雁的回信四点多时捎过来，说她那里有一块地方，还问我们有没有帐篷，倘若没有，她可以帮我们找一个，我想明天下午过去，来得及的，做什么这样急？”
佘凌掐着太阳穴:“冠英要成为邱团长的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去讨人情，怎样都拦不住的。”
龙柏真手提一件羊绒衫:“她这份热心可真是……”
让人感动，但实在不好消受。
邱定国是怎样一回事，龙柏真早已知道，那回那三个人一同来访，第二天佘凌就悄悄和自己说:“是那个被我扎了一针的中校。”
自己一下子便明白:“难怪你当时脸色那样怪，好像见了鬼。”
“我倒不怕他，只是太尴尬。”
龙柏真:确实是尴尬，偏偏还与政委一同来，这是故意还是意外？总觉得来者不善。
佘凌手托住腮:“冠英大约必定是要说的，想一想团长可能的表情，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头皮上爬，他会怎样看我们？不如今天晚上就走，雅荣我也不去见了，托人给她捎封信。”
龙柏真想了一想:“也不必那样急，现在有些晚了，到那里匆匆忙忙，明天上午过去，从容安顿。”
佘凌神情一松:“我也觉得这样子太紧张，本来定好的计划，突然提前，很慌乱的。那么吃了晚饭去看雅荣。”
晚间七点多，佘凌敲开雅荣的门:“幸好你在家，不然扑个空。”
雅荣便笑:“没有手机，实在不方便，倘若人不在，就只好下次见。”
“只怕等不到下次。”
“怎么？”
“我要走了。”
雅荣的神情变化，丝毫不出意料，先疑惑，后震惊。
佘凌坐在床上，周围几个人的声音:
“太无情了。”
“人走茶凉。”
“将来我们……”
“好在小姝……”
莫老汉连拍大腿:“我就说么，靠人家总是靠不住，凡事要靠自己，佘凌，你该想想办法……”
雅荣两眼直勾勾紧盯着老汉，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千万别说下一句。
“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倘若答应了……”
雅荣和母亲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便把他拉了出去:“到外面转个圈。”
孟工那头脸仿佛给大雨淋了一样，虽然不见滴水，但表情七零八落:“你不要介意，我岳父有点老糊涂。”
佘凌笑一笑:“我现在倒是巴不得赶快离开基地。”
很可以简单说一句“没什么”，但自己确实介意，这一天各处辞行，实在火大，仿佛离开这里，自己就无法生存。
当然，如果可以留下，自己是愿意的，在基地里十年、二十年，母亲可以度过平稳的晚年，顶好是在原来的宿舍，关起门来便成一个小桃源，在那之后，自己或许会离开，这密不透风的地方实在感觉压抑。
但现在，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停留。
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在宿舍里吃了油条水煮蛋的早饭，正在打点行李，敲门声响起:“阿姨，你们还在吗？”
佘凌与龙柏珍面面相觑，盛忠泉，他来了啊。
六月七号早上，熟悉的起床号声中，佘凌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屋顶，十几秒钟之后，说道:“幸好昨天晚上送来通知，不然早上还要去电气局。”
龙柏真也没有立刻起床:“今天难得多躺一会儿。三天，你姨父过世刚刚三天，就让我们走人。”
佘凌不知为何，竟然乐了出来:“就这三天时间，大概也忍耐得艰难，倘若可以，第二天就让我们走了。”
基地啊，确实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官僚习气。
这一刻不知怎么，佘凌眼前出现康绍光的脸，那深刻的法令纹，如同黄土高原的沟壑，写在小说中，便是“刀削斧凿一般的棱角”，坚硬无比。
又躺了一阵，佘凌爬起来:“今天还去食堂吗？”
龙柏真想了想:“去吧，倘若遇见熟人，顺便告诉一声，不必专门去道别，省下时间，你可以看书。”
佘凌又笑了一声:“妈，你太了解我。”
就是这样想的，往来食堂总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可以获取十几枚水晶，两人早餐，包子、炒面、豆浆，不过六个水晶，倘若就在宿舍吃，可以结余十枚系统币，而且这种时候，自己也懒得见人打招呼，不想多说话。
不过就像母亲说的，有一些人总要道别，比如郭培德、侯润，倘若能在食堂巧遇，便不必特意去电气局。
果然，早餐时，遥遥望见郭培德，佘凌端着餐盘，与母亲一起走过去:“郭队，我从此不能去电工队。”
郭培德望望她们两个:“我知道的。”
“什么时候？”
“昨天下班之前。”
佘凌笑一笑:“你都没有同我说？”
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从F区回到电气局，比下班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郭培德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两下，望着她一言不发，你让我怎么说呢？那个人塞给我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是你再也不来了，人事调动，离开基地。
我当时是有冲动，要问一问你，但这种话要怎样开口呢？
“佘凌，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已经住不下去？”
说出来，确实感觉残忍，但不说，也显得淡漠。
佘凌笑道:“我是开个玩笑。郭队，你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郭培德:“我做我的分内事，你是很肯努力的。”
“见到侯润，帮我说一声吧。”
“好。”
早饭之后，回来宿舍，却不能悠闲度过最后时光，昨晚已经计划好，基地宽限两天时间，今天上午找人捎信给伍白雁，下午回D2区看老朋友，晚上去向雅荣辞行，明天午后离开基地。
趴在书桌上，佘凌匆匆写了一张条子，找到带信人:“要回信，千万记得。”
下午，颜水晶协助做完一台手术，走出手术室看一下时间，已经三点。
回到办公室，一位同事说:“护士站打电话来，有急事，要你去一次。”
颜水晶匆匆赶来这边:“啊，凌姐，今天在这边修电路？”
佘凌一乐:“我们要离开基地了。”
“为什么？”
“姨父过世。”
颜水晶手指抠着桌面，这次只怕真的没得转圜，奇迹怎能多次出现？
“不要哭丧着脸，没什么的，或许出去了，过得更好。”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有需要一定请你帮忙，等我定下住处，我们再联系。宿舍里朋友们还好吧？”
“小安这一阵没有怎样发病，冠英她，要结婚了。”
“哦，是同哪一个？”
“一个团长，好像是姓邱的。”
“邱团长？”
不会是自己认得的那一个吧？
“不晓得名字。你要不要去宿舍看看她？她晚上6点才上班。”
“换了工作？现在做什么？”
“图书管理员。”
四十几分钟之后，佘凌已经回到早前的宿舍，敲了几下门，里边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终于有人问:“谁呀？”
“冠英，我是佘凌。”
“啊呀，凌姐，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不着急，慢慢来。”
房门霍地一下拉开，冠英的脸出现在面前，头发蓬乱，眼睑有一点浮肿，想来刚刚睡醒。
冠英一脸是笑，拉住她的手:“快进来，好想你，自从那一回见面，三四个月不见了，一直想去找你说话。”
推着佘凌坐在床上，转身便倒水:“喝茶吗？有一点绿茶，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毕竟西湖龙井。”
佘凌笑道:“我喝白开水就好，喝茶，晚上会失眠。”
冠英便倒一杯白水:“我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其实，我今天来，是向老朋友道别，我们要离开基地。”
冠英倏忽抬头:“怎么会这样？”
“原本并不奇怪，当初就要走的，现在终于到了时间。”
冠英听佘凌三言两语叙述一遍，恍然觉悟:“树荫没了。”
佘凌笑一笑:“可不就是么。”
靠山倒塌，没有大树可乘凉。
冠英眼珠一转，挑起眉梢，挺直脊背:“不要担忧，回头我和团长去说。”
佘凌大惊失色:“千万别！你的团长，是不是叫邱定国？”
“是啊，你也知道他的名字？”
佘凌:我太知道了，当初在医院，给我白扎了一针，之后在E区宿舍，还见过第二面，气氛这微妙，从头到尾扮演隐忍女主，姨夫最终也不知道邱定国是什么人。
这剧情想一想，自己都觉得苦情，一条柔肠千回百转。
见佘凌连连摆手，一张脸苦如黄连，冠英眼神一闪:“玲姐，这中间有什么原委？”
佘凌叹一口气:“你还记得那一回在医院，给人识破，就是那位康少校，和这位邱团长，手臂上给我戳了个窟窿，本来就不是美好回忆，你还要找他去说？在外面住，也没有什么不好，串门子方便，基地里面太封闭……”
冠英连连摇头:“那怎么能相比？辐射啊！倘若不是担忧辐射，我也不惧怕到外面去，但是核辐射，实在太可恶，哪怕是僵尸末世，都比这好些，总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现在，岩石混凝土之外，哪里会没有辐射？你不要顾虑，如今情况不同了，我去说，不信他不答应。”
傍晚五点多，佘凌头昏脑胀回到宿舍:“妈，我们还是明天一早就走吧。”
龙柏真打开沈同福的皮箱，正一件件翻看里面的衣物，闻言一愣:“怎么？白雁的回信四点多时捎过来，说她那里有一块地方，还问我们有没有帐篷，倘若没有，她可以帮我们找一个，我想明天下午过去，来得及的，做什么这样急？”
佘凌掐着太阳穴:“冠英要成为邱团长的夫人，一定要为我们去讨人情，怎样都拦不住的。”
龙柏真手提一件羊绒衫:“她这份热心可真是……”
让人感动，但实在不好消受。
邱定国是怎样一回事，龙柏真早已知道，那回那三个人一同来访，第二天佘凌就悄悄和自己说:“是那个被我扎了一针的中校。”
自己一下子便明白:“难怪你当时脸色那样怪，好像见了鬼。”
“我倒不怕他，只是太尴尬。”
龙柏真:确实是尴尬，偏偏还与政委一同来，这是故意还是意外？总觉得来者不善。
佘凌手托住腮:“冠英大约必定是要说的，想一想团长可能的表情，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头皮上爬，他会怎样看我们？不如今天晚上就走，雅荣我也不去见了，托人给她捎封信。”
龙柏真想了一想:“也不必那样急，现在有些晚了，到那里匆匆忙忙，明天上午过去，从容安顿。”
佘凌神情一松:“我也觉得这样子太紧张，本来定好的计划，突然提前，很慌乱的。那么吃了晚饭去看雅荣。”
晚间七点多，佘凌敲开雅荣的门:“幸好你在家，不然扑个空。”
雅荣便笑:“没有手机，实在不方便，倘若人不在，就只好下次见。”
“只怕等不到下次。”
“怎么？”
“我要走了。”
雅荣的神情变化，丝毫不出意料，先疑惑，后震惊。
佘凌坐在床上，周围几个人的声音:
“太无情了。”
“人走茶凉。”
“将来我们……”
“好在小姝……”
莫老汉连拍大腿:“我就说么，靠人家总是靠不住，凡事要靠自己，佘凌，你该想想办法……”
雅荣两眼直勾勾紧盯着老汉，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千万别说下一句。
“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倘若答应了……”
雅荣和母亲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便把他拉了出去:“到外面转个圈。”
孟工那头脸仿佛给大雨淋了一样，虽然不见滴水，但表情七零八落:“你不要介意，我岳父有点老糊涂。”
佘凌笑一笑:“我现在倒是巴不得赶快离开基地。”
很可以简单说一句“没什么”，但自己确实介意，这一天各处辞行，实在火大，仿佛离开这里，自己就无法生存。
当然，如果可以留下，自己是愿意的，在基地里十年、二十年，母亲可以度过平稳的晚年，顶好是在原来的宿舍，关起门来便成一个小桃源，在那之后，自己或许会离开，这密不透风的地方实在感觉压抑。
但现在，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停留。
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在宿舍里吃了油条水煮蛋的早饭，正在打点行李，敲门声响起:“阿姨，你们还在吗？”
佘凌与龙柏珍面面相觑，盛忠泉，他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