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大案的初步轮廓被勾勒出来，其性质之恶劣、涉及面之广、蛀蚀时间之长，震惊了省纪委，也迅速惊动了省委最高层。在初步核查报告呈递上去的第三天，一个规格极高的会议在北钢集团总部召开——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亲自带队，常务副省长陪同，省国资委主任、省公安厅相关负责人悉数到场。
会议不对外，地点设在总部小会议室，参加者仅限于北钢集团党委全体常委、纪委全体委员，以及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全体成员。气氛之凝重肃杀，前所未有。
会议由常务副省长主持，他面色冷峻，开场白简短有力：“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北钢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北钢自身的问题，它关系到全省国有企业改革的成败，关系到国有资产的安危，关系到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省委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必须以最坚决的态度、最有力的措施，把问题查清查透，给历史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随后，省纪委书记，这位以铁腕肃贪着称的省委领导，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在几位面色苍白、低垂着头的北钢原班子成员脸上停留了片刻。
“同志们，”纪委书记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最近在北钢发现的问题，触目惊心！这不是简单的个人违纪，不是孤立的小贪小腐，而是一个盘踞多年、内外勾结、系统性的腐败网络！他们利用国企转型期的困难和管理漏洞，大肆侵吞国有资产，蛀空企业根基，其行径之贪婪，手段之卑劣，后果之严重，令人发指！”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痛：“更令人痛心的是，这些蛀虫，很多都是我们过去信任、甚至委以重任的领导干部！他们拿着国家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不是用来为企业谋发展、为职工谋福利，而是用来谋取私利，中饱私囊！这是对党的背叛，对人民的犯罪！”
“在这里，我要代表省委、省纪委，明确几点态度！”纪委书记的声调陡然拔高，目光锐利如刀：
“第一，不管是谁，不管他过去职务有多高，功劳有多大，资格有多老，只要伸了不该伸的手，拿了不该拿的钱，做了不该做的事，就一定会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没有例外，没有侥幸！退休了？退休不等于进了保险箱！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有问题，该追责一样追责！反腐，零容忍，绝不是一句空话！”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在场不少人心中一颤。那些心中有鬼的，更是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第二，有些人可能还抱着幻想，认为‘法不责众’，认为‘查不到我头上’，甚至可能还在暗中串供、销毁证据、威胁知情人！我正告这些人：趁早打消这种幻想！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在省委的坚决支持下，我们纪委有决心、有能力、有办法，把任何隐藏的腐败分子都揪出来！任何对抗组织调查的行为，只会罪加一等！”
“第三，我知道，北钢的广大干部职工，包括在座的一些同志，过去可能知道一些情况，看到过一些现象，甚至手里可能掌握一些线索，但因为害怕打击报复，害怕惹祸上身，不敢说，不敢举报。”纪委书记的语气转为深沉，带着一种理解和鼓励，“这种担心，可以理解。但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不要怕！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党和国家！是党纪国法！是千千万万正义的人民群众！”
“省委已经决定，对北钢案件，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省纪委、省公安厅将调集最精干的力量，全力侦办！任何试图阻挠调查、威胁举报人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同时，我们也会建立最严格的保密和保护机制，确保举报人的安全！”
他看向赵江河和周铁林：“赵江河同志，周铁林同志，北钢党委和纪委，要坚决扛起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设立专门的举报渠道，鼓励知情者大胆检举揭发！对主动交代问题、检举立功的，可以依法依纪从宽处理；对负隅顽抗、心存侥幸的，必将严惩不贷！”
赵江河和周铁林立刻起身，郑重表态：“坚决贯彻省委、省纪委指示！北钢党委、纪委坚决配合，全力支持调查工作，坚决清除腐败毒瘤！”
纪委书记点了点头，最后说道：“北钢的问题，是‘病在腠理，不治将恐深’。现在，手术刀已经拿起来了。这个过程会很痛，甚至可能会看到脓血流出，可能会伤筋动骨。但是，这个手术必须做！而且必须做彻底！只有把腐肉剜干净，北钢才能真正恢复健康，才能重新站起来，走向新生！”
“省委相信，北钢的广大干部职工是好的，是希望厂子好的。省委也相信，以赵江河同志为班长的北钢新班子，是有党性、有原则、有能力带领北钢走出困境的。希望大家丢掉包袱，统一思想，全力支持配合调查，共同迎接北钢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会议时间不长，但每一分钟都重若千钧。纪委书记的讲话，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出征前的战鼓，彻底明确了省委的态度，也彻底击碎了一些人残存的幻想。
散会后，省领导一行没有停留，立刻乘车离开。但他们留下的威严和决心，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与会者心中。
赵江河回到办公室，久久沉默。秦朗送进来一杯浓茶，低声汇报：“赵书记，会议内容虽然没有正式传达，但……省纪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亲临的消息，已经在厂里传开了。现在下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普遍感觉，上面这是动真格的了。刚才，纪委周书记那边报告，已经陆续有人开始主动联系，表示要反映情况……”
“意料之中。”赵江河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与灼热交织的复杂情绪，“雷霆之势已成，有些人该睡不着觉了。通知周书记，按照省领导指示，立刻完善举报和保护机制，派绝对可靠的人负责。对所有主动反映情况的，都要认真接待，严格保密。同时，提醒张跃那边，加强网络和数据安全监控，防止有人狗急跳墙，破坏证据。”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阳光正好，但北钢的上空，却仿佛凝聚着一场即将涤荡一切污浊的暴风雨。省纪委书记那句“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国家”，言犹在耳，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依靠，也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从今天起，北钢这场反腐风暴，将进入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攻坚阶段。许多隐藏至深的人物和罪行，将被连根拔起。北钢的历史，将被彻底改写。而他，将亲自见证并主导这场改写。
手机震动，是顾曼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几个字：“晚上给你煨了汤，早点回来。”
看着这平凡而温暖的关切，赵江河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他回复了一个“好”字。
无论前方是雷霆还是烈火，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为了身后这个国家，为了脚下这个企业，也为了家中那盏为他守候的灯火。这场关乎北钢生死、也关乎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已经拉开了最后的帷幕。而他，别无退路。
会议不对外，地点设在总部小会议室，参加者仅限于北钢集团党委全体常委、纪委全体委员，以及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全体成员。气氛之凝重肃杀，前所未有。
会议由常务副省长主持，他面色冷峻，开场白简短有力：“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北钢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北钢自身的问题，它关系到全省国有企业改革的成败，关系到国有资产的安危，关系到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省委高度重视，要求我们必须以最坚决的态度、最有力的措施，把问题查清查透，给历史一个交代，给人民一个交代！”
随后，省纪委书记，这位以铁腕肃贪着称的省委领导，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在几位面色苍白、低垂着头的北钢原班子成员脸上停留了片刻。
“同志们，”纪委书记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最近在北钢发现的问题，触目惊心！这不是简单的个人违纪，不是孤立的小贪小腐，而是一个盘踞多年、内外勾结、系统性的腐败网络！他们利用国企转型期的困难和管理漏洞，大肆侵吞国有资产，蛀空企业根基，其行径之贪婪，手段之卑劣，后果之严重，令人发指！”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痛：“更令人痛心的是，这些蛀虫，很多都是我们过去信任、甚至委以重任的领导干部！他们拿着国家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不是用来为企业谋发展、为职工谋福利，而是用来谋取私利，中饱私囊！这是对党的背叛，对人民的犯罪！”
“在这里，我要代表省委、省纪委，明确几点态度！”纪委书记的声调陡然拔高，目光锐利如刀：
“第一，不管是谁，不管他过去职务有多高，功劳有多大，资格有多老，只要伸了不该伸的手，拿了不该拿的钱，做了不该做的事，就一定会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没有例外，没有侥幸！退休了？退休不等于进了保险箱！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有问题，该追责一样追责！反腐，零容忍，绝不是一句空话！”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在场不少人心中一颤。那些心中有鬼的，更是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第二，有些人可能还抱着幻想，认为‘法不责众’，认为‘查不到我头上’，甚至可能还在暗中串供、销毁证据、威胁知情人！我正告这些人：趁早打消这种幻想！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在省委的坚决支持下，我们纪委有决心、有能力、有办法，把任何隐藏的腐败分子都揪出来！任何对抗组织调查的行为，只会罪加一等！”
“第三，我知道，北钢的广大干部职工，包括在座的一些同志，过去可能知道一些情况，看到过一些现象，甚至手里可能掌握一些线索，但因为害怕打击报复，害怕惹祸上身，不敢说，不敢举报。”纪委书记的语气转为深沉，带着一种理解和鼓励，“这种担心，可以理解。但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不要怕！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党和国家！是党纪国法！是千千万万正义的人民群众！”
“省委已经决定，对北钢案件，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省纪委、省公安厅将调集最精干的力量，全力侦办！任何试图阻挠调查、威胁举报人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同时，我们也会建立最严格的保密和保护机制，确保举报人的安全！”
他看向赵江河和周铁林：“赵江河同志，周铁林同志，北钢党委和纪委，要坚决扛起主体责任和监督责任！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设立专门的举报渠道，鼓励知情者大胆检举揭发！对主动交代问题、检举立功的，可以依法依纪从宽处理；对负隅顽抗、心存侥幸的，必将严惩不贷！”
赵江河和周铁林立刻起身，郑重表态：“坚决贯彻省委、省纪委指示！北钢党委、纪委坚决配合，全力支持调查工作，坚决清除腐败毒瘤！”
纪委书记点了点头，最后说道：“北钢的问题，是‘病在腠理，不治将恐深’。现在，手术刀已经拿起来了。这个过程会很痛，甚至可能会看到脓血流出，可能会伤筋动骨。但是，这个手术必须做！而且必须做彻底！只有把腐肉剜干净，北钢才能真正恢复健康，才能重新站起来，走向新生！”
“省委相信，北钢的广大干部职工是好的，是希望厂子好的。省委也相信，以赵江河同志为班长的北钢新班子，是有党性、有原则、有能力带领北钢走出困境的。希望大家丢掉包袱，统一思想，全力支持配合调查，共同迎接北钢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会议时间不长，但每一分钟都重若千钧。纪委书记的讲话，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出征前的战鼓，彻底明确了省委的态度，也彻底击碎了一些人残存的幻想。
散会后，省领导一行没有停留，立刻乘车离开。但他们留下的威严和决心，却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与会者心中。
赵江河回到办公室，久久沉默。秦朗送进来一杯浓茶，低声汇报：“赵书记，会议内容虽然没有正式传达，但……省纪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亲临的消息，已经在厂里传开了。现在下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普遍感觉，上面这是动真格的了。刚才，纪委周书记那边报告，已经陆续有人开始主动联系，表示要反映情况……”
“意料之中。”赵江河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与灼热交织的复杂情绪，“雷霆之势已成，有些人该睡不着觉了。通知周书记，按照省领导指示，立刻完善举报和保护机制，派绝对可靠的人负责。对所有主动反映情况的，都要认真接待，严格保密。同时，提醒张跃那边，加强网络和数据安全监控，防止有人狗急跳墙，破坏证据。”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阳光正好，但北钢的上空，却仿佛凝聚着一场即将涤荡一切污浊的暴风雨。省纪委书记那句“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国家”，言犹在耳，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依靠，也感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从今天起，北钢这场反腐风暴，将进入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攻坚阶段。许多隐藏至深的人物和罪行，将被连根拔起。北钢的历史，将被彻底改写。而他，将亲自见证并主导这场改写。
手机震动，是顾曼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几个字：“晚上给你煨了汤，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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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前方是雷霆还是烈火，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为了身后这个国家，为了脚下这个企业，也为了家中那盏为他守候的灯火。这场关乎北钢生死、也关乎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已经拉开了最后的帷幕。而他，别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