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断线的鸽子飞回了巢-《综武说书:毒舌辣评,女侠破防了》

  楚相玉颓然地坐在孤寨之中,昔日锃亮的铠甲蒙上了一层灰尘,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三份战报,像三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头。

  “胡黑…废物!”

  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酒器,狠狠地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营帐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抽出腰间长剑,那柄曾伴随他驰骋沙场的利刃,此刻却只能无力地劈向那面象征着他身份的帅旗。

  “撕拉!”

  帅旗应声而裂,颓然落下。

  楚相玉气喘吁吁地拄着剑,盯着那面破败的旗帜,目光空洞。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人生,曾经的豪情壮志,曾经的锦绣前程,如今都化为了泡影。

  他无意间瞥见了地上的剑影,倒映出自己枯槁的面容。

  曾经意气风发的朝堂俊才,如今却沦为了契丹人的鹰犬,一个被故国唾弃,被异族利用的可悲角色。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楚相玉捂着胸口,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连胡黑都失败了…我还有什么指望?”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从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里,颤抖着拿出一份泛黄的诏书。

  那是先帝亲笔所书,上面的“镇国柱石”四个字,遒劲有力,掷地有声。

  可如今,这四个字却被汗水浸得模糊不清,仿佛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他紧紧地攥着诏书,眼神迷离,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是叛臣…我不是…”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而无力,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我是替天行罚之人…我是为了匡扶正义…”

  他试图说服自己,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早已被愧疚和不安所吞噬。

  “是他们…是他们先背叛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的残酷。

  然而,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

  “庆历三年冬,五百戍边人,不降,不吃人…”

  那声音清脆而纯真,像一缕阳光,穿透了黑暗,照进了他阴暗的心房。

  楚相玉猛地睁开眼睛,他听出来了,那是《雁门遗录》的片段,是前些日子,那个被俘虏的孩童,每日都在寨外背诵的故事。

  “是谁?是谁在搞鬼?”

  他怒吼着,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给我抓住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出来。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听到士兵的回应。

  “废物!都是废物!难道都要背叛我吗?”

  他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弓箭,冲出了营帐。

  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寨外不远处,正对着他的营帐,大声地背诵着。

  那声音,依旧清脆而纯真,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他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相玉愤怒地举起弓箭,对准了那个孩童。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他怒吼着,射出了第一支箭。

  “嗖!”

  箭矢划破空气,却偏离了目标,射在了孩童身旁的雪地上。

  楚相玉不甘心,再次搭弓,射出了第二支箭。

  箭矢再次偏离,这一次,射在了孩童身后的树干上。

  楚相玉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拉弓,射出了第三支箭。

  箭矢依旧偏离,这一次,射在了孩童头顶的树枝上,将几片枯叶震落下来。

  楚相玉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弓箭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第四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楚相玉缓缓地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他看到,那个孩童依旧站在寨外,默默地背诵着。

  楚相玉走到孩童面前,蹲下身子,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你…你还知道别的吗?”

  孩童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神望着他,点了点头。

  “先生说,真正的忠臣,不是为自己正名的人,是让百姓不必问忠奸的人。”

  楚相玉怔立良久,手中的弓,无声地坠落在雪地里。

  雁门关内,陆寒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悦或者忧虑。

  “先生,楚相玉已经开始动摇了。”谢卓颜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还不够。”陆寒摇了摇头,语气淡然,“他还没有彻底醒悟。”

  “还需要做什么?”谢卓颜问道。

  陆寒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铜铃。

  那铜铃通体暗淡,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当陆寒轻轻摇动它的时候,却发出一种独特的、悠扬的铃声。

  “叮铃铃…”

  铃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陆寒摇响了铜铃三次。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张横说道:“放飞信鸽,去西北。”

  “是。”张横应了一声,取出一只信鸽,绑上了一封书信,放飞了出去。

  那信鸽迎着风雪,向着西北方向,展翅飞去。

  陆寒望着信鸽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本已决意,永不启用这枚铜铃,永不牵连那些无辜的人。

  但是,为了雁门关,为了天下苍生,他不得不再次动用这股力量。

  杨业病重卧床,咳血不止。

  他已经时日无多,但他仍然坚持着,每天都要登上城楼巡视一番。

  “将军,您就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副将劝道。

  “不。”杨业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杨家七子赴难六人亡,只剩一门寡妇撑旗。我不求活,只求死得明白。”

  他走到城墙边,看着那些自发刻名立誓的士兵,听着他们高亢的歌声,忽然老泪纵横。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颤抖,充满了激动。

  他召来了陆寒。

  “你…你究竟是谁?”他颤声问道,“为何懂得我军三十年前未曾记录的布防暗语?”

  陆寒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道:“家父陆远山,曾任您麾下参军,死于咸平五年守关之战——那时,没人给他立碑。”

  杨业闻言,呆坐在原地,久久无语。

  他想起了那个忠勇的参军,想起了那场惨烈的战争,想起了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牺牲的将士。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们一家…”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突然,他仰天大笑,笑声豪迈而悲壮。

  紧接着,他嚎啕大哭,哭声凄厉而压抑。

  陆寒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老将军。

  良久,杨业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他抬起头,看着陆寒,眼神坚定而决绝。

  “好孩子,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吧,老夫…老夫全力支持你!”

  陆寒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杨业深深地鞠了一躬。

  风雪依旧,雁门关依旧矗立。

  五日后,西北的风雪中,隐约出现了一队残破的旗帜…

  五日之后,西北的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混沌。

  一队残破不堪的旗帜,像幽灵般出现在地平线上。

  三百老卒,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徒步而来。

  他们的脸上布满风霜,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每人臂上都缠着刺目的黑巾,手中紧握着锈迹斑斑的旧刀,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复仇军团。

  他们没有入城,只是默默地在雁门关十里坡外,顶着漫天风雪,列阵静候。

  凛冽的寒风如刀般刮过他们的脸庞,发出呜咽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些老兵的命运悲鸣。

  就在这三百老卒抵达的同时,孤寨之中,燃起熊熊烈火。

  楚相玉亲手点燃了帅帐,看着那象征着他野心和荣耀的营帐,化为一片灰烬。

  他独自一人,身披残破的甲胄,策马出寨,凛然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悲壮。

  他没有携带任何兵器,只是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用黄绸包裹的长条之物——那是当年先帝亲赐的诏书,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亦或是催命符。

  来到雁门关下,楚相玉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将那卷黄绸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声音,嘶哑而悲凉,在风雪中回荡:“臣楚相玉,请归葬故土!”

  风雪漫天,飞舞的雪花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脸庞,冰冷刺骨。

  然而,雁门关上,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他的声音,被这无情的风雪所吞噬,石沉大海。

  城楼之上,陆寒静静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目光穿透了风雪,牢牢地锁定着跪在关下的楚相玉。

  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藏在袖中的小李飞刀,感受着刀锋的冰冷。

  但他没有抬手,也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知道,今日的这一战,已无需出刀。

  风雪更大了,天地间一片苍茫。

  风雪中,那三百老卒伫立十里坡,不进城、不呼号,仅以残旗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