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跳的频率-《天命赊刀人:开局一张百万债单》

  通往心脏状山峰的路,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路。

  林九刚离开营地不到一公里,周围的景象就开始扭曲。雪地不再是连续的平面,而是一块块漂浮的、边缘模糊的色块,像被打碎的镜面倒映着不同的时空碎片。他看见左侧二十米处有片雪坡上,一群牦牛正在吃草——但那画面是倒置的,牦牛头朝下蹄朝上,草从雪里向上生长。右侧三十米处,一道冰川瀑布凝固在半空,水流保持着奔腾的姿态,却静止如雕塑。

  空间折叠、时间断层、因果错位。

  这就是规则紊乱区的真实样貌。

  林九没有试图“走”过去。他站在一处相对稳定的雪地上,咬破左手拇指,将血滴在柴刀刀身。血液没有滑落,而是被刀身吸收,那些暗金色的裂纹亮起微弱的光。

  “赊刀人林九,以血为引,以因果为路。”他低声诵念,“寻人心投影,开直通之径。”

  柴刀震动,刀尖指向地面。林九双手握刀,对着脚下雪地,缓缓刺入。

  没有阻力。刀身就像刺入水中一样没入雪地,但雪地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着刀身下探,林九脚下的雪地开始变得透明,显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那不是地质结构的黑暗,而是纯粹的、没有光线也没有物质的“无”。

  他松开手,柴刀悬停在半透明的雪地上方,刀柄朝上。然后他纵身一跃——不是向下跳,而是向前,整个身体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水平地“滑入”那道刀身打开的裂隙。

  瞬间,时空转换。

  没有下坠感,没有穿梭感,只是一眨眼,他就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处山洞内部,但和寻常山洞完全不同。洞壁不是岩石,而是某种半透明的、凝胶状的物质,内部流淌着七彩的光。那些光汇聚成河流般的脉络,在洞壁内奔涌、交汇、分离。洞顶垂下一根根钟乳石状的晶体,每个晶体内部都封存着一幅活动的画面——有人在欢笑,有人在哭泣,有人在争吵,有人在拥抱。

  人类的情绪,具象化了。

  山洞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洞顶那些情绪晶体。平台正上方,从洞顶垂下一根粗大的、脉动着的“血管”——那确实像血管,半透明,内部流淌着金色的光流,每隔几秒就规律地搏动一次。

  搏动的频率,和林九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

  “人心锁的投影……”林九走近平台,伸手触摸那根垂下的血管。触感温润,像有生命的东西。当他手指接触的瞬间,血管内的金色光流突然加速,无数画面和声音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母亲在产房抱着新生儿,喜极而泣。

  一个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终于验证了毕生追求的公式。

  一群陌生人在灾难现场,手拉手形成人链救援。

  全世界的孩子在不同的时区,同时仰望星空。

  希望、善良、好奇心、同理心……人类集体意识中所有积极的、建设性的部分,在这里汇聚成金色的光流。

  但紧接着,暗色的画面也涌了进来:

  战场上的士兵扣动扳机,眼神空洞。

  政客在密室交易,地图上画下分割线。

  网络上的恶意如潮水般淹没一个无辜者。

  孤独的老人死在公寓,一个月后才被发现。

  恐惧、贪婪、仇恨、冷漠……那些阴暗的部分,像黑色的油污,在金流中蔓延。

  血管开始出现细微的黑色斑点。每一次搏动,黑色就扩散一点。

  “污染已经开始了。”林九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接触血管的指尖,沾染了一丝淡淡的黑气,那黑气正试图顺着他的皮肤向上蔓延。

  他毫不犹豫地用柴刀在指尖一划,带着赊刀人力量的血滴落,将那丝黑气净化。

  就在此时,山洞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人。

  林九转身,柴刀横在身前。洞口的光线被几个身影挡住,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战术服、脸上戴着诡异白色面具的人。面具没有任何孔洞,完全遮住了面容,但佩戴者显然能正常视物——面具表面流动着细微的数据流。

  面具人身后的五人,装备更加古怪。他们穿着类似宇航服的密封防护服,但材质是某种生物组织般的暗红色肉质,表面有规律的搏动。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圆柱形容器,容器内浸泡着大脑状的器官,那些器官通过神经束般的管线连接到佩戴者的后颈。

  “赊刀人林九。”面具人开口,声音经过处理,男女莫辨,“陈总让我向你问好。他说很遗憾不能在昆仑亲自见你,但送了一份礼物。”

  “织梦者。”林九盯着那些背着脑容器的怪人,“用活体大脑作为意识污染的中继站。陈天雄连这种禁忌技术都敢用。”

  “旧世界的禁忌,就是新世界的常规。”面具人做了个手势,五名织梦者同时放下背后的容器。容器落地后自动展开支架,那些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开始发出暗紫色的光。

  “知道人心锁为什么最容易松动吗?”面具人走向平台,完全无视林九的存在,“因为它最贴近你们人类的本质——脆弱、善变、容易被操控。只需要一点点恐惧,一点点绝望,就能让亿万人的共识崩塌。”

  他伸手按在那根搏动的血管上。这一次,涌入的画面全是黑暗:

  海啸淹没城市,人们绝望地伸出手。

  亲人变成怪物,不得不亲手了结。

  食物耗尽,为了一块面包互相残杀。

  孩子问“世界会好吗”,父母无言以对。

  血管内的金色光流瞬间被大片的黑色污染。搏动变得紊乱,时快时慢。

  “住手!”林九挥刀前冲。

  面具人抬手,掌心射出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束。那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精神冲击。林九侧身闪避,能量束擦过他的左肩,瞬间,无数负面情绪涌入脑海——怀疑、焦虑、自我否定、深深的无力感。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柴刀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很痛苦吧?”面具人缓步走近,“这就是你们人类最可笑的地方——明明如此脆弱,却总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你师父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但结果呢?他失踪了,而你……”

  他停在林九面前,居高临下:“连这把锁的投影都守不住。”

  林九低着头,剧烈喘息。左肩被击中的地方,黑色的纹路正在皮肤下蔓延,像中毒一样。那些负面情绪在他脑海中咆哮,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但他突然笑了。

  低低的、带着血沫的笑声。

  “你笑什么?”面具人皱眉。

  “我笑你们……”林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根本不懂什么是人心。”

  他握住柴刀的手猛然发力,刀身从地面拔出,带起一片雪亮的刀光。但那光不是劈向面具人,而是劈向他自己左肩的伤口!

  刀锋划破皮肤,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但流出的不只是血——还有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负面情绪,它们化作黑烟从伤口中逸散。

  “赊刀人的血,承的是因果,还的是公道。”林九站直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下隐隐有金色纹路,“你们用恐惧污染人心,那我就用希望来净化。”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柴刀上。这一次,刀身没有吸收血液,而是让血液在表面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温暖而不灼热,像初升的朝阳。

  “师父说过,赊刀人最强的不是刀,是‘赊’。”林九双手握刀,刀尖指向那根被污染的血管,“今日,我向未来的人类,赊一笔‘希望之债’。”

  他挥刀。

  不是攻击任何人,而是在空中划出一个复杂的轨迹。刀尖的金色火焰在空中留下残影,那些残影没有消散,而是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发光的符纹——那是《赊刀秘典》中最核心的九个原始符纹之一,代表“信”。

  符纹缓缓飘向搏动的血管,印在血管表面。

  瞬间,血管内的黑色污染停止了扩散。金色光流重新开始涌动,虽然仍有黑色斑点,但新涌入的画面变了:

  救援队从废墟中救出幸存者,众人欢呼。

  不同国家的科学家共享数据,合作破解难题。

  陌生人给街头流浪者递上一杯热茶。

  孩子画了一幅画:破碎的世界被无数双手修补。

  面具人后退一步:“不可能……单纯的情绪怎么可能对抗系统性的意识污染……”

  “因为这不是‘单纯的情绪’。”林九转身面对他,刀身上的金色火焰越来越盛,“这是人类的‘选择’。在绝望中选择希望,在恐惧中选择勇敢,在分裂中选择团结——每一次这样的选择,都是对人心锁的一次加固。”

  他举起刀:“而你们,永远不懂这个道理。”

  战斗在这一刻真正爆发。

  五名织梦者同时激活背后的脑容器,暗紫色的精神波动如潮水般涌向林九。那是纯粹的恶意,试图直接摧毁他的意识结构。

  林九没有躲。他闭上眼睛,柴刀竖在身前,刀身贴额。

  “赊刀人林九,开‘因果视界’。”

  当他再次睁眼时,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在他此刻的视野中,世界不再是物质形态,而是由无数因果线编织的网络。那些暗紫色的精神波动,是一根根黑色的、带着倒刺的因果线,正试图缠绕上他的“存在之线”。

  他挥刀。

  每一刀,都精准地斩断一根黑色因果线。不是硬碰硬的对轰,而是从最根源处瓦解攻击。织梦者的精神冲击越是汹涌,他斩得越快。

  第一个织梦者倒下。他背后的脑容器突然炸裂,不是因为外力,而是内部承载的恶意超过了容器本身的承受极限——那些恶意被林九斩断因果后无处可去,只能反噬其源。

  第二个、第三个……

  面具人终于动了。他没有使用精神攻击,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诡异的武器——那是一把由骨骼和神经束组成的“枪”,枪口不是孔洞,而是一张微微开合的嘴。

  “既然精神攻击无效,那就物理抹除。”他扣动扳机。

  枪口的那张嘴张开,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团蠕动的、半透明的胶状物。那东西在空中迅速变形,变成无数细小的、长着尖牙的飞虫,扑向林九。

  林九挥刀格挡,刀锋斩过虫群,虫子被切成两半,但每一半都继续飞行、攻击,数量反而翻倍。这是违反物理规律的增殖,是规则紊乱的造物。

  “没用的。”面具人冷笑,“这是用东溟锁开启后泄露的‘无序物质’制造的武器。它不遵循常规的物理法则,你的刀再利,也斩不尽无限增殖的混沌。”

  虫群已经将林九包围。它们啃咬着他的防护气场,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些虫子突破防线,在他手臂上咬出细小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开始“解构”,皮肤和肌肉像数据流一样散开,露出下方的骨骼。

  林九闷哼一声,左手迅速结印,按在伤口上,强行稳住解构的趋势。但他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一道青光破空而至,撞进虫群。青光所过之处,虫子纷纷冻结、碎裂。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强行“规则化”——无序的物质被重新赋予有序的结构,变成普通的冰晶坠落。

  青云道长落在林九身前,拂尘一挥,扫清剩余的虫子。

  “林小子,来得不算晚吧?”老道回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刚刚好。”林九喘着气,“道长怎么找到这里的?”

  “人心锁投影点这么强烈的灵能波动,贫道再老糊涂也能感应到。”青云道长看向面具人,眼神锐利,“倒是这群宵小,敢在昆仑圣地用这等邪物,看来是活腻了。”

  面具人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青云道长,一百三十七岁,龙虎山第三十六代传人,擅阵法,精五行。陈总特别吩咐过,如果遇到您,要代他问一句——您师弟青松道长,这些年可还好?”

  青云道长脸色骤变:“你们把青松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请他去‘新世界’做客了。”面具人挥手,最后两名织梦者退到他身边,“既然道长来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反正人心锁的污染已经种下,明天的静默时刻,我们会让全世界看到,所谓的‘希望’是多么可笑。”

  他按下面具侧面的一个按钮。三人的身影开始变淡,像要融入空气中。

  “想走?”青云道长拂尘连挥,数十道青光如锁链般缠去。

  但太迟了。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空洞的声音在回荡:

  “林九,明天晚上八点,我们会送上一份大礼。好好期待吧,这将是你作为赊刀人,见证的最后一个‘人心时刻’。”

  山洞重归寂静。

  青云道长追到洞口,感应了片刻,摇头:“空间跳跃,已经离开昆仑范围了。是高级传送技术,混合了规则紊乱的漏洞。”

  林九走到平台前,看着那根仍在搏动、但已有三分之一变黑的血管:“他们说的‘大礼’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肯定和明天的静默时刻有关。”青云道长面色凝重,“青松师弟他……三年前说是云游,之后就音讯全无。看来也是落入陈天雄手里了。”

  林九沉默。他知道青松道长对青云道长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亦兄亦友的同门。

  “道长,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去找青松道长。”

  青云道长摇摇头:“先顾眼前吧。你伤势如何?”

  林九检查了一下左臂。解构的伤口已经稳定,但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像电路板纹路般的疤痕。那是规则紊乱留下的永久印记。

  “还能握刀。”他握紧柴刀,转向平台,“而且我有个想法。”

  他再次割破手掌,让血流在平台上。这一次,血液没有散开,而是沿着平台表面的纹路流动,最终汇聚成一个复杂的阵法。

  “你在做什么?”青云道长问。

  “做一个‘保险’。”林九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如果明天静默时刻出现问题,如果陈天雄真的有能力污染全球集体意识,那我需要在这里留一个后手——一个可以强行连接所有人心的‘共鸣节点’。”

  他看向洞顶那些情绪晶体:“人心锁的投影点,本质是集体意识的汇聚处。如果我能以赊刀人的身份,在这里留下一个‘锚点’,那么即使外界意识被污染,至少这里还能保持一小片净土。而这,可能会成为翻盘的关键。”

  青云道长明白了:“你要在这里,赊出你的‘存在’?”

  “是。”林九点头,“赊刀人一脉的终极秘术——‘赊身成契’。以自身的存在为抵押,换取一次强制性的因果重构。如果明天情况失控,我会发动这个契约,以我为原点,强行净化污染。”

  “代价呢?”

  “如果成功,我可能会失去作为‘林九’的所有记忆和人格,变成一个空白的意识体。如果失败……”林九顿了顿,“我的存在会被彻底抹除,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青云道长久久不语。最后,他叹了口气:“你师父当年,也是这么做的吧?突然消失,连最亲近的人都记不清他的样貌和名字。”

  林九一震:“道长你……”

  “贫道见过他三次。”青云道长望着洞顶,眼神悠远,“第一次是七十年前,他还是个少年,来龙虎山借阅古籍。第二次是四十年前,他来请我师弟青松帮忙封印一处鬼域。第三次是八年前,他来昆仑,说要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

  老道看向林九:“那之后,他就消失了。而关于他的记忆,也开始在所有人脑海里模糊。我努力记了八年,现在也只记得他姓陈,笑起来有酒窝,腰间总挂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和你这把一模一样。”

  林九握刀的手在颤抖。

  师父姓陈。陈天雄也姓陈。

  这会是巧合吗?

  不,在因果的世界里,没有巧合。

  “道长,”他声音沙哑,“你说我师父……会不会和陈天雄有血缘关系?”

  青云道长沉默良久:“陈姓是大姓,未必有关。但如果你怀疑,等见到陈天雄时,可以仔细观察。血脉的联系,在‘因果视界’里是藏不住的。”

  山洞里安静下来。只有那根血管还在搏动,金色与黑色交织,像人类文明本身的缩影——永远在善与恶、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前行。

  林九完成了阵法的最后一笔。平台表面亮起柔和的金光,那些光芒汇聚成他的虚影,盘膝坐在平台中央,与那根血管连接在一起。

  “锚点完成了。”他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的虚影,“现在,只等明天的到来。”

  青云道长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先回营地吧。你那几个朋友该等急了。而且周局长刚刚传来消息,九个钥匙持有者中的前三位,已经抵达昆仑外围,正在向营地进发。”

  “这么快?”

  “749局动用了最高权限,调用军用运输机加急送来的。”青云道长说,“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两人离开山洞。走出洞口的瞬间,林九回头看了一眼。

  平台中央,他的虚影安静地坐着,胸口与血管同步搏动。

  那搏动的频率,和全世界所有正在经历这场灾难的人们的心跳,隐隐共鸣。

  距离全球静默时刻,还有二十二小时三十分钟。

  昆仑营地,沈兰心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全球意识波动数据,眉头紧锁。

  “污染速度在加快。”她对刚刚回来的林九说,“过去两小时,全球负面情绪指数上升了17%。而且分布很有规律——以百慕大三角为中心,呈波纹状向外扩散。”

  王胖子在旁边整理着物资,闻言抬头:“又是那个水柱搞的鬼?”

  “不完全是。”沈兰心调出能量图谱,“百慕大三角的异常区域,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负面情绪放大器’。任何进入该区域的意识波动,都会被扭曲、放大、再辐射出去。就像……一个精神污染的广播塔。”

  卫星终端响起。周局长的影像出现,背景更加混乱,可以听到各种语言的紧急汇报。

  “林顾问,情况有变。”周局长语速极快,“我们刚刚截获一份加密情报——陈天雄在百慕大三角海底,建立了一个巨型意识操控装置。他准备在明天静默时刻开始的同时,启动装置,向全球发射一道‘终极绝望脉冲’。”

  “那是什么?”

  “一种利用东溟锁开启后的规则漏洞,直接攻击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技术。”周局长脸色铁青,“根据情报,如果这道脉冲成功发射,全球会有超过三十亿人在同一时间陷入深度绝望和疯狂。到那时,人心锁将彻底崩坏,九锁系统会瞬间解体。”

  林九握紧拳头:“有办法阻止吗?”

  “装置的防护等级太高,常规手段无法突破。唯一的希望是在它启动前,从内部破坏。”周局长停顿了一下,“但进入装置需要穿过正在规则紊乱的百慕大三角异常区,生还率……不足千分之一。”

  山洞里一片死寂。

  良久,林九开口:“我去。”

  “不行!”沈兰心和王胖子同时反对。

  “你是修复九锁的关键,不能冒这个险。”沈兰心抓住他的手臂,“而且就算你成功进入装置,如何破坏?那东西肯定有最严密的防护。”

  林九看着她,又看看王胖子,看看青云道长,最后看向屏幕上的周局长。

  “我有一个计划。”他说,“但这个计划,需要所有人配合,需要精确到秒的时机,而且——需要一场豪赌。”

  “赌什么?”

  林九的目光,投向山洞外那片扭曲的夜空。

  “赌人心在最黑暗的时刻,依然会选择光。”

  他缓缓说出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当他说完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那确实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世界的命运。

  和所有人的生命。

  距离全球静默时刻,还有二十二小时整。

  第一批钥匙持有者——能够“看见数字颜色”的数学天才陈小乐,和对“地壳应力”敏感的云婆婆——在749局特勤队的护送下,抵达了昆仑营地。

  而此刻,在百慕大三角海底万米深处,那个由陈天雄建造的巨型意识操控装置,开始了最后阶段的充能。

  装置中央,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是三千个从世界各地秘密收集来的、最具灵能潜力的人类大脑。

  它们将以被彻底烧毁为代价,发出那道终结人类文明的脉冲。

  倒计时,滴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