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班门弄斧-《杨府群英记》

  风起关前,战云密布,寒风如刀割面。白鹤关外一线荒原,在寒气中浮动着杀机。日光冷淡,映照着两军对峙的旷野,旌旗飘扬,鼓角森严,空气中隐隐传来战马鼻息与甲胄摩擦的金属声。

  忽有军士飞奔进帐,禀道:“元帅,西夏驸马黑利于关前下战书讨战!”

  狄元帅抬首,剑眉紧蹙,冷声道:“好个黑利,果然不肯等我登门。”

  他命飞山虎刘庆统领二千健卒出阵迎敌。鼓声震天,关门大开,飞山虎披坚执锐,跨马而出,直奔阵前,暴喝如雷:“来将通名!”

  对面,黑利一身金色战甲,骑虎纹战马,冷眼望来:“区区小将,也配报我姓名?快叫狄青出来受死!

  刘庆听了怒火中烧,举起双斧便劈。黑利毫不退让,枪如游龙,架开斧势反刺。两人翻马交锋,金铁交鸣震耳欲聋。只是黑利武艺超卓,枪法狠辣老练,刘庆奋战三十回合后已渐露败迹,咬牙坚持,却终抵挡不住,惊险逃回关中。

  黑利策马扬威,大笑不止:“大宋所谓骁勇,不过如此!”他张弓开口,又喝:“南朝那边可还有能人?若都这等货色,便别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宋营再起战旗,张忠奉命出阵迎敌。张忠手执长刀,厉声叫战,与黑利鏖战近六十回合,终究不敌,败阵而归,几乎被敌骑冲破关门。幸得石玉与李义及时赶到,联手拦截,方将黑利杀退。

  这一战后,宋军士气大挫。数日来,每战皆败,黑利势如破竹,接连将飞山虎、张忠等人击退,关内上下皆知其乃一员当世悍将。狄青眉头紧锁,独坐帐中,目光深沉。他缓声道:“黑利果然是难得敌手。明日若他再来叫战,便由我亲自出马,与他一较高下。”

  忽听帐外飞山虎走入,义愤请战:“元帅且缓出阵,末将愿夜探敌营,趁其不备,刺杀黑利,绝其嚣张之气!”

  狄青却摆手拒绝,目光炯炯如炬:“刘将军,英雄战场,自当光明正大,于万军之中显我神威。若暗中行刺,便是得手,也不算真正的本事,何以服众?”

  帐中众将闻言,皆肃然起敬。狄元帅素来刚直,昔年在京城之时,南清宫狄太后欲赐官封,他亦坚辞不受,声称“男儿要凭本事取功名”,绝不靠裙带得势。今日拒刘庆行刺黑利,亦是出于同样胸襟,浩然正气,令人钦服。

  次日清晨,哨马又急报来敌:“黑利再度出阵叫战!”

  狄青当即披挂,戴鸳鸯盔,身穿淡红战袍,内衬锁子黄金甲,腰悬定唐宝刀,跨坐龙驹,风采凛凛。号炮三声,白鹤关大门缓缓开启,狄青亲率一万精兵,石玉、刘庆分列左右,威风凛凛,直奔敌前布阵。

  对面,黑利目光一凝,只见一员身形伟岸、神色威严的将军立于中军,气场逼人。他催马跃出,长枪一挺,指阵喝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狄青马头微转,朗声回应:“我乃大宋皇帝亲封平西大元帅狄青是也!你这口出狂言的将军是何人?”

  黑利哈哈一笑:“你就是狄青?我早听中原有你这等人物,还道是何等英雄,原来也不过一个瘦小孩童,黄口未退,怎敢出来送命?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莫要误了性命。”

  狄青被他言语奚落,脸色不怒反笑,挺刀喝道:“黑利休得猖狂!你家主上妄图窥宋疆土,连年兴兵犯境,死伤无数,如今本帅奉旨征剿,劝你等早日献关纳降,交出镇国珍珠旗,尚可免罪。如敢顽抗,踏平你国,易如反掌!”

  黑利冷哼:“珍珠旗乃我西夏镇国之宝,历代相传,岂容你主妄想?中原自称上国,却动辄欺凌我等边国,焉有天理?你若识趣,速速退兵,否则,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两军阵前风起云涌,刀光枪影,杀机四伏,一场生死激战,即将爆发!

  在白鹤关外,乌云压城,寒风萧瑟。山道蜿蜒,尘沙飞扬,战旗猎猎如怒涛翻滚,天地间杀气弥漫,仿佛一场生死决战正在逼近。

  狄青勒马立于高坡之上,目光冷峻如霜,披挂金甲,手提定唐金刀,龙驹踏雪而立。他望着阵前来将,沉声喝道:“黑利!你身为属国之臣,理当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如今你主却妄图觊觎中原,兴兵犯界,还敢倒打一耙,反指我天朝欺你?你可知,先前那五员名将,赞天王等,个个武艺盖世,最终也死无葬身之地!你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识时务的,速去劝你主归降,本帅还可从宽;若执迷不悟,天兵踏境,休怪本帅玉石俱焚,血洗城关!”

  黑利被言语激怒,双目喷火,喝声如雷:“狄青!你休得猖狂!放马过来,咱们战场上见个真章!”说罢举枪冲来,枪尖如电,寒光刺目。

  狄青挥刀迎敌,两人瞬间交锋,只听刀枪铿锵,火星四溅。黑利果然不凡,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风,招式紧密如织。梅花闪现,雪点纷飞,枪法迅疾如雷。狄青毫无惧色,金刀一展,刀光如练,劈风斩电,上下翻飞,招招夺命。两将大战三百余回,杀得烟尘滚滚,天地变色,士兵屏息,连文人墨客也放下手中笔墨,内宅女子亦停绣不语,唯恐错过这场生死对决。

  交战至未时,黑利气力渐衰,一枪虚晃,策马就逃。狄青紧追不舍,喝道:“贼将休走!”黑利忽然拨马怒喝:“狄青!且看我的法宝!”只见他自怀中掷出一颗明珠,珠光璀璨,旋转空中,化作流光飞舞。

  狄青冷笑一声,早已料到他藏有异宝,立刻取出第一支穿云神箭,对空一发。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鸣响,神箭直射明珠,霎时间珠光崩散,坠落地面,失去法力。黑利大惊,怒吼道:“你竟破我法宝!”

  “区区泥丸之物,也敢号称法宝?”狄青冷眼一笑,收回神箭。

  黑利咬牙再祭一颗惊天弹,一道华光耀眼如雷电,一声震响从天而降,似欲焚天裂地。狄青毫不迟疑,射出第二支穿云箭,天雷顿时无声,金光散尽,弹子落地如瓦砾。黑利惊骇欲绝,怒火攻心,又祭出葫芦,口中念咒,放出一只通体赤红、眼如血珠的烈焰乌鸦,直扑狄青面门。

  狄青见状,第三支神箭破空而出,正中乌鸦血口,带着它直坠地面,摔得粉碎。黑利见三宝尽失,已如困兽,提枪亡命再攻。狄青冷哼一声,左手架枪,右手从豹囊中掏出人面兽,贴于面上,口念“无量佛”三字。顿时金光耀眼,天地为之一静。

  黑利只觉头晕目眩,四肢僵硬如泥塑,扑通一声栽下马来。石将军飞身而至,一刀取首,那一缕英魂化作真灵,直奔北方真武神殿。

  狄青卸下金脸,挥手道:“刘庆、石玉!趁势抢关!”二将应声而去,率军如洪,冲杀而下。西夏军兵早已胆寒,被杀得人仰马翻,如割麦芟草,四处逃命。

  此时酥而岱已紧闭城门,惊恐中急写奏章入朝。他在关楼上自语:“我本以为天宝将军神勇无敌,岂料也丧命狄青之手!宋军如此强悍,我国谁人能敌?但我身为主将,怎敢轻言投降?只盼星星罗海早日来援,与宋军一战定胜负。”他虽表忠心于上国,语中却藏不住内心的惶恐和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