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协调官与资料库的暗影-《全族磕头,求我别再召唤了》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临时住所——一套比舰船上宽敞不少、带有独立静室和小型训练区的套间,林辰将遇到兰斯洛特的事情告诉了艾莉。艾莉听完,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特殊项目协调官……这职位我以前没听说过。可能是新设的,也可能是一直存在但不常露面的‘暗线’。”她语气平澹,但带着惯有的警惕,“灰羽那小子对他很恭敬,要么是级别很高,要么是背景很深。你的‘钥匙’对他有反应,说明他要么自身实力不凡,要么……身上带着某种有‘分量’的东西。”

  “他提到‘特别收藏’……”林辰若有所思,“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想提供线索?”

  “两者都有可能。”艾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基地模拟的、一成不变的“城市景观”,“守夜人内部,想拉拢你的人不会少。但用这种方式,有点太直接了。要么是他性格如此,要么……他有所依仗,或者急于达成什么目的。”

  “你觉得我应该接触他吗?”

  “现在不着急。”艾莉转过身,“先等等。看看铁砧或者伊莉丝那边有没有关于这个‘兰斯洛特’的情报。另外,你申请的图书馆权限应该快下来了。先去查那些正经资料,弄清楚‘持印者’和‘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手里有底牌,再去跟这些神神秘秘的家伙打交道,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辰点头,艾莉的分析总是很务实。

  接下来的两天,林辰的生活规律而忙碌。白天,他继续接受科学院安排的一系列非侵入性测试,内容逐渐深入,开始涉及与不同属性规则(模拟的“怠惰”、“暴食”、“沉眠”等)的对抗性实验,以及对“秩序印记”持续性与衰减模型的构建。测试数据让墨菲斯博士团队兴奋不已,同时也让林辰对自己力量的边界和特性有了更量化的认识。凯文博士后来又跑来蹭了几次测试数据,被墨菲斯博士黑着脸赶走,但私下里还是通过助理给林辰塞了个联系方式,暗示“有需要处理‘概念污染物’的活可以找他,报酬好商量”。

  晚上,林辰则沉浸在资料库中。他的临时权限被提升到了A级,可以访问守夜人内部大部分非核心机密的历史文献、学术研究和探险记录。他检索了所有与“持印者”、“秩序之印”、“规与矩”、“冥主权柄管理”等关键词相关的记载。

  收获比预想的要多,但也更加零碎和矛盾。

  在一份标注为“第三纪元星象教派末日预言(伪)”的残篇中,他看到了这样的描述:“……当维护‘万物流转之天平’的‘掌印使徒’陷入永眠,其‘衡器’崩碎,碎片化为七种‘原罪之相’,坠入凡尘,各据一方,扭曲规则,滋养恶孽……”

  “掌印使徒”……“衡器”崩碎……七种“原罪之相”……这似乎与“持印者”、“印”失落、“圣骸”为碎片的说法相互印证,但更加具体,指向了“七”这个数字。难道圣骸有七种?除了已知的“怠惰”、“暴食”,还有其他五种?

  另一份来自某个古代文明祭祀记录的翻译稿则提到:“……我族曾侍奉‘执矩者’,遵循其订立的‘万物有序之律’,风调雨顺,灾祸不兴。然‘矩’失其踪,‘律’渐松弛,混沌滋生,终至大难……”

  “执矩者”……“万物有序之律”……这似乎强调了“印”或“钥匙”所代表的“秩序”与“规则”的订立与维护职能。

  还有一些记载将“持印者”描述为“冥河摆渡人”、“亡魂归寂之引路者”,似乎与“冥主”的权柄关联更直接。

  但这些记载大多年代久远,来源不可考,彼此间也存在矛盾。有些将“持印者”奉为守护神,有些则将其描绘成冷漠无情、甚至以“秩序”为名行镇压之实的规则暴君。

  林辰看得头昏脑胀。历史的真相掩埋在层层神话、传说、臆测和有意无意的篡改之下,难以分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持印者”或类似的存在,以及他们持有的“印”或“钥匙”,确实与“冥主”权柄、圣骸起源以及世界规则的“有序”与“无序”斗争密切相关。而他获得的幽影密钥,很可能就是这类“钥匙”之一,甚至可能就是那失落“衡器”或“矩”的一部分。

  权限核心在他阅读这些记载时,会传来或强或弱的共鸣,尤其是对那些描述“秩序”、“律法”、“调和”、“规范”等概念的文字,共鸣最为清晰。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第三天下午,林辰正在资料库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翻阅着一份用古老精灵语书写、关于“元素平衡与高位规则干涉”的艰涩论文(其中提到了“外来的‘规范之力’曾短暂纠正过某处火元素界的暴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旁边的书架阴影中。

  不是艾莉。艾莉的气息他太熟悉了。

  林辰心中警惕,放下手中的数据板,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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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兰斯洛特。

  他今天换了一身更为休闲但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便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而疏离的笑容。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

  “林辰顾问,好巧。”兰斯洛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扰了资料库的宁静,“看来你真的很用功。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林辰不动声色:“还在找。资料很多,需要时间梳理。”

  “理解。”兰斯洛特点点头,目光扫过林辰面前数据板上显示的古精灵语文字,“‘外来的规范之力’……很冷僻的角度。你对规则层面的‘纠正’和‘平衡’感兴趣?”

  “只是有些好奇。”林辰模棱两可地回答。

  兰斯洛特笑了笑,走到林辰旁边的空位坐下,姿态放松,却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奇是探索的动力。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嗯,怎么说呢,肩负着‘特殊责任’的人来说。”

  他刻意加重了“特殊责任”几个字,目光若有深意地看着林辰。

  林辰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兰斯洛特似乎并不介意林辰的沉默,继续用他那温和的语调说道:“我上次提到的‘特别收藏’,其实是一些……不太方便收录在正式资料库里的东西。有些是从黄昏庭院叛逃者、边缘探险家甚至某些古老遗迹守护者那里交换或获取的私藏记录、口述历史,还有些是……对某些已被列为禁忌或‘不存在’之事件的私人调查笔记。”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里面有些内容,可能与你正在寻找的‘持印者’、‘秩序之印’,甚至‘七相圣骸’的完整图景……有关。”

  林辰心脏猛地一跳。对方不仅知道他在查什么,甚至提到了“七相圣骸”!这绝不是偶然!

  “兰斯洛特长官对这些似乎也很了解?”林辰试探道。

  “职责所在。”兰斯洛特的笑容深了些,“作为‘特殊项目协调官’,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接触和处理那些常规渠道难以应对的‘异常’和‘谜团’。而你,林辰顾问,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大的‘异常’之一,也是解开许多谜团的潜在‘钥匙’。”他巧妙地用了双关。

  “那么,长官找我是为了?”林辰直接问道。

  “合作。”兰斯洛特言简意赅,“你提供你的‘钥匙’和洞察力,我提供你需要的信息和某些……必要的资源与掩护。我们可以共享发现,共同应对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和现实暗处的威胁。比如,黄昏庭院背后的真正推手,比如……其他可能对‘钥匙’感兴趣的‘保管者’或……‘猎食者’。”

  他提到了“保管者”!和哑僧警告中的词一样!

  林辰眼神微凝:“长官知道‘保管者’?”

  兰斯洛特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知道一些。他们很古老,很隐蔽,目的成谜。有的可能只是想‘保存’某些东西,有的……则可能想‘使用’或‘占有’。但毫无疑问,他们对‘钥匙’和相关的一切都极为关注。你之前在深渊的行动,还有在基地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落入某些‘眼睛’的视线。”

  这话半是提醒,半是暗示。林辰感觉对方似乎在传递一个信息:他兰斯洛特,可能是为数不多愿意且能够为他提供某种“庇护”或“合作”选择的高层人物。

  “为什么找我?”林辰问,“守夜人内部有能力、有资源的人很多。”

  “因为你是‘钥匙’本身。”兰斯洛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意味,“别人只是研究者、使用者或防备者。而你,林辰,你是那个可能真正‘理解’并‘转动’它的人。我们需要你,不仅仅作为工具,更作为……伙伴和引领者。有些路,只有拿着钥匙的人才能找到方向。”

  这番话诚恳而富有煽动性。但林辰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兰斯洛特表现得太过“坦诚”和“迫切”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辰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兰斯洛特似乎早有预料,优雅地站起身,“不必急着答复。我的邀请长期有效。另外,作为诚意的表示……”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存储器,轻轻放在林辰面前的数据板旁。

  “这里面,是一份关于‘暴食’圣骸被禁锢前,某个古代文明祭祀记录的摘要副本,以及……一点点关于‘怠惰’圣骸最初显现地点的模糊线索。我想,这对你理解‘圣骸’本质和寻找其他‘钥匙’可能有点帮助。放心,来源干净,没有陷阱。”他微微一笑,“就当是……一份小小的见面礼。期待你的回复,林辰顾问。”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林辰点了点头,转身悄然离去,如同他来时一样安静。

  林辰看着桌上那枚小小的黑色存储器,又看了看兰斯洛特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权限核心对那存储器没有特别的反应,似乎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存储设备。

  对方主动提供了线索,姿态放得很低,言辞恳切……但越是这样,越让林辰觉得不对劲。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守夜人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里。

  他将存储器拿起,感受着其冰凉的触感。

  “保管者亦在黑暗中……”哑僧的警告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个兰斯洛特,会是“保管者”之一吗?还是说,他只是另一个对“钥匙”有所图谋的势力代表?

  资料库的灯光苍白而安静,将书架投射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林辰感到,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错综复杂的棋盘边缘,而兰斯洛特,已经悄然落下了一枚棋子。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也需要和铁砧、伊莉丝,或许还有哑僧,好好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