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时空囚徒证清白-《阴阳风水师之我用哭丧棒镇乾坤》

  青铜鼎炸裂的余波尚未散尽,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金属尘埃,在幽光下如星屑般缓缓旋转。冉光荣跪在倒伏的八卦阵中央,左手指节发白,死死攥着那枚仅存的乾隆通宝,铜钱边缘已嵌入掌心,血顺着虎口滴落,砸进灰烬里发出“嗤”的轻响。

  陈清雪单膝撑地,刑天斧斜插身侧,斧刃上凝了一层薄霜,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她没抬头,只是用拇指缓缓摩挲刀柄刻纹——《六韬》残句“其势险,其节短”已被磨得模糊,像一道旧伤疤。

  刘淑雅蜷坐在彭涵汐脚边,左颊酒窝渗出青液,正一滴滴落在封魂袋上。那袋子微微鼓动,仿佛里面关着活物。

  “还活着。”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子鼎里的黎波……他的心跳和我同步。”

  彭涵汐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指尖微颤。她看着眼前那道自母鼎腹中撕裂开的空间裂缝——漆黑、扭曲,边缘泛着青铜锈绿的光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出来的伤口。

  “不是通道。”她低声道,“是结痂。”

  话音未落,裂缝猛地扩张,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焦木与铁锈的气息。远处传来攻城槌撞击城门的闷响,一声接一声,如同丧钟。

  洛阳武库,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

  火焰舔舐着城墙砖缝,火星溅到陈清雪脸上,她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的视线钉在一块半嵌入墙中的残片上——藏蓝布料,边缘烧焦卷曲,一角绣着太极图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她的高领衫布料。

  可这具身体明明穿着现代警服,怎么会出现在五百年前的明末战场?

  记忆开始错乱。脑中闪过档案馆卷宗上的字迹:“津刑0723案,嫌疑人黎波,于1994年爆炸案当晚失踪。”紧接着又浮现海河底浮尸的画面,妹妹穿着红肚兜,背对着她沉入淤泥……

  “别信那些。”冉光荣的声音像刀劈进混沌。他咬破舌尖,将血涂在铜钱上,贴于哭丧棒第九道裂痕处。棒身骤然震颤,浮现出四个篆字:假作真时真亦假。

  卦象显形刹那,整座武库外墙轰然崩塌。烟尘中,冉光荣耳后疤痕裂开,黑血顺颈而下,在墙灰上划出一道星轨纹路——与彭涵汐手中《河图残卷》首页的图腾完全一致。

  他瞳孔微缩。

  这不是第一次来。

  他曾站在这里,手持哭丧棒,封印过一场国运崩塌。

  “我们不是穿越。”他喘着粗气,“是被人‘塞’进了历史切片里。有人想让我们相信——黎波是叛国者。”

  刘淑雅突然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踉跄奔来的身影上。

  黎波。

  他满脸血污,肩头扛着一具孩童尸体,正拼命往武库深处跑。身后,农民军已撞开大门,火把照亮了子鼎喷出的青焰。

  “不能开!”黎波嘶吼,“鼎里锁的是‘命契’!开了,整个津门都会变成祭品!”

  陈清雪抬枪。

  “放下!”她厉喝。

  黎波回头,眼神惊愕:“组长?你怎么在这儿?”

  “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是你干的。”她扣住扳机,“你逃了。”

  “我不是逃。”他苦笑,“我是被‘送’回来的。”

  话音未落,一面燃烧的战旗飘落刘淑雅面前。她本能地张嘴,咬住一角吞下。

  纸灰入喉瞬间,记忆涌入——

  现代实验室,无窗,铁架林立。黎波穿着白大褂,手写笔记:“我是容器,不是凶手。他们用我的命格做锚点,把明代风水杀局嫁接到现实。若有人看见这段记忆,请告诉陈组长:李参谋死了,但我替他活到了现在。”

  笔迹熟悉得让她心颤。

  那是她在停尸房见过的忏悔录笔体。

  她猛地抬头:“他在替人顶罪!那个‘李参谋’根本不存在,他是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

  彭涵汐脸色骤变。她从封魂袋中取出一块骨牌——“津刑0723”,投入鼎口青焰。

  火焰骤然转蓝。

  画面浮现:二十年前津门老城区,夜雨滂沱。一名戴玳瑁眼镜的术士蹲在电线箱旁,将引爆装置塞进昏迷的黎波怀中。那人转身时,雨水打湿了他的镜片,露出一张年轻却熟悉的面孔。

  是她父亲。

  “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我爸那年已经……”

  “死了?”刘淑雅冷冷接话,“可他现在就在你记忆里活着,而且活得比谁都久。”

  青焰中,低语响起:“你不是第一个替罪羊。”

  声音苍老,带着某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陈清雪浑身一凛。

  这声音……她在雷峰塔地宫听过。

  无名老僧诵经时,乌鸦群替他翻动佛珠的声音。

  她猛然看向冉光荣:“这不只是历史重现,是有人在用‘因果律’当凶器。过去的事,是因为未来的干预才发生的。”

  冉光荣点头:“所以黎波不是回到过去,而是从未离开。他一直是时空囚徒,被钉在这个节点上,反复承受‘背叛者’的污名。”

  母鼎忽然震动。

  铭文逐一亮起,拼出四字:李代桃僵。

  与第501章密码本上的暗号同源。

  真相在此刻贯通——

  二十年前的爆炸案,并非意外,也不是黎波所为,而是明代风水师借命局布下的因果陷阱。他们利用现代科技作为“引信”,将远古杀阵激活,再通过命格置换,让黎波成为“合法替罪羊”。

  他是清白的。

  从头到尾,都是。

  “鼎灵要吞噬他。”刘淑雅盯着子鼎内部,那里,黎波的身影正在淡化,如同被风吹散的烟。

  冉光荣咬开最后一粒花生米,纸屑混着血沫吐向空中。他将裹着《奇门遁甲》残页的花生点燃,撒向鼎口。金光乍现,符文化网缠住青焰,暂时压制了吞噬之力。

  但哭丧棒上的裂痕仍在蔓延。

  “撑不了多久。”他说。

  陈清雪低头看着刑天斧。

  斧面寒光映出她的脸,也映出另一个虚影——小女孩,穿红肚兜,站在海河边冲她笑。

  那是她妹妹。

  也是她一直拒绝承认的妖仙血脉契约见证者。

  她缓缓抬起手,抓住一缕长发,抽出战术匕首,利落斩断。

  黑发飘入火中,瞬间化为灰烬。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战火与风雷:“若他有罪,我愿共担。”

  话音落下,斧面涟漪荡开,妹妹的虚影轻轻抬手,触碰她的脸颊。

  “哥,”那声音温柔得不像人间所有,“这次没人冤枉你。”

  黎波怔住。

  他记得这个称呼。

  三十年前,他还是个新兵蛋子,值夜班时救了个走失女童。女孩抱住他脖子说:“哥哥你真好,以后我也给你做饭吃。”

  后来那孩子成了警校尖子,再后来,是他的直属上司。

  陈清雪。

  原来早在那时,命运就埋下了线。

  他笑了,眼角淌下血泪。

  “谢谢。”

  母鼎发出龙吟般的咆哮,鼎腹地图剧烈扭曲,津门七十二条地脉中有三条重新亮起,黑雾消散。子鼎青焰渐弱,黎波的身影不再透明。

  封印松动。

  时间开始回流。

  众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仿佛被无形之手拽向未来。

  就在即将脱离裂缝之际,刘淑雅忽然扑向地面,抓起半块烧焦的铜钱残片——正是之前从鼎中掉落的那一枚。

  她藏入袖中,动作隐蔽。

  而陈清雪最后回望一眼,只见黎波昏迷前手中紧握一块布料,烧得只剩一角,纹样却是太极刺绣。

  和她内搭的高领衫,一模一样。

  时空交错的尽头,谁才是真正的锚?

  冉光荣在意识消失前,听见哭丧棒内部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

  像铜钱落地。

  又像齿轮咬合。

  他的左手猛然抽搐,最后一枚乾隆通宝从指缝滑落,坠向未知的时间深渊。

  铜钱翻滚,正面朝上,纹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