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幻境重叠·三重考验-《铁篆镇灵:系统觉醒者》

  短戟上的裂痕已经贯穿整个戟身,林深的左手仍死死握着它。他的身体从右臂开始透明化,光流在血管里冲撞,皮肤像玻璃一样出现裂纹。意识模糊,但他还能听见。

  那枚沾血的古铜钱落在地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他眨了一下眼,视线晃动。眼前的景象变了。

  火光冲天。

  十二岁的他站在铁匠铺门口,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炉前挥动铁锤,火星四溅。火焰突然暴涨,吞没了整个屋子。父亲转过头,脸上全是黑灰,嘴里喊着:“别碰铁器!”

  地上有一块铁牌,正缓缓渗入少年的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这是第一层幻境。

  林深想抬脚,却发现双脚陷在地面。他张嘴,发不出声音。火舌舔上他的裤脚,灼热感真实得让他皱眉。

  这不是真的。

  他心里清楚。可那种痛,那种恐惧,和当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视野扭曲。

  火焰消失,寒气扑面。

  他站在一间冰室中央,四周结满白霜。一口冰棺静静立在中央,棺盖半开。叶知秋躺在里面,脸色苍白如纸,锁骨处浮现出幽蓝色的契约纹。她的眼睛闭着,嘴唇微微动了动,说出一句话:“你救不了任何人。”

  声音很轻,却像刀子扎进耳朵。

  这是第二层幻境。

  林深胸口一闷。他想走过去,但双脚还是动不了。他只能看着她,看着那道纹路越来越深,像是要把她的灵魂刻进去。

  他又一次意识到——这不对。

  可心口压着的东西更重了。比火还烫,比冰还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三重画面浮现。

  他自己站在面前。

  一样的脸,一样的伤疤,可眼神完全不同。那个人嘴角扬起,冷笑:“你早就是我的容器了。你以为你在抵抗?你每用一次系统,都是在喂养我。”

  这是第三层幻境。

  三重画面同时存在,交替闪现。火、冰、人脸,轮番冲击他的意识。他感到脑袋快要炸开,记忆被撕扯,分不清哪一段是过去,哪一段是现在。

  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检测到心魔终极考验,建议使用“明心咒”】。

  林深没动。

  他知道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给出这种提示。可他也知道,如果只是照做,那就不是破幻,是投降。

  他必须自己想明白。

  他闭上眼,在混乱中抓住一个念头。

  第一层,父亲说“别碰铁器”。可如果真是禁忌,为什么血脉会觉醒?为什么铁牌会主动融入身体?如果碰铁器是错的,那他这一路走来,又算什么?

  他开口,声音沙哑:“若不该碰,为何让我觉醒?”

  这句话出口,火焰猛地一颤。

  第二层,叶知秋说“你救不了任何人”。可他们一次次共鸣,铜铃响,真元通,云纹生。如果注定失败,为什么还能联手挡住欲魔?如果结局已定,为什么她还敢把血掷给他?

  他咬牙:“若她必死,为何还能与我共振?”

  冰棺发出细微的裂响。

  第三层,那个“自己”说他是容器。可他明明一直在反抗。每一次战斗,每一次选择,都不是被操控。他记得父亲的死,也记得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他没有顺从,也没有屈服。

  他睁眼,直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若我已是容器,为何还能质疑你?”

  三个问题落下。

  三重幻境同时震颤。

  火海开始退缩,冰棺裂开细纹,那张假脸的表情第一次变了。它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他会反驳。

  林深站直身体,哪怕四肢还在虚化,哪怕呼吸艰难。他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向空中,一字一句念出:

  “明心咒。”

  不是系统教的,是他自己推出来的。从父亲的遗言,从叶知秋的铃铛,从一路走来的所有挣扎中提炼出来的。

  咒语很简单,只有九个字。

  可当他说完那一刻,三层幻境轰然坍塌。

  火灭,冰融,人影碎。

  世界变得清明。

  没有操场,没有封印阵,没有血球。只有一片空旷的白色空间。风很轻,吹不动衣角,却让意识格外清醒。

  林深站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的手。

  透明化没有停止,裂痕还在蔓延。但他能感觉到,心神稳住了。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不是对抗外敌,而是面对自己最深的恐惧——对父亲之死的愧疚,对失去叶知秋的害怕,对自己存在的怀疑。

  这些执念被欲魔利用,化成三层幻境,一层套一层,把他困住。

  现在,他亲手打破了。

  远处,白色空间开始扭曲。

  一团血肉缓缓浮现,表面跳动着幽蓝火焰。那是欲魔的本体,在清明世界中无法伪装。它试图重组形态,可这片空间压制它的力量,让它只能维持最基本的轮廓。

  它发出低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三重心魔?”

  林深没回答。

  他看着那团血肉,忽然笑了。

  笑得很轻,也很冷。

  “你错了。”他说,“你以为我在怕这些事。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会后悔,会害怕,会怀疑。可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没停下。”

  他握紧短戟,尽管手指已经快要看不见。

  “我不是为了赢你才战斗。我是为了不变成你。”

  欲魔的身体剧烈抖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它的火焰忽明忽暗,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林深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只是意识投影。现实里,他还在操场上,还在阵眼位置,还在支撑封印。身体状况没有好转,生命体征仍在危险线以下。

  但他找回了自己。

  这才是最重要的。

  清明世界开始消散,白色褪去,熟悉的操场景象一点点回归。

  令旗仍在转动,金光未灭。血球悬浮在阵心,表面安静。教学楼窗户上的锻铁符文依旧亮着,笔画收尾带钩,是父亲的习惯。

  五米外,叶知秋跪坐在地。

  她嘴角还有血迹,手里攥着半截铃铛残片。她没再输出真元,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林深的方向。

  林深也看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他动了动嘴唇。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还没完。”

  叶知秋指尖微颤。

  她没能说出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林深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短戟。

  裂痕贯穿戟身,随时可能断裂。他的左肩也开始透明化,光流往胸口推进。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感。

  他知道时间不多。

  可他还站着。

  双手依然握着短戟。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木鱼响。

  不是来自幻境,也不是来自记忆。

  是真实的。

  从远处传来,节奏平稳,一下,又一下。

  林深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