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镇龙司引靖康劫-《阴阳风水师之我用哭丧棒镇乾坤》

  风从裂口里倒灌出来,带着铁锈与经年腐木的气息,吹得人耳膜发胀。那道被刑天斧劈开的赤金缝隙尚未闭合,边缘仍跳跃着细碎的电弧,像某种活物的神经末梢在抽搐。陈清雪的靴底还悬在半空,离地面仅一寸,可她已能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不对劲。

  不是沙,不是土。

  是尸油浸透的夯土,踩上去软中带韧,像踩在未冷却的蜡上。

  她落地,没有声响。

  四周的荒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城——高耸的瓮城门楼,朱漆剥落,门钉锈蚀,城墙上本该悬挂的“汴京”匾额早已不见,只剩几根断裂的铁链在风中轻晃,发出“叮——叮——”的钝响,如同倒计时。

  “腊月的汴京……”彭涵汐低声念着,指尖抚过《河图残卷》的边缘,纸面竟渗出细密水珠,像是被无形的湿气浸透,“可这天,不该是这样的。”

  天是暗黄的,云层低垂,却不落雪。风里飘着一股甜腻的腐味,像是熟透的蜜枣混着尸水,在鼻腔里黏成一层膜。街巷深处,有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木偶被线牵着走路。

  “来了。”冉光荣把哭丧棒横在身前,左手三枚乾隆通宝贴住耳后旧疤,右手捻起一粒花生米,轻轻一弹。

  花生米飞出三步,落地瞬间,竟“噗”地一声陷进地里,像被什么东西吞了。

  紧接着,街角转出一群人。

  老少皆有,衣衫还算完整,但面色金黄如纸,眼窝深陷,嘴角微微上翘,像是被强行缝出了笑。他们步伐一致,左脚先出,右脚跟进,膝盖不弯,脊背笔直,活像一队披着人皮的提线木偶。

  “不是僵尸。”刘淑雅声音发颤,手指按住左脸血纹,“是……被‘填’进去的。”

  她想催动蛊虫感知阴气,舌尖刚触到牙龈,嘴里突然涌出一股铁锈味。她张口,一缕黑血顺着唇角滑下,滴在地面,竟“滋”地冒起白烟。

  蛊虫不动了。蜷在她舌根,像被冻僵。

  “高频声波。”彭涵汐迅速展开残卷,罗盘悬空,指针刚一转动,便“咔”地卡死,指向城中心,“有人在用龙脉反向共振,把活人当容器,灌入死气。”

  冉光荣没说话,他盯着自己手腕——那条从战场上缠上来的破布,正微微颤动,布面上的半枚龙洋银币,竟泛出微弱的青光,像在回应什么。

  “它在接收指令。”他低声道。

  陈清雪抬手,刑天斧无声出鞘。斧刃划地,一道赤金煞气轰然炸开,震退逼近的尸群。那些人被气浪掀翻,倒地时竟不挣扎,只是缓缓抬头,眼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细小青铜齿轮,滴着黑油,缓缓转动。

  就在这刹那,斧刃与地面碰撞的星火在空中凝滞,扭曲成四个残影字:甲辰子时。

  与刘淑雅在背嵬军前喊出的镇龙司令,一字不差。

  “这不是巧合。”彭涵汐咬破指尖,在残卷上画下一道血符,“是时间被钉住了。靖康丙午,龙殉于野——这八个字,刚刚自己浮现出来。”

  她话音未落,远处钟鼓楼一声钟响。

  “咚——”

  百名僵尸眼眶裂开,齿轮钻出,滴血旋转。

  又一声。

  “咚——”

  更多人倒下,皮肤龟裂,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青铜构件,像是被活体铸进了机械。

  “它在升级。”冉光荣猛地将哭丧棒插入地缝,三枚乾隆通宝贴于棒身,借耳血引动太阳轮,探测地下频率。齿轮声从地底传来,与刘淑雅脸上那枚的转动节奏,完全同步。

  “不是她长出来的。”他喃喃,“是被人种进去的。”

  陈清雪目光一凝——城门石缝中,嵌着半枚青铜齿轮,断口整齐,与刘淑雅体内那枚,恰好能拼成完整圆形。

  “标记。”她低声道,“我们在被标记。”

  彭涵汐突然抬头:“镇龙司……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展开残卷,那“镇龙司”三字仍在,可细看篆法,笔锋转折处竟藏着“靖难”年号的刻痕,是明代匠人才有的刀法。

  “有人把后世的东西,塞进了北宋的时空。”冉光荣冷笑,“还塞得挺深。”

  刘淑雅扶着哭丧棒站起,嘴角黑血未干,她忽然张口,不是说话,而是一声低吼——

  “龙蛰于渊,气藏于野,一阳来复,万窍怒号!”

  《蛰龙睡功图》口诀脱口而出,声音却不像她自己。

  像是被什么借了嗓子。

  刹那间,所有僵尸停步。

  他们缓缓转身,动作整齐如操演,列队、整甲、抬手,竟摆出仪仗队的阵型。胸前腐肉裂开,露出内里刻着“建文御用”四字的铜牌,腰间悬挂的,是明代制式罗盘。

  “建文帝的亲卫。”彭涵汐瞳孔一缩,“他们本该在南京地宫殉葬……怎么会在这儿?”

  冉光荣猛地扯下腕上布条,盯着那半枚龙洋银币——银光一闪,竟浮现出一行微小刻字:津门港,子时三刻,开闸。

  “不是过去。”他声音发冷,“是未来在指挥过去。”

  陈清雪不再犹豫,抬斧劈向城门。

  “轰——!”

  巨响中,门板炸裂,木屑纷飞。可裂纹深处,没有血肉,没有尸骸,只有一片铜光——成千上万枚铜币从门缝中涌出,如暴雨倾泻,悬浮空中,币面统一铸着一幅图:

  朱棣披甲执剑,脚下跪着方孝孺,头颅滚落,颈腔喷血,而朱棣脸上,竟带着笑。

  “永乐通宝……”彭涵汐伸手接住一枚,铜币入手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是活物在呼吸,“不对……这不是钱,是法器。”

  陈清雪左眼突然刺痛。

  鳞纹暴涨,右眼瞳孔竟化作竖瞳,短暂一瞬,她看见了——

  铜币雨并非无序悬浮,而是组成一道逆行符阵,符文由“受命于天”逆写为“天于命受”,时间流向被强行倒转。

  “它在重启。”她低语,“不是改变历史,是在重演。”

  冉光荣猛地将刘淑雅咬下的战旗残片塞进哭丧棒缝隙,抓起一把花生米裹着辟邪砂,点燃。

  火光中,旗灰飞扬,显出幻影——

  建文帝立于尸山之巅,龙袍残破,手持罗盘,正对汴京点穴。他身后,九具尸体钉在地脉节点,胸口嵌着永乐通宝,铜币随呼吸起伏,如活物搏动。

  “人桩镇龙。”彭涵汐声音发紧,“他用建文旧部的魂,钉住汴京龙脉,只为等这一刻。”

  刘淑雅瘫坐在地,嘴角黑血不断涌出,她喃喃:“……不是我喊的……是它要我喊的……”

  话音未落,城门裂纹深处,铜币雨突然静止。

  一枚永乐通宝缓缓旋转,正面是朱棣斩方孝孺,背面却浮现出三个刻痕小字——

  津门港。

  陈清雪抬手,刑天斧对准门缝,准备再劈一斧。

  可就在这时,她左眼鳞纹猛地一跳,耳边响起童声,轻轻吟诵: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不是《千字文》的开头。

  是接下来那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声音落下的瞬间,所有铜币同时翻面。

  背面浮现出新的图案:一艘老式货轮,船头刻着“夜航船”三字,甲板上摆着七具蜡尸,正被敲响人皮鼓。

  鼓声未响。

  可陈清雪已听见了。

  那鼓点,和她心跳,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