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有门道-《执掌人间道》

  老雕爷跳下驴车,笑道:

  “我的两个孙子,白净的叫小元,黝黑壮实的叫二虎。”

  “一夜赶路有些困乏,开个大通铺房间,弄几个实惠的菜,一盆米饭,送进房里,吃了饭,休息会,把小狼崽卖了就回去。”

  “车上是给小元置办的聘礼,先帮忙搬去房间里。”

  店小二拱手笑道:

  “真是可喜可贺,小的祝少爷喜结良缘,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老雕爷,你们店里请,先坐着喝杯茶,我这就招呼伙计把东西搬进去,等拴好驴子,马上就来伺候。”

  老雕爷喊住他,笑着交代道:

  “来的路上许诺驴子精草料,你给它多弄些吃饱些,结账的时候一并算了。”

  店小二眉开眼笑道:

  “得嘞!这驴子能被老雕爷使唤,吃上一口精草料,也是修来的福气!”

  三人朝客栈里走,陆元笑道:

  “阿爷,这店小二的嘴跟抹了蜜一样,听着就是舒坦。”

  老雕爷笑着摇头,回道: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各有各的吃饭能耐,你以后跟官家打交道,得跟小二多学学才行。”

  陆元傻笑。

  要是有店小二的嘴皮子功夫,小英也不会怪他,不会说些暖心的话哄她开心。

  进入客栈。

  富态的掌柜正拨弄算盘,抬眼见老雕爷进来,把账本递给伙计,热情招呼。

  两个伙计把聘礼搬了进来。

  老雕爷让两个孙子带着伙计先去楼上的房间,把东西先放下,他跟老伙计坐下喝杯茶聊聊。

  陆元和李二虎来到二楼客房。

  一张大四方桌对着门口,配四把靠背椅。

  右手边靠墙的大通铺足够四五个人睡,铺上角落里有一个厚实的黑木箱子,方便客人存放值钱的物件。

  房间简陋,但很整洁。

  陆元让伙计把东西放在大通铺的一角,剩下的空间足够爷仨躺着休息。

  见伙计又下楼去搬东西,陆元蹬掉草鞋,来到铺上,打开黑木箱子,把装有银袋子和法器的乾坤袋放了进去,上了锁。

  李二虎把两个狼崽放在床上,逗它们玩,问道:

  “干嘛要把狼崽卖了,养着玩不好吗?”

  陆元穿着草鞋,回道:

  “阿爷说这是妖兽的崽儿,能不能养熟不好说,还会招来狼群祸害村子,不如卖了换钱。”

  他说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后面是木头桩子做的篱笆墙,墙外有铁匠铺、茶馆、药材铺、皮草铺子……比起繁华街道上的铺子简陋些,好在租金便宜。

  正对着的铁匠铺子前,赤膊铁匠一身古铜色腱子肉,正捶打烧红的铁。

  扎着马尾辫的小丫头估摸六七岁,蹲在地上拉风箱,时不时用衣袖抹下额头上的汗。

  铁匠不经意抬头,望了眼窗口站着的背刀少年,低头继续敲打,胸肌颤动,火花四溅。

  年少就怕读书多,却不谙世事。

  多会悲古伤秋。

  他不禁想起了怡红阁上,把二虎都迷得五魂三道的红袖招,以及卖包子的店小二的话。

  血雨降临。

  妖魔乱世。

  富人权贵依旧在买千金笑,穷苦人家只能苟延残喘,甚至人吃人。

  这个世道不该是这样。

  “陆元,饭菜来了!”

  李二虎的兴奋喊声,把陆元拉回神来。

  “糖醋鲤鱼、韭花茄儿、三丝豆干、红烧豆腐、青菜羊杂汤、一盆白米饭,客官慢用,有事儿唤一声小的。”

  店小二把饭菜放在方桌上,报完了菜名,也把桌子上溅的汤汁擦拭干净,白毛巾往肩上利索一甩,笑盈盈的拎着托盘,退了出去。

  李二虎从大通铺上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桌前,肚子咕噜噜叫,搓着手开心道:

  “真香啊!”

  这时,老雕爷走进门,笑道:

  “饿坏了吧,赶紧坐下吃。”

  爷仨围桌坐下。

  一夜赶路疲惫困乏,吃了包子还不管事儿,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爷仨大快朵颐,吃得喷香。

  老雕爷刚吃半碗饭,见二虎炫完一碗,满嘴咀嚼着,又去盛饭,瞪眼道:

  “熊孩子,又没人跟你抢,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慢点,别噎着了!”

  李二虎咽下嘴里的饭,憨憨笑道:

  “二爷,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香!”

  老雕爷摇头笑了,没再管他,对陆元说道:

  “方才我跟掌柜的打听了,这条街往东不远就有专门收异兽崽的。”

  “虽说官府不允许私下交易,这些人自然有门道往官爷手里递银子,民不举官不究。”

  “估摸着两只白狼妖的崽子能卖二十两,咱们也不贪多,给钱就卖,只当是白捡的。”

  “吃了饭我就带着狼崽过去问问价钱,你想想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等事情办妥了,咱们就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

  阿爷既然打听清楚了,陆元也没必要担心,想了想,说道:

  “我需要买些符纸、朱砂之类的,哪里有卖?”

  老雕爷想了想,指着西南向,说道:

  “你出了客栈门,顺着路往南走,到了街口再往西走,好像叫玉平斋,你打听下,那里应该有卖。”

  陆元默默记在心里,问道:

  “银子放在黑木箱子里不会有人偷吧?要不你带身上?”

  老雕爷摆手笑道:

  “哪有带着一大袋子银子招摇过市的,我给掌柜的打声招呼,专门有伙计来回盯着,不会有事儿。”

  三人吃了饭。

  老雕爷叮嘱陆元买了东西,不要到处跑,回客栈等他回来,而后用布袋装着两个小狼崽,带着二虎出门去。

  陆元打开锁,从黑木箱子里取了二两银子,揣在怀里,锁上箱子,关上门,出了客栈。

  按照阿爷的提示,一路打听,在街角看到黑木匾额上的翠绿大字——玉平斋。

  这家店铺古色古香。

  墙上挂着字画,架子上摆放着古董、玉器,另有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玄门法器。

  各种物件,五花八门。

  掌柜的穿着青衣,留着山羊须,头发挽起,横插一根木簪,正躺在藤椅上,手里托着紫砂壶,对着壶嘴儿吸溜茶水,有几分闲云野鹤的风雅气。

  “掌柜的,有朱砂、符纸卖吗?”

  陆元扫视一圈后问道。

  掌柜抬眼打量少年,笑问:

  “猎魔人才需要的东西,你有什么用?”

  陆元不想多言,随口编道:

  “我阿爷需要,来帮他买些。”

  掌柜打消了顾虑,轻摇藤椅,借势往前挺起,轻盈自若,看的出有几分道行。

  他把紫砂壶放在柜台上,朝里间走去。

  陆元低头看到柜台上放着一本破旧的古书。

  纸张泛黄,书皮残破,仿佛轻轻翻动都要掉渣,依稀可以认出上面的字——风雷斩。

  从名字判断,像是刀法秘籍。

  老爹只教了猎兽刀法,虽已练的炉火纯青,也只能方便猎兽。

  跟人对战,没有绝妙刀法傍身,难免吃亏。

  他想翻开书页看看里面的内容,又怕掌柜的说弄坏了东西,漫天要价,让他买走。

  山羊胡掌柜拿着一沓符纸和一个红葫芦走出来,见少年急忙缩回手,笑问:

  “怎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