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纠缠,只会自取其辱-《综武说书:毒舌辣评,女侠破防了》

  雁门关外,风沙渐起。

  契丹大军压境的消息早已传遍中原,而陆寒愿将机缘让予抗敌之人的传闻,也在江湖中不胫而走。

  这几日来,各地豪杰纷至沓来,云集关内。

  作为带回军情的关键人物,时震东经多日调养,性命总算保了下来。

  可惜右臂伤势过重,最终未能保住。

  自此以后,怕是再也握不起长枪了。

  “时将军,能否跟我谈谈那天的情形?”

  铁手望着他,眼中掠过一抹不忍。

  时震东轻轻点头,声音低沉:“那晚,我和周兄几人潜入上京。”

  “查了一圈,终于摸到了平南将军府。”

  “怕夜长梦多,我们当夜就动手行刺。”

  “行动前,听见楚相玉与沈云山正在书房密谈。”

  “他们所议之事,正是南侵大计。”

  “我们一听,心神震动,一时不慎露了踪迹,被楚相玉察觉。”

  “众人拼死缠斗,原本我也打算就此战死。”

  “可这情报关乎千万人性命,我不敢轻易赴死……”

  说到此处,他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悲恸。

  一同赴死的那些兄弟,都是生死与共的袍泽。

  本该共存亡,唯独他活了下来。

  铁手轻叹一声,伸手按了按他的肩:“不必自责,也别觉得愧对谁。”

  “若你也死在那里,固然义气无亏,可大宋多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

  “你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时震东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正因他心里明白这一点,才咬牙撑着一路归来。

  否则,光是途中失血过多,早已命丧黄泉。

  “我听说……少林有位高僧现身,为抵御外敌留下了一份天赐机缘?”

  铁手答道:“不错,如今这份机缘就在陆先生手中。”

  “谁在抗敌之中立功最着,谁就能从他手里得此造化。”

  时震东略一迟疑,又道:“我还听说,这机缘里藏着一部绝世武典,还有一瓶灵药。”

  “药的数量有限,可若是陆先生暗中参悟了那部武学,旁人恐怕也无从知晓。”

  顿了顿,他又补充:“我不是质疑陆先生为人。”

  “只是换了谁,心里大概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吧。”

  铁手笑了笑,语气平静:“你说得没错,陆先生的确有机会窥探那部秘典。”

  “但天地有眼,因果不虚。”

  “倘若他未曾为抗敌尽一分力,便擅自修习其中武功,哪怕藏得再深,只要出手,那位少林神僧必不会袖手旁观。”

  时震东沉吟片刻,觉得铁手所言确有道理。

  “是我太过谨慎了。”

  铁手轻拍他的肩头,语气温和:“你安心养伤便是。”

  待时震东重新躺下,铁手转身离去。

  屋外,无情与冷血早已等候多时。

  “情况如何?”

  无情声音清冷,不带波澜。

  铁手微微摇头:“他不像被人收买的模样。”

  冷血目光微凝,淡淡开口:“今日我擒住的两名奸细,都坚称接头之人正是时震东。”

  顿了顿,他又道:“但我知道他们的话经不起推敲。

  此人仍可再观其行止。”

  无情望了一眼那间静谧的房门,低声道:“先让他歇着吧,莫扰他休养。”

  说罢,她轻轻转动轮椅,率先朝院外驶去。

  铁手与冷血默然相随。

  屋内,时震东立于窗畔,神情晦暗难明。

  仿佛一脚悬空,站在深渊边缘,进退两难。

  ……

  尽管契丹将要南侵的消息已然传至,可边境尚无敌踪,雁门关内并未弥漫出浓重战云。

  反倒因各路江湖人陆续汇聚于此,关中气氛竟显得比往日多了几分喧腾与松快。

  毕竟这些来者大都是惯于漂泊、不拘礼法的武林中人,纵然身处要塞,也难以端起肃杀架势。

  街巷狭窄,一名形貌奇特的僧人缓步而行。

  他身披猩红袈裟,短发如钉,隐隐泛着幽光。

  双目灼灼,似能燃尽人心,只消一眼扫来,便令人神魂震荡,几欲失守。

  忽然,他止步不动,缓缓抬首,目光直投前方。

  路边一处简陋酒肆里,有个男子正独自饮酒。

  那人锦衣华服,看似富贵人家的管事,但背后斜挎一柄宽薄大刀,锋芒内敛却杀气逼人。

  “你也到了。”

  红袍僧人盯着那饮酒之人,眼神戒备,杀机暗涌。

  男子咧嘴一笑,醉意醺然:“我来了,我也醒了。”

  明明饮了不少酒,此前却始终清醒,直到此刻见了僧人,才忽然似醉非醉。

  他笑着拔刀。

  几乎在同一瞬,红衣僧掌中已多了一张赤色小弓,弓弦上搭着一根细若牛毛的利矢。

  细看之下,那箭竟是由头发织成——与他头顶之发同源同色!

  以发为箭,化丝作刃,此等奇术,闻所未闻!

  “为何不下手?”

  男子将刀插地,眯眼望着对方,满脸迷蒙。

  面对这看似毫无防备的身影,僧人闭口不言。

  仅是将发箭对准其心口。

  而在那心口之前,横着一柄寒刃。

  立马横刀,醉卧风尘。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无法忘记眼前这个人的名号。

  顾盼生威,神风无影——顾佛影,一个他从未击败过的对手!

  “欧阳,你虽剃度出家,杀意却更胜从前。”

  顾佛影望着僧人,语气平淡,却无出手之意。

  红衣僧凝视良久,终于开口:“如今,我唤作七发。”

  顾佛影轻笑一声,随意拱手:“原来是七发禅师驾临,失礼了。”

  话音未落,他已起身,顺手将大刀归入背鞘,摇晃着身子渐行渐远。

  七发伫立原地,手中发箭始终未曾离弦。

  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必杀的把握!

  望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他缓缓收弓,指节紧握,青筋暴起。

  “待我得少林高僧传承,定能超越你!”

  “到那时,再取你性命!”

  ……

  江湖纷乱,群议汹汹,人人唾骂慕容世家。

  可慕容复仍顶着千夫所指,踏入雁门关。

  身为鲜卑遗族,一心图谋复国的他,并非为护大宋江山而来。

  他愿迎战契丹,不过是为了从陆寒手中夺回那扫地僧留下的机缘。

  他是极少数亲眼目睹过扫地僧出手的人,也是极少数真正明白那老僧深不可测之人。

  正因如此,他对扫地僧留下的机缘,比任何人都更为执着。

  哪怕背负千夫所指,被江湖唾弃,他也执意前来。

  可才刚踏入雁门关不久,他便察觉到,这一次的争夺,恐怕远非寻常。

  在慕容复对面,坐着一个古怪的头陀。

  那人一边饮酒,一边舞动右手,动作夸张,时而如拨弦,时而似击鼓,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形之乐。

  他的手格外硕大,手指粗壮如铸,像是用粗竹筒灌蜡而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指头数量——六根。

  更诡异的是,他的左手同样生着六指。

  十二根手指的人,怎么看都不该是个普通角色。

  犹豫片刻后,慕容复起身走过去:“这位兄台,在下……”

  话未说完,那人袖子一扬,慕容复已如落叶般被甩出一丈开外。

  “你懂音律吗?”那人冷声问道。

  慕容复一怔。

  自幼习武,一心复国,琴棋书画从不曾用心,音乐更是门外汉。

  他坦然道:“在下不通音律。”

  那人斜眼扫了他一下,随即摇头,再不言语。

  慕容复没有再上前。

  方才那一拂袖之力,他已感知对方内力浑厚,应是行者境界,远胜于己。

  若再纠缠,只会自取其辱。

  更重要的是,他已猜出此人身份。

  江湖中有一奇人,善音律,双手各生六指,隐居五台山老子庙,人称多指头陀!

  此人在黑白两道皆无人敢轻易招惹,行事诡秘,手段莫测。

  正思量间,客栈门帘一掀,一人缓步而入。

  通体黑袍裹身,阴气森然,宛如从幽冥走出。

  若陆寒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无锡城北之战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九幽神君!

  显然,他也为扫地僧之缘而来!

  ……

  西京,别院。

  耶律洪基端坐主位。

  左首是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大石,右首则坐着绝灭亡楚相玉。

  “诸位,我大辽三十万铁骑已集结西京,明日便可挥师南下,直逼雁门关!”

  “今日不宜酣饮,咱们以茶代酒,共祝大业得成!”

  耶律洪基对此战极为重视。

  半月前便颁下禁酒令,自士卒至主帅,无一例外。

  违令者,立斩不赦,连耶律大石也不例外。

  因此军中肃然,战云密布,人人屏息敛气。

  众人举杯奉茶,与君共饮。

  耶律洪基望向耶律大石,问道:“大石,明日你作何部署?”

  耶律大石语气平静:“因故泄密,我军南下之事已被宋廷知晓,彼方已有防备。”

  “原本臣欲奇袭雁门,打其措手不及,如今看来,只能先佯攻试探,摸清宋军虚实。”

  闻言,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楚相玉身上。

  虽未明言,但谁都清楚,泄密之事,与楚相玉脱不了干系。

  若非他放走了那个断臂刺客,大宋怎会提前警觉?又怎会群雄齐聚雁门,严阵以待?

  面对众人的注视,楚相玉面色如常,不动声色。

  倒是他身后站着的沈云山,脸色微变。

  他并非为楚相玉愤懑,而是深知自己在契丹的地位全系于楚相玉一身。

  如今楚相玉遭人侧目,他自然也随之失势,处境堪忧。

  这般境地下,还能面不改色,那才是咄咄怪事。

  耶律洪基岂会听不出耶律大石话中意味?

  他语气平静地说:“大石,你所说的事朕心里有数,但楚将军的品性,朕信得过。”

  耶律大石躬身道:“臣也从未质疑过楚将军的忠心。”

  可楚相玉在大宋时,曾三度起兵作乱,甚至孤身潜入皇宫,意图行刺宋帝。

  这些事早已人尽皆知,只要稍加查证,便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