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这踏马打的是什么仗啊?-《抗战:开局旅长,带云龙混成元帅》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枪口朝那片洼地扬了扬,示意他过去。

  男孩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了看王潇,又看了看那片洼地,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水壶,一瘸一拐地朝洼地挪去。

  他始终背对着王潇,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枪口之下。

  王潇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

  只要那个男孩有任何异动,他会在零点一秒内,将他击毙。

  男孩走到洼地边,蹲下身,用手捧起浑浊的雨水,贪婪地喝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王潇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

  他靠着树干,缓缓坐倒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或许,他放走了一个明天就会在战场上引爆炸弹,杀死他战友的敌人。

  或许,他只是在一个地狱般的世界里,保留了最后一丝被称之为“人性”的东西。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天,他杀不了这个孩子。

  “轰——隆隆!”

  沉闷的爆炸声,如同远方的雷鸣,从“阎王林”的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排排橘红色的火龙,呼啸着撕裂了清晨的薄雾,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地砸进了那片墨绿色的丛林。

  喀秋莎火箭炮,在龙国工程师的魔改之下,变得更加狂暴。

  它们被安装在重型卡车的底盘上,拥有更强的机动性和更快的装填速度。

  此刻,十个火箭炮营,近百辆发射车,在李云龙的命令下,对“阎王林”展开了“外科手术”式的炮击。

  炮击并非无差别覆盖,而是精准地沿着田城在沙盘上划出的那几条线,进行饱和轰炸。

  高爆弹和燃烧弹混合发射,爆炸掀起的泥土高达数十米,熊熊燃烧的凝固汽油,如同泼洒在大地上的岩浆,迅速点燃了潮湿的树木和藤蔓。

  短短半个小时,原本密不透风的原始丛林,被硬生生犁出了五条宽达百米、焦黑滚烫的“防火隔离带”。

  从空中俯瞰,整片“阎王林”就像一块被刀切开的蛋糕,露出了里面脆弱的肌理。

  “坦克营!给老子动起来!”

  前线临时指挥所里,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看着远方升腾起的滚滚浓烟,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每一个坦克车长的耳朵里。

  “记住老子的话!你们就是移动的碉堡!给老子把速度放慢,一步一步地往前拱!高射机枪手,眼睛都给老子放亮点,只要是会动的,不管是两条腿的还是两个轮子的,都给老子打成零件!步兵跟在后面,保持距离!谁他娘的再给老子玩个人英雄主义,老子回去枪毙他!”

  “吼!”

  “收到!”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吼声。

  憋屈了两天的坦克兵们,终于等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轰隆隆……”

  数十辆“玄武”式主战坦克,排成一道钢铁阵线,从炮火烧出的隔离带,缓缓驶入丛林。

  这种五十吨级的庞然大物,装备着一门105毫米主炮和三挺重机枪,厚重的装甲足以抵御绝大多数轻武器的攻击。

  它们碾过烧焦的树干和松软的泥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钢铁巨兽。

  在坦克后面约五十米处,是全副武装的步兵。

  他们三人一组,呈战斗队形散开,步枪的枪口警惕地指向前方和两侧的树林。

  每个班还配备了一名火焰喷射手,背着银色的燃料罐,随时准备将任何可疑的角落变成一片火海。

  推进的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

  丛林里死一般地寂静,只有坦克引擎的轰鸣和履带的嘎吱声。

  阳光透过被炮火炸出的天窗,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让人心神不宁。

  突然,最左翼的一辆坦克猛地停了下来,炮塔上的高射机枪发出一阵急促的怒吼。

  “哒哒哒哒哒!”

  12.7毫米的子弹,如同电锯一般,瞬间将前方二十米外的一片灌木丛撕得粉碎。

  木屑和绿叶四处飞溅,一个扛着炸药包的日军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打成了两截。

  “敌袭!左前方!大约一个排!”车长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丛林两侧,响起了凄厉的嚎叫声。

  “天皇陛下板载!”

  上百个身影,从树后、从土坑里、从伪装的草丛中,疯了一般地冲了出来。

  他们中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有身体残疾的伤兵,甚至还有几个扛着步枪都费劲的少年。

  他们手里没有枪,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屑于用枪。

  他们唯一的武器,就是绑在身上的炸药,和手中的“刺雷”——一种将手榴弹捆在竹竿顶端的简陋反坦克武器。

  他们冲向的不是步兵,而是那些如同山丘般的坦克。

  “开火!自由射击!”步兵指挥官的命令声嘶力竭。

  密集的枪声瞬间响彻丛林。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将一个个冲上来的身影扫倒在地。

  但那些日军士兵,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看不到死亡。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继续向前冲锋。

  一辆坦克的主炮突然开火。

  “轰!”

  高爆弹在人群中炸开,冲击波和弹片形成一个死亡的扇面,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残肢断臂飞上天空,又如同血雨般落下。

  然而,这地狱般的景象,并没有吓退他们。

  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日军伤兵,用牙咬着刺雷的拉环,踉踉跄跄地冲到一辆坦克侧面,用尽全身力气,将竹竿捅向坦克的履带。

  “轰隆!”

  爆炸的威力并不足以摧毁坦克,但成功地炸断了履带。

  那辆“玄武”坦克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悲鸣,车身一歪,停在了原地,成了一个固定的靶子。

  “保护三号车!”

  附近的几辆坦克立刻调转炮塔,用机枪火力在受损坦克周围形成一道死亡屏障。

  但更多的日军,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蚂蚁,从四面八方涌向那辆瘫痪的坦克。

  他们不计代价,用血肉之躯,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自杀式攻击。

  坦克内的车组成员,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个被无数铁锤敲打的铁罐头里。

  爆炸声、撞击声、子弹打在装甲上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潜望镜的视野里,全是扭曲、狂热的面孔。

  “狗日的!跟老子玩这个!”

  车长被激怒了,他打开舱盖,操纵着高射机枪,对着下面的人群疯狂扫射。

  滚烫的弹壳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将坦克周围的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色。

  一个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霓虹男孩,身上捆满了手榴弹,像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上了坦克的车体。

  他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拉动了引线。

  “小心!”

  旁边的步兵发现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剧烈的爆炸,将那名勇敢的车长连同整个炮塔炸上了天。

  “为车长报仇!”

  坦克驾驶员怒吼着,猛地将坦克原地转向,用钢铁履带,狠狠地碾过那些还在向上爬的日军。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的声音,即使在巨大的引擎轰鸣中,也清晰可闻。

  这片丛林,彻底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龙国军队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但日军却拥有无穷无尽的、愿意用生命来填补火力差距的“士兵”。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六团的预备队终于打穿第一片被分割的区域时,地上已经铺满了尸体,分不清是敌是友。

  空气中,血腥味、硝烟味和烧焦的皮肉味混合在一起,浓烈得让人作呕。

  一个年轻的龙国士兵,靠在一辆满是弹坑和血迹的坦克边上,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他刚刚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了一个抱着炸药冲过来的白发老人。

  那老人被点燃后,还在地上翻滚着,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那一幕,将永远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娘的……这打的是什么仗……”

  老兵王大炮的一个同乡,一个同样以胆大著称的老兵油子,此刻声音也有些发颤。

  他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但烟味却压不住那股恶心的血腥味。

  “排长,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一个新兵胆怯地问。

  排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麻木、脸色苍白的士兵,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进!为什么不进?军长说了,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把这片鬼林子给老子推平了!你们怕了?”

  没人说话。

  “怕就对了!”排长吼道,“老子也怕!但怕就不用打仗了吗?怕就能活着回家了吗?告诉你们,今天我们不把这帮疯子弄死,明天他们就会跑到我们船上,跑到我们家里,去弄死我们的爹娘老婆孩子!都给老子把枪拿稳了!前面就是第二道隔离带,喘口气,继续给老子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