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真假天子破谜局-《阴阳风水师之我用哭丧棒镇乾坤》

  金水河底的风停了,可那股铁锈与檀香混杂的气息却更浓。井壁上半幅星图仍在微光闪烁,血珠连成的经纬线如活蛇般缓缓游动,直指北方津门方向。陈清雪的斧刃悬在龙珠上方三寸,肌肉绷紧到极限,虎口裂开的血顺着刃脊滑落,在残破龟甲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她没动。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刚才那一声“别信倒影”,像根钉子楔进她的颅骨。黎波已经形同枯槁,眼窝深陷如两口枯井,可那双黑洞般的眼睛,分明还清醒着——一个将死之人,不该有这种眼神。

  彭涵汐的手指正颤抖着翻动笔记本边缘的雷图数据。她摘下了双层眼镜,墨绿旗袍领口已被冷汗浸透。松烟墨涂在罗盘背面,指针疯狂旋转后突然定住,指向自己心口。太极刺绣不知何时变成了铁链纹路,和黎波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阵……不止是抽他寿元。”她声音发哑,“它在‘认主’。”

  刘淑雅跪坐在地,判官笔虚影悬浮胸前,笔尖直指龙珠。她眼角的血纹已爬至耳垂,形状如锁链闭合。她咬着下唇,用力到渗血,仿佛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出不属于自己的话。

  冉光荣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攥着哭丧棒第九裂痕处。耳后疤痕溃烂流脓,血混着黄水顺颈而下。他刚吞下的那枚乾隆通宝卡在喉咙,铜腥味冲脑,气运燃烧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但他还在笑,市侩又狠厉。

  “有意思。”他咳出一口带铜屑的血,“天上那个皇帝,长得像谁?”

  没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空中《推背图》异象虽散,倒影却未消。紫禁城上空,模糊龙袍的身影静静伫立,冕旒下那张脸,时而是建文帝的轮廓,时而闪过庹亿帆海派西装的侧影,最后竟拼接出黎波苍老的面容。

  三重面孔,共用一具躯壳。

  陈清雪猛地抬手,将开山刀割向掌心,鲜血喷洒在刑天斧刃上。斧身嗡鸣加剧,她右瞳骤然化作竖瞳,穿透幻象,照见真实:那帝王倒影并非实体,而是三股魂力交织的投影——一股阴柔绵长,属明代皇脉;一股暴戾扭曲,带着地下尸群的腐气;最后一股,则是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噬魂波动,来自象牙烟嘴。

  “庹亿帆。”她低语,“他在借建文帝的魂,炼假天子。”

  彭涵汐用松烟墨在掌心画出逆推符,指尖轻触罗盘中心。雷击轨迹在脑海中重组,显现出一道诡异的融合节点——现代人体内嵌着一段明代魂契,而连接点,正是黎波心口的龙珠。

  “不是附身。”她忽然抬头,“是‘嫁接’。他把建文帝的残魂种进了自己的意识里,再通过龙珠共鸣,让整个紫禁城风水阵误认其为真龙。”

  刘淑雅突然干呕,吐出一口黑血,里面浮着半片刻有“癸亥祭日”的铜钱。她浑身发抖,判官笔虚影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

  “地底下……有人在敲鼓。”她喃喃,“九次震动,一次反转……和我血纹跳得一样。”

  话音未落,河床深处传来规律的刨地声,指甲刮石的锐响夹杂其间,越来越密。每九次震动后,必有一次反向脉冲,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节拍。

  冉光荣一把抓起乾坤袋里的花生米,塞进刘淑雅嘴里:“嚼了!压住判官笔的反噬!”

  花生米入喉,刘淑雅眼神清明了一瞬。她喘息着,伸手抠住地面裂缝,指尖沾上黑色黏液。液面倒映出一群佝偻身影,手持人皮鼓列队前行,鼓面纹路竟是干瘪的人脸。

  “夜航船……”她牙齿打颤,“他们在下面。”

  陈清雪抡起枪托猛砸河床,子弹刻痕中的《六韬》残句泛起微光,地脉震动短暂停滞。彭涵汐趁机记录雷图数据,笔尖划过纸面时,发现波纹间隔竟藏有摩斯密码式的断点。

  她破译出来,只有三个字:

  雷峰塔。

  冉光荣抹了把脸上的血,将最后几粒包着《奇门遁甲》纸页的花生米嚼碎,吐在哭丧棒裂痕处。舌尖血顺着指缝滴落,重新勾勒符纹。他低声诵念《替劫篇》终章,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

  “召——守界之灵,唯问因果源点。”

  哭丧棒第九裂痕猛然炸开一道幽光,黑雾翻涌中,一名黑甲武士踏出虚空。铁靴踩碎龟甲,甲胄上刻满镇魂咒文,腰间佩刀正是当年玄相阁失传的“断厄”。

  众人屏息。

  那武士缓缓抬头,面具下露出的脸——赫然与黎波年轻时一模一样。

  “操!”刘淑雅脱口而出,“这年头连鬼都整容?”

  陈清雪握紧刑天斧,一步步逼近:“你效忠谁?”

  黑甲武士身躯震颤,面具裂开细纹。他先看向冉光荣,单膝跪地:“少主……血脉未绝。”随即又转向黎波,额头触地,“真龙……归位。”

  矛盾指令让灵体濒临崩溃,铠甲缝隙渗出黑雾。

  冉光荣咬牙,舌尖再破,血线缠上哭丧棒:“限定回应——你护的是谁?”

  武士停顿三秒,声音如铁器相撞:“护守界人血脉,非承龙袍者。”他抬起手,指向黎波心口龙珠,“彼非天子,亦非黎波——乃‘容器’。”

  空气凝固。

  容器?

  彭涵汐猛地翻开父亲笔记的复刻本,手指停在一页批注上:“子母同命咒……以活人为胎,养外魂之形,夺其神志,代其身份。”

  她抬头,声音发颤:“黎波……早就不是黎波了?”

  刘淑雅突然尖叫,判官笔虚影失控冲向井壁。她整个人被反震力掀飞,撞在龙首柱残骸上。嘴角溢血,可她却笑了:“我看见了……壬午年七月初七,他们把他放进地宫,换走了魂魄。”

  黑甲武士在消散前,右手食指划过地面,留下“壬午年七月初七”七个字,随即化作黑雾,被龙珠残光吸入。

  就在此时,地底刨地声骤然密集,夹杂着指甲刮石的锐响。众人脚底传来轻微震感,裂缝中渗出更多黑色黏液,液面倒映的佝偻身影越来越多,手中人皮鼓开始同步敲击。

  咚、咚、咚——九次。

  停。

  咚——反向一击。

  彭涵汐的罗盘再次疯转,最终指向正下方。她低头,发现旗袍高跟鞋的鞋跟正在融化,银钉暴露在外,微微发红。

  “它们快挖到了。”她说。

  陈清雪将刑天斧插进地面,支撑身体。她看向冉光荣:“现在怎么办?”

  冉光荣从乾坤袋摸出最后一枚乾隆通宝,放在舌下含住。铜腥味弥漫,他咧嘴一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假皇帝要登基,真龙得有个替身。”他慢慢站直,“咱们就给他送个‘贺礼’。”

  他举起哭丧棒,对准龙珠残光。

  “叫他爹出来遛遛。”

  刘淑雅突然抬头,判官笔笔尖调转,直指自己心口。她嘴唇微动,吐出一句谁也没听清的话。

  地底的刨地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声极轻的“咔哒”响起,像是棺材盖被推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