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
一个宏大、古老、不带丝毫情感，却又蕴含着无尽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您是……”
陆元处在虚空之中，惶恐不安，扫视周围，是无尽的苍茫，不知声音从哪里来，又在何处消失，更不见有任何人影。
“等了你许久，终于等到了……”
古老的声音回荡，仿佛来自千年前，穿越千古，同今日的陆元相遇，而留下声音的祂，早已离开了此处空间。
“等我？请问您是朱雀神王吗？朱雀城的法阵即将消失，要稳固法阵，需要您的无意识元神注入能量石中，否则就要损害几十万百姓的寿元来充盈能量石，稳固法阵，希望您能跟我回朱雀城。”陆元由衷恳求道。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时间、空间局限，那处法阵本该消散了，哪来稳固一说？”
古老的声音给出最权威的答案时，陆元心里一咯噔，不甘心问道；“莫非，稳固法阵，只是一个谎言？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前来寻求？”
“他们来这里寻找的，不是拯救万千百姓的秘法，是想寻求修炼捷径，得到我的神力，超脱禁锢自己神魂的躯壳，成就非凡。若想拯救百姓，还需自己去完成，而不是靠外力达成。”
古老威严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陆元认同点头，问道：“那我将该如何达成？您既然在等我，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吧？”
“没错，世间因果，皆有定数。在此之前，你还需通过三道考验，若是给出的答案让我满意，就可以获得机缘。”
陆元呼吸紧促起来，点头道：“好！”
紧接着。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飞速变幻，意识被拉入一片无垠虚空。
再次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朱雀城摇摇欲坠的城头，身披染血的铠甲，周围的将士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城外。
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狰狞的咆哮声震天动地，妖气凝聚成遮天蔽日的乌云。
城内。
数十万惊恐无助的百姓，哭泣声、祈祷声交织，他们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最后的希冀。
这是……朱雀城的末日战场？
陆元曾想象过，妖族攻城时的情形，肯定血流成河，日月无光，好似人间炼狱。
当看到眼前的惨烈景象时，才深刻体会到人间炼狱这几个字的残酷。
一旦自己倒下，身后的城池将化为乌有，满城百姓会在杀戮和战火中丧生，其中有自己的母亲、小英、老雕爷、大哥、二哥、乡里乡亲，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
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战？
只觉手中的斩妖刀清脆如冰，孱弱无力。
退？
退无可退。
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心底响起，如同魔音贯耳：“看，这些蝼蚁般的生灵，值得你赔上性命吗？舍弃他们，你体内潜藏的力量将彻底觉醒，从此海阔天空，逍遥于天地之间，长生久视，何必为此地陪葬？”
陆元看着脚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颤巍巍的老人，有紧紧抱着孩子的母亲……
他感受到了极致的压力，放弃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但当他看到人群中一个酷似小绿芽的小女孩，正用纯净无瑕的眼睛望着他时，他心中猛地一痛。
所有的犹豫瞬间被斩断，灵魂深处发出坚定不屈的呐喊：“力量若不能用于守护，与妖魔何异？守护之责，重于吾命！纵使身死道消，亦不弃一人！”
他举起血淋淋的斩妖刀，直指妖族大军，怒喝咆哮：“朱雀城所有将士听令！扬刀！以我之躯，做护城之墙！身不死，墙不倒！杀！”
“杀！”
万千将士齐声回应，威声震天。
话音一落。
城破妖至的幻象轰然破碎。
景象骤变。
陆元仿佛以神灵视角俯瞰人间。
他看到了朱雀城内，权贵们依旧在醉生梦死，甚至有人为了私利与妖族暗通款曲。
他看到了他曾拼死保护的某些人，在灾难面前暴露出的自私与贪婪。
人性的阴暗面，背叛、欺骗、冷漠……如同污浊的泥沼。
皇庭之中。
有人上书，恳请帝王派出大军，援助朱雀城，镇守西南门户，拯救几十万百姓性命。
有人极力抗议，称朱雀城已经失去了镇守西南门户的意义，与其同妖族大战消磨了精锐，不如退居天险，以退为进，陈兵广安城，扼住妖族大军进攻的步伐。
所谓的几十万百姓和千里疆土，好似当权者品茶下棋时，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看看吧，这就是你不惜性命守护的东西？丑恶、肮脏、毫无廉耻！你的信念，不过是个笑话！”
陆元的心如同被撕裂。
他看到了世道的黑暗，人情的冷暖，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确实动摇了，守护这样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就在信念将倾未倾之际，他看到了更多的画面：
铁匠在默默打铁支撑着家计。
崔莹站在大门口，眼中无光的望着街道，等白枫回去。
李二虎为了保护母亲和小英，奋力跟妖兽搏杀，失去了一条胳膊，浑身是露骨的血洞，最后被妖兽分食……
小沙弥燃尽神魂，同汹涌妖人同归于尽，只为保护一个瘸腿的老者和他怀里的小男孩。
还有两界镇那些只为求存的人与妖……
光明与黑暗交织，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朗声回应：“我守护的，不是一人一姓的私利，也不是全然光明的净土！我守护的是这方土地，是数不清的人族共同沉淀文明，是哪怕微弱却永不熄灭的善念！世间有浊，更需清流涤荡！我的道，是看清黑暗后，依然相信光明！”
声如惊雷，滚滚激荡，震人肺腑。
轰——
幻象再次崩塌，那嘲讽的声音化作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最后。
他置身于宇宙星海的源头，目睹万火诞生，混沌初开。
朱雀神王的庞大法相横亘星宇，南明离火焚尽虚空尘埃，带来毁灭，但毁灭的灰烬中，又有无数新的星辰与世界孕育诞生，焕发出勃勃生机。
那古老宏大的声音直接叩问他的灵魂本源：“力量，为何？”
目睹了创生与毁灭的循环，感受着火焰那焚尽万物与带来光热的双重本质，陆元心中所有的迷惘豁然开朗。
他不再犹豫，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道出了最终的答案：
“力量，不是征服与毁灭，也不是私欲与权柄！”
“力量是为守护心中珍视之物，为建立秩序以庇佑弱小，就如这南明离火，焚尽邪祟，亦带来温暖与新生！“
“执此力量，当行守护、秩序与新生之道！”
“我说的，对吗？”
“善！”
古老的声音带着真正的赞许，响彻灵魂。
虚空退去，意识回归。
陆元意识回归的刹那，朱雀雕像神光冲霄，那道赤金元神没入他的眉心。
“呃啊——！”
磅礴如海的神力在他体内炸开，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淬炼着每一寸血肉骨骼。
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周身气息一发冲天般飙升，直接从入玄境巅峰，突破壁垒，悍然踏入大乘境！
而且境界依旧在稳步提升，直逼大乘境中期！
这惊人的异象不仅发生在他身上，神王力量的余晖也惠及了最近的李二虎和白枫。
李二虎狂吼一声。
体内大鳌血脉彻底沸腾，身形似乎又魁梧了一圈，土黄色的光芒凝若实质，在后背隐隐形成一副玄奥的龟甲图腾，力量与防御暴增，修为硬生生被推至入玄境巅峰门槛！
白枫则感到一股炽热却纯净的力量涌入丹田，与他精纯的刀意水乳交融。
他福至心灵，盘膝而坐，长刀横于膝上，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意虚影在他头顶一闪而逝！
他猛地睁眼，眼中精光如电，身后浮现出须眉白发宽袍招展的山神元神虚影，一步跨过了大乘境的门槛！
“这就是朱雀神王加持的力量吗？好强大！”
玉龙作为蟒蛇妖，修炼几百年达到的程度，竟然被人族几个年轻人因为这场机缘而轻松超过了……
这反差，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我终于可以回静安寺里好好念经了。”
然而。
喜悦是短暂的。
轰隆隆——！
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摇晃，顶部的赤色晶石纷纷坠落，砸进岩浆河中，激起滔天火浪。
失去了元神本源的支撑，这座存在了数千年的地宫，即将崩塌！
“不好！地宫要塌了！”玉龙脸色煞白。
更糟糕的是，入口方向传来了密集而狂暴的妖气，以及血狼妖王愤怒的咆哮：“闯入者！毁我圣地，夺我机缘，你们都要陪葬！”
妖族大军封住了出口。
地宫崩塌在即，必须寻到别的出口，才能逃出生天。
“必须有人留下，稳住这核心阵法片刻，为其他人启动逃生密道争取时间！”玉龙指着高台中心一个开始明灭不定的复杂阵图喊道。
“那个通道真的能逃离吗？”陆元急忙问道。
“蛇族是这么传下来的，虽然很多人进入这里，但没一个人真正离开过，所以我也不确定。”玉龙如实说道。
“你既然能找到地宫，想必这通道也是真实的，我信你！”
陆元扫视众人，沉声道：“你们先离开，我在这稳住法阵，等你们出去了，我再离开去找你们。”
留下，意味着几乎十死无生！
气氛瞬间凝固。
突然。
白枫开口道：“你还要把朱雀神王的元神送去朱雀城稳固法阵，不能留下。小和尚和玉龙帮了我们不少忙，更何况他们是妖族人，总不能替我们当撑大殿的柱子吧？”
白枫一把抓向陆元腰间原本装着干粮的布袋，撕下两片布条，背过身快速动作，说道：
“二虎，咱们抽签！谁短谁留下！”
白枫声音沙哑，将握着布条的手伸到李二虎面前。
李二虎虎目圆睁，看也不看，直接拍开白枫的手，吼道：“抽个屁！白疯子，你有媳妇了！崔莹嫂子还在朱雀城等你回去！我李二虎光棍一个，无牵无挂，我留下！”
“呵，在我面前充英雄了？”
白枫勾起嘴角，一脸坏笑，嘲讽道：“你连媳妇都没娶过，摸过大姑娘的腿，小姑娘的屁股吗？还没开过荤，就装这么大，死了真憋屈。来，抽！你要是输了，我绝不拦着！”
“瞧不起谁啊！”
李二虎被他说的害臊，一把把他的手再次打开，急眼道：“我就不抽，我留下！”
两人争执不下，互不相让，都想将生的机会留给对方。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
众人回头，只见小沙弥慧觉不知何时已平静地走到那核心阵图中央，盘膝坐下。
他小小的身躯在摇晃的地宫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双手合十，脸上带着超脱年龄的祥和与觉悟。
“此地于我，并非绝地。朱雀神王慈悲，留此涅盘之机于我。是湮灭于尘埃，还是涅盘得正道，皆看小僧自身造化。诸位施主，速速离去吧。”
“慧觉！”
陆元刚从修炼中稳固境界，看到此景，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
小沙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纯净灿烂的笑容，说道：“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见。保重吧！”
玉龙含泪拉住了陆元：“别辜负了他的牺牲！快走！”
她迅速启动了一道隐藏在雕像基座下的传送阵纹。
光芒亮起。
最后映入陆元、白枫、李二虎、玉龙眼帘的，是小沙弥被崩塌的碎石和炽热的神光逐渐淹没的小小背影。
他们知道，这“缘”，渺茫如星海尘埃。
一个宏大、古老、不带丝毫情感，却又蕴含着无尽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您是……”
陆元处在虚空之中，惶恐不安，扫视周围，是无尽的苍茫，不知声音从哪里来，又在何处消失，更不见有任何人影。
“等了你许久，终于等到了……”
古老的声音回荡，仿佛来自千年前，穿越千古，同今日的陆元相遇，而留下声音的祂，早已离开了此处空间。
“等我？请问您是朱雀神王吗？朱雀城的法阵即将消失，要稳固法阵，需要您的无意识元神注入能量石中，否则就要损害几十万百姓的寿元来充盈能量石，稳固法阵，希望您能跟我回朱雀城。”陆元由衷恳求道。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时间、空间局限，那处法阵本该消散了，哪来稳固一说？”
古老的声音给出最权威的答案时，陆元心里一咯噔，不甘心问道；“莫非，稳固法阵，只是一个谎言？那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前赴后继前来寻求？”
“他们来这里寻找的，不是拯救万千百姓的秘法，是想寻求修炼捷径，得到我的神力，超脱禁锢自己神魂的躯壳，成就非凡。若想拯救百姓，还需自己去完成，而不是靠外力达成。”
古老威严的话语在耳边回荡。
陆元认同点头，问道：“那我将该如何达成？您既然在等我，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吧？”
“没错，世间因果，皆有定数。在此之前，你还需通过三道考验，若是给出的答案让我满意，就可以获得机缘。”
陆元呼吸紧促起来，点头道：“好！”
紧接着。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飞速变幻，意识被拉入一片无垠虚空。
再次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朱雀城摇摇欲坠的城头，身披染血的铠甲，周围的将士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城外。
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如潮水般涌来，狰狞的咆哮声震天动地，妖气凝聚成遮天蔽日的乌云。
城内。
数十万惊恐无助的百姓，哭泣声、祈祷声交织，他们仰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最后的希冀。
这是……朱雀城的末日战场？
陆元曾想象过，妖族攻城时的情形，肯定血流成河，日月无光，好似人间炼狱。
当看到眼前的惨烈景象时，才深刻体会到人间炼狱这几个字的残酷。
一旦自己倒下，身后的城池将化为乌有，满城百姓会在杀戮和战火中丧生，其中有自己的母亲、小英、老雕爷、大哥、二哥、乡里乡亲，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
他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战？
只觉手中的斩妖刀清脆如冰，孱弱无力。
退？
退无可退。
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心底响起，如同魔音贯耳：“看，这些蝼蚁般的生灵，值得你赔上性命吗？舍弃他们，你体内潜藏的力量将彻底觉醒，从此海阔天空，逍遥于天地之间，长生久视，何必为此地陪葬？”
陆元看着脚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颤巍巍的老人，有紧紧抱着孩子的母亲……
他感受到了极致的压力，放弃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但当他看到人群中一个酷似小绿芽的小女孩，正用纯净无瑕的眼睛望着他时，他心中猛地一痛。
所有的犹豫瞬间被斩断，灵魂深处发出坚定不屈的呐喊：“力量若不能用于守护，与妖魔何异？守护之责，重于吾命！纵使身死道消，亦不弃一人！”
他举起血淋淋的斩妖刀，直指妖族大军，怒喝咆哮：“朱雀城所有将士听令！扬刀！以我之躯，做护城之墙！身不死，墙不倒！杀！”
“杀！”
万千将士齐声回应，威声震天。
话音一落。
城破妖至的幻象轰然破碎。
景象骤变。
陆元仿佛以神灵视角俯瞰人间。
他看到了朱雀城内，权贵们依旧在醉生梦死，甚至有人为了私利与妖族暗通款曲。
他看到了他曾拼死保护的某些人，在灾难面前暴露出的自私与贪婪。
人性的阴暗面，背叛、欺骗、冷漠……如同污浊的泥沼。
皇庭之中。
有人上书，恳请帝王派出大军，援助朱雀城，镇守西南门户，拯救几十万百姓性命。
有人极力抗议，称朱雀城已经失去了镇守西南门户的意义，与其同妖族大战消磨了精锐，不如退居天险，以退为进，陈兵广安城，扼住妖族大军进攻的步伐。
所谓的几十万百姓和千里疆土，好似当权者品茶下棋时，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冰冷的嘲讽：“看看吧，这就是你不惜性命守护的东西？丑恶、肮脏、毫无廉耻！你的信念，不过是个笑话！”
陆元的心如同被撕裂。
他看到了世道的黑暗，人情的冷暖，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确实动摇了，守护这样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就在信念将倾未倾之际，他看到了更多的画面：
铁匠在默默打铁支撑着家计。
崔莹站在大门口，眼中无光的望着街道，等白枫回去。
李二虎为了保护母亲和小英，奋力跟妖兽搏杀，失去了一条胳膊，浑身是露骨的血洞，最后被妖兽分食……
小沙弥燃尽神魂，同汹涌妖人同归于尽，只为保护一个瘸腿的老者和他怀里的小男孩。
还有两界镇那些只为求存的人与妖……
光明与黑暗交织，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朗声回应：“我守护的，不是一人一姓的私利，也不是全然光明的净土！我守护的是这方土地，是数不清的人族共同沉淀文明，是哪怕微弱却永不熄灭的善念！世间有浊，更需清流涤荡！我的道，是看清黑暗后，依然相信光明！”
声如惊雷，滚滚激荡，震人肺腑。
轰——
幻象再次崩塌，那嘲讽的声音化作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最后。
他置身于宇宙星海的源头，目睹万火诞生，混沌初开。
朱雀神王的庞大法相横亘星宇，南明离火焚尽虚空尘埃，带来毁灭，但毁灭的灰烬中，又有无数新的星辰与世界孕育诞生，焕发出勃勃生机。
那古老宏大的声音直接叩问他的灵魂本源：“力量，为何？”
目睹了创生与毁灭的循环，感受着火焰那焚尽万物与带来光热的双重本质，陆元心中所有的迷惘豁然开朗。
他不再犹豫，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道出了最终的答案：
“力量，不是征服与毁灭，也不是私欲与权柄！”
“力量是为守护心中珍视之物，为建立秩序以庇佑弱小，就如这南明离火，焚尽邪祟，亦带来温暖与新生！“
“执此力量，当行守护、秩序与新生之道！”
“我说的，对吗？”
“善！”
古老的声音带着真正的赞许，响彻灵魂。
虚空退去，意识回归。
陆元意识回归的刹那，朱雀雕像神光冲霄，那道赤金元神没入他的眉心。
“呃啊——！”
磅礴如海的神力在他体内炸开，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淬炼着每一寸血肉骨骼。
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周身气息一发冲天般飙升，直接从入玄境巅峰，突破壁垒，悍然踏入大乘境！
而且境界依旧在稳步提升，直逼大乘境中期！
这惊人的异象不仅发生在他身上，神王力量的余晖也惠及了最近的李二虎和白枫。
李二虎狂吼一声。
体内大鳌血脉彻底沸腾，身形似乎又魁梧了一圈，土黄色的光芒凝若实质，在后背隐隐形成一副玄奥的龟甲图腾，力量与防御暴增，修为硬生生被推至入玄境巅峰门槛！
白枫则感到一股炽热却纯净的力量涌入丹田，与他精纯的刀意水乳交融。
他福至心灵，盘膝而坐，长刀横于膝上，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意虚影在他头顶一闪而逝！
他猛地睁眼，眼中精光如电，身后浮现出须眉白发宽袍招展的山神元神虚影，一步跨过了大乘境的门槛！
“这就是朱雀神王加持的力量吗？好强大！”
玉龙作为蟒蛇妖，修炼几百年达到的程度，竟然被人族几个年轻人因为这场机缘而轻松超过了……
这反差，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我终于可以回静安寺里好好念经了。”
然而。
喜悦是短暂的。
轰隆隆——！
整个地宫开始剧烈摇晃，顶部的赤色晶石纷纷坠落，砸进岩浆河中，激起滔天火浪。
失去了元神本源的支撑，这座存在了数千年的地宫，即将崩塌！
“不好！地宫要塌了！”玉龙脸色煞白。
更糟糕的是，入口方向传来了密集而狂暴的妖气，以及血狼妖王愤怒的咆哮：“闯入者！毁我圣地，夺我机缘，你们都要陪葬！”
妖族大军封住了出口。
地宫崩塌在即，必须寻到别的出口，才能逃出生天。
“必须有人留下，稳住这核心阵法片刻，为其他人启动逃生密道争取时间！”玉龙指着高台中心一个开始明灭不定的复杂阵图喊道。
“那个通道真的能逃离吗？”陆元急忙问道。
“蛇族是这么传下来的，虽然很多人进入这里，但没一个人真正离开过，所以我也不确定。”玉龙如实说道。
“你既然能找到地宫，想必这通道也是真实的，我信你！”
陆元扫视众人，沉声道：“你们先离开，我在这稳住法阵，等你们出去了，我再离开去找你们。”
留下，意味着几乎十死无生！
气氛瞬间凝固。
突然。
白枫开口道：“你还要把朱雀神王的元神送去朱雀城稳固法阵，不能留下。小和尚和玉龙帮了我们不少忙，更何况他们是妖族人，总不能替我们当撑大殿的柱子吧？”
白枫一把抓向陆元腰间原本装着干粮的布袋，撕下两片布条，背过身快速动作，说道：
“二虎，咱们抽签！谁短谁留下！”
白枫声音沙哑，将握着布条的手伸到李二虎面前。
李二虎虎目圆睁，看也不看，直接拍开白枫的手，吼道：“抽个屁！白疯子，你有媳妇了！崔莹嫂子还在朱雀城等你回去！我李二虎光棍一个，无牵无挂，我留下！”
“呵，在我面前充英雄了？”
白枫勾起嘴角，一脸坏笑，嘲讽道：“你连媳妇都没娶过，摸过大姑娘的腿，小姑娘的屁股吗？还没开过荤，就装这么大，死了真憋屈。来，抽！你要是输了，我绝不拦着！”
“瞧不起谁啊！”
李二虎被他说的害臊，一把把他的手再次打开，急眼道：“我就不抽，我留下！”
两人争执不下，互不相让，都想将生的机会留给对方。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
众人回头，只见小沙弥慧觉不知何时已平静地走到那核心阵图中央，盘膝坐下。
他小小的身躯在摇晃的地宫中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双手合十，脸上带着超脱年龄的祥和与觉悟。
“此地于我，并非绝地。朱雀神王慈悲，留此涅盘之机于我。是湮灭于尘埃，还是涅盘得正道，皆看小僧自身造化。诸位施主，速速离去吧。”
“慧觉！”
陆元刚从修炼中稳固境界，看到此景，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
小沙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纯净灿烂的笑容，说道：“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见。保重吧！”
玉龙含泪拉住了陆元：“别辜负了他的牺牲！快走！”
她迅速启动了一道隐藏在雕像基座下的传送阵纹。
光芒亮起。
最后映入陆元、白枫、李二虎、玉龙眼帘的，是小沙弥被崩塌的碎石和炽热的神光逐渐淹没的小小背影。
他们知道，这“缘”，渺茫如星海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