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探本穷源-《赏善罚恶:天地正义系统》

  天刚破晓,晨光微露,梁云峰便已睁开了眼。

  他这一夜睡得断断续续,如同走钢丝般惊心动魄,梦里全是黑影晃动、脚步轻响,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东西找到了。”可醒来一看,仓库依旧寂静如古井,连风都懒得吹进来。

  但他精神却比昨夜好了不少,像是久旱逢甘霖,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压抑感稍稍散去了一些。

  小灵还在沙发上蜷着,呼吸均匀绵长,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小焰则缩在墙角打盹,怀里抱着手机,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手机也跟着轻轻晃动,宛如婴儿依偎在母亲怀中。

  梁云峰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刹那,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像极了深海中独自巡游的潜航器,冷峻而坚定。

  昨晚布下的摄像头,果然没让人失望。

  画面清晰得令人脊背发凉——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果真在墙外用金属探测器来回扫了半个多小时,动作娴熟得如同老猎人寻踪觅迹,不带一丝犹豫和迟疑。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

  梁云峰将视频调至慢放三倍速,双眼紧盯屏幕,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对方的手部动作。那手指翻转仪器的角度、探头贴近地面的姿态、甚至换电池时的节奏,全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味道。

  “这可不是街头混混能有的身手。”他低声自语,“八成是退伍兵,或者安保公司的老手。”

  这人冲着“U盘”来的。

  说明他们信了。

  也说明,对方已经开始动真格的了。

  想到这儿,梁云峰心头一紧,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场博弈已不再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是刀尖舔血的生死局。

  他关掉监控视频,转而调出另一份资料——陈彪的身份档案。

  姓名:陈彪

  年龄:38岁

  前职:某市执法大队协管员(三年前因暴力执法被开除)

  现职:恒安护卫公司安全主管

  社交关系:与城西商会副会长周世昌多次共同出入高档会所,曾一同前往境外旅游……

  一条条信息跳入眼帘,如同拼图碎片逐渐拼合。

  这家伙被开除后,整整消失了一年,再出现时,竟摇身一变成了“恒安护卫”的骨干。而这家公司注册地址,赫然与“城西商会”共用一栋办公楼。

  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那是老天爷递过来的线索绳索。

  梁云峰冷笑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点开电子地图,把李三通案、王守诚拆迁纠纷、宏达建设、恒安护卫、城西商会这些关键词一一标红,然后用红线串联起来。

  一条暗线慢慢浮现出来:从基层打手到安保公司,再到商会组织,最后隐隐指向某个看不见的核心人物。

  就像蜘蛛织网,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正午前,阳光斜照进仓库,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像极了命运的浮尘。

  小灵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声音还有些沙哑:“昨晚……没人再来吧?”

  “没有。”梁云峰摇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但他们已经动手了,接下来只会更紧。”

  小焰打着哈欠从角落爬起,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他们自己露馅吧?”

  “不能等。”梁云峰合上电脑,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要主动出击,找人。”

  “找谁?”小焰问。

  “商会里的人。”他说得斩钉截铁。

  小灵皱眉,眉头拧成了疙瘩:“那种地方能随便进?明面上是商会,背地里可是龙潭虎穴,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又不是去见会长。”梁云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去找搬货的、扫地的、端茶倒水的。这些人平日里不起眼,可话多,怨气也大。俗话说得好,‘屋檐下的麻雀最懂风雨’,真正知道内情的,往往不是坐在主位上的,而是站在角落里的。”

  计划很快定下。

  梁云峰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戴上压低的鸭舌帽遮住脸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失业多日、为生计奔波的老实工人。

  他来到商会外围的劳务中介登记点。

  这里每天都有几十号人排队等活,扛包、装卸、跑腿,干一天拿一天钱,没人查身份证,也不签合同,纯粹靠信任和口碑维系。

  “你以前干过搬运?”中介老板叼着烟,眯眼打量他。

  “干了八年,在物流园。”梁云峰答得滴水不漏。

  “行,今天就有活,去仓库卸货,一百二一天,中午管饭。”

  “成交。”他点头接过派工单,顺利混了进去。

  一连三天,他都在那儿干活。

  白天扛箱子,一趟又一趟,汗水浸透衣衫,肩膀磨得火辣辣疼;晚上回据点整理线索,分析录音、比对时间线,几乎彻夜未眠。

  小焰负责远程监听他衣服里藏的微型录音笔,耳朵贴着耳机,听得比审讯专家还专注;小灵则翻查公开的企业年报和招投标记录,试图从资金流水里挖出异常波动。

  第四天傍晚,收工铃响。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半边天,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路边摊喝酒解乏。

  烤串滋滋冒油,啤酒泡沫四溅,喧闹声中夹杂着牢骚与抱怨。

  就在这个时候,机会来了。

  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喝得满脸通红,一边灌酒一边骂娘:“以前干一天一百五,现在一百二还扣二十的‘管理费’!我说老子搬的是货还是命?这哪是打工,这是卖命!”

  旁边人劝他少说两句,他却不依不饶:“怕什么?我告诉你,上面最近搞什么‘统一调度’,所有零散商户都要并进来,不服的……”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就别在这条街上混了。”

  梁云峰不动声色,悄悄挪过去,递了根烟:“你们商会管这么严?”

  那人抽了口烟,吐出一口浓雾,眼神迷离:“你不懂。老板就是会长的小舅子,听谁的还不明白?再说,听说会长跟那个李三通的案子也有牵连,咱们这种底层,谁敢多嘴?”

  梁云峰心头一震,如同惊雷炸响耳畔。

  果然有关系!

  他强压激动,继续套话:“你说的会长,是不是姓周?”

  “诶?”那人眼神一闪,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梁云峰笑了笑,语气轻松,“听说他本事大,黑白通吃,跺一脚整条街都抖三抖。”

  “哼,本事是有,手段也不干净。”男人压低声音,左右张望了一下才道,“我有个兄弟在财务科打杂,说会长跟那个卖假货的奸商是远房亲戚,从小就一块长大。这次打压同行,说是维护秩序,其实是帮他亲戚清场子。”

  梁云峰心跳加快,仿佛听见了齿轮咬合的声音。

  亲属关系确认了。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而是家族式的利益捆绑,典型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追问:“那下一步呢?准备怎么清?”

  “听说要在下个月搞个‘行业整顿大会’。”男人灌了口啤酒,醉眼朦胧地说,“到时候会公布一批‘不合格商户名单’,直接吊销执照。谁反对,谁就被盯上。这叫——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梁云峰彻底明白了。

  这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垄断行动。

  他们不是在做生意,是在设局。

  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围猎。

  他把这段对话完整录了下来,当晚回到仓库,立刻召集小灵和小焰开会。

  “情况比我们想的严重。”他打开投影仪,将录音播放了一遍,“这个商会不是简单的保护伞,它是整个区域经济的操盘手。会长利用职权,帮亲戚铲除对手,再通过所谓的‘规范化管理’完成市场收割。”

  小灵听得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也就是说,以后这条街上的店,要么听话交钱,要么关门走人?”

  “没错。”梁云峰点头,语气沉重如山,“而且他们已经有了完整的流程:先派人施压,不成就制造事端,最后用行政手段清理。整套机制运行多年,早就成了潜规则。正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小焰咬着指甲,眉头紧锁:“那我们曝光出去不行吗?发网上,让所有人看到?”

  “不行。”梁云峰摇头,斩钉截铁,“我们现在只有口供,没有实锤。一旦发布,对方完全可以否认,反过来告我们诽谤。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他们能在半夜派人站在仓库外比划割喉动作,说明根本不惧法律。真正能让他们害怕的,不是舆论,是证据链。”

  屋里安静下来。

  外面风刮得铁皮屋顶哗啦作响,像是鬼魂拍门,又似命运低语。

  良久,小灵低声说:“所以我们要拿到他们内部的东西?比如会议记录、转账凭证?”

  “对。”梁云峰看着她,目光坚定如磐石,“但这事不能再靠我一个人。我们需要更多内线。”

  “可哪那么容易找到肯说话的人?”小焰叹气,一脸无奈,“人家饭碗都捏在人家手里,谁敢乱讲?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总有例外。”梁云峰目光沉稳,语气如古井无波,“人在倒霉的时候最容易开口。只要我们能找到下一个心怀不满的员工,就有机会撬开更大的口子。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心一旦动摇,堤坝就会崩塌。”

  三人商量到深夜。

  最终决定兵分两路。

  小灵留在据点继续分析已掌握的信息,尝试从税务和银行流水里挖出资金流向;小焰则伪装成自媒体博主,混进商会即将举办的招商宣讲会,趁机接触工作人员,寻找新的突破口。

  而梁云峰,要再次潜入劳务市场。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搬运工。

  他要找的是——财务部的临时录入员。

  第二天上午,他换了简历,谎称有会计经验,成功被外包公司录用,派往商会大楼协助季度报表录入。

  办公室在四楼东侧,门口挂着“非请勿入”的牌子,进出皆需刷卡登记,安保严密程度堪比银行金库。

  他坐在角落的电脑前,一边敲数据,一边观察四周。

  每个人说话都很小心,文件进出都要签字,打印机旁还有专人值守,防止资料外泄。

  但他注意到,午休时间,清洁工可以自由进出各个房间倒垃圾。

  尤其是财务室,每天中午都会留下一堆碎纸片——那是刚用过的碎纸机残渣,还没来得及运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梁云峰心中暗喜。

  他知道,这些碎纸片里,或许藏着通往真相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记下了清洁工的作息时间。

  中午十二点十七分,推车准时经过他的工位。

  梁云峰起身,假装去接水,顺手把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便签扔进了垃圾桶。

  他知道,只要有人想挣点外快,就会来找他。

  两个小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短信:

  “你说的兼职,是真的?”

  梁云峰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嘴角缓缓扬起。

  鱼,终于咬钩了。

  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等到傍晚下班后,才回了一条简短信息:

  “明天中午,老地方见面,面谈。”

  他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正如古人所说:“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黑暗交易,那些被权力掩盖的血腥真相,终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接下来的日子,梁云峰一边继续扮演录入员的角色,一边等待那个神秘来电者的回应。

  第三天中午,他在上次扔纸条的垃圾桶附近徘徊,果然看见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中年女人朝他走来。

  她戴着口罩,眼神躲闪,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

  “你是昨天那个……”她低声问。

  “是我。”梁云峰点点头,语气平和,“谢谢你愿意来。”

  女人犹豫片刻,才从袋子里抽出几张拼凑起来的碎纸片:“这是我偷偷捡回来的,都是今天早上财务室刚粉碎的。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弟弟就是因为不肯闭嘴,被赶出了岗位,到现在还找不到工作。”

  梁云峰接过纸片,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几张废纸,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你放心,我会小心处理。”他说,“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

  女人点点头,转身离去,背影佝偻而沉重,仿佛背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当晚,仓库灯火通明。

  三人围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碎纸片一片片拼接。

  如同考古学家修复千年文物,每一步都屏息凝神。

  三个小时后,一幅完整的转账记录初现雏形。

  其中一笔金额高达两百万的款项,流向了一个名为“宏达建设”的账户,备注写着:“项目协调费”。

  而收款方“宏达建设”,正是当初强行拆除王守诚房屋的那家公司!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笔钱的审批人签名,竟是商会会长周世昌本人!

  “这下铁证如山了!”小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小灵却冷静提醒:“还不够。这只是单一证据,我们需要更多关联信息,形成闭环链条。”

  梁云峰点头:“没错。光有这一笔钱,顶多证明他贪污受贿。但我们真正要揭露的,是他操控市场、打压异己的整套体系。”

  于是,他们制定了新的计划。

  由小焰继续深入宣讲会,设法接近商会高层秘书;小灵则利用技术手段,尝试破解部分加密邮件;而梁云峰,则要设法进入财务室,在夜间潜入获取原始账本。

  一周后的深夜,月黑风高。

  梁云峰趁着夜班保安换岗的空档,翻墙潜入商会大楼。

  他身穿黑衣,动作敏捷如狸猫,避开监控死角,一路抵达四楼。

  财务室门锁复杂,但他早有准备——通过之前收集的情报,他掌握了备用钥匙存放位置。

  轻轻一拧,门开了。

  室内漆黑一片,唯有电脑主机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他迅速插入U盘,开始拷贝数据。

  就在即将完成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梁云峰心头一紧,立即拔出U盘,闪身躲进档案柜后。

  两名保安走了进来,手持电筒四处巡查。

  “最近风声紧啊。”一人说,“听说有人在查咱们的资金流。”

  “查?让他们查!”另一人冷笑,“反正账目都做得天衣无缝,真真假假掺着来,谁能看得清?”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安。毕竟……李三通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

  “嘘!”前者急忙制止,“别提这个名字!会长交代过,这事烂在肚子里!”

  两人说完便离开了。

  梁云峰躲在柜后,冷汗直流,心跳如鼓。

  但他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因为他知道——

  真相,已经触手可及。

  这一夜,他带着U盘全身而退,如同孤狼归林,无声无息。

  回到据点已是凌晨三点。

  小灵早已守在电脑前,眼睛熬得通红,却仍强撑着精神等待消息。

  “拿到了?”她声音颤抖。

  梁云峰默默将U盘递出,如同交付千钧重担。

  小灵接入系统,启动解码程序。

  屏幕上一行行数据瀑布般滚落,密密麻麻的账目、往来明细、审批记录逐一浮现。

  “天呐……”她喃喃道,“这不是一份账本,这是座地下金库的地图。”

  整整七个小时,三人轮番作战,逐字比对,交叉验证。

  他们发现,近五年来,商会通过“项目协调费”“场地服务费”“应急补贴”等名目,向十余家企业输送资金,总额超过三千万元。

  而这些企业,无一例外,都是会长周世昌亲戚或亲信掌控的皮包公司。

  更有甚者,部分资金经由离岸账户中转,最终流入海外房产与私人信托基金。

  “这不是贪腐,这是系统性洗钱。”小焰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后路,一旦风吹草动,拍拍屁股就能出国享福,留下一地鸡毛给老百姓收拾。”

  梁云峰盯着屏幕,眼神如冰似铁:“他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其实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可就算是棋子,踩碎了也要留下血印。”

  小灵忽然指着一段加密文件:“等等,这个文件夹权限极高,普通财务人员根本接触不到……它叫‘雷霆计划’。”

  “打开它。”梁云峰下令。

  经过半小时破解,文件终于解锁。

  里面是一份行动计划书,标题赫然写着:

  《关于推进城西商圈一体化改革的实施方案》

  内容详尽到令人发指:列出首批“重点整治商户”名单,标注其经营弱点、社会关系、家庭成员职业;附带心理施压策略、舆论引导方案、甚至包括“必要时采取非常规手段确保执行效率”的模糊表述。

  而在附件中,有一段音频记录。

  梁云峰点开播放。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公平,是秩序。有些人不识抬举,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社会性死亡’。生意做不成,朋友不敢来往,孩子在学校被排挤……让他们自己走,比我们赶更体面。”

  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鸦雀无声。

  连呼吸都凝滞了。

  “这已经不是商业斗争了。”小焰声音发抖,“这是精神凌迟,是慢性谋杀。”

  小灵眼眶泛红:“他们连孩子的校园生活都想控制……简直丧心病狂。”

  梁云峰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洒在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他望着那束光,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却如惊雷炸响:

  “既然他们不怕法律,那就别怪我们掀桌子。既然他们想玩阴的,我们就把太阳搬进来。”

  他转身,目光如炬:“通知所有曾被他们打压过的商户代表,明天晚上八点,老纺织厂集合。我们要办一场‘真相发布会’。”

  “可……太危险了!”小灵急道,“他们会派人来灭口的!”

  “那就让他们来。”梁云峰冷笑,“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百姓的眼睛亮。”

  小焰咬牙:“直播吗?”

  “直播。”他斩钉截铁,“不仅要播,还要同步上传云端,设置自动触发机制。如果我失联超过十二小时,所有资料自动公开,定向发送给纪委、媒体、公众平台。”

  “你这是在赌命。”小灵哽咽。

  “不是赌。”梁云峰淡淡道,“是还债。李三通死了,王守诚家破人亡,多少人默默吞下苦果?我们不做点什么,良心会烂。”

  那一夜,他们彻夜未眠。

  准备直播脚本,剪辑证据视频,设计多重备份机制。

  第二天傍晚,老纺织厂。

  废弃厂房内,十几盏应急灯照亮中央空地。

  来自各行各业的商户陆续到来:卖菜的、修车的、开小吃店的、摆地摊的……他们中有被强拆的,有被恐吓的,有被迫转让店铺的。

  他们沉默地坐下,眼神里有愤怒,有恐惧,也有久违的希望。

  八点整,梁云峰走上临时搭起的讲台。

  他没有华丽辞藻,没有煽情口号,只是平静地播放视频、展示账本、念出一个个名字。

  当“周世昌”三个字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全场哗然。

  有人痛哭,有人怒吼,有人当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