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万春猛地站起身。
开始了，李南风发出信号了。
喻万春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对方如此速度的连夜转移孩童；比如汉阳王在四处收集孩童训练成死士；比如自己手中的砝码该如何破局。
就在喻万春思索的同时，敲门声响起，是胡掌柜，“客官！码头那边好像出事了！”
喻万春打开门，已经穿戴整齐，“掌柜的，我妹妹身体不适，劳烦您照顾一下。我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胡掌柜回应，他快步出了客栈，向码头方向奔去。
码头上已经乱成一团。
一艘黑篷船正在离岸，七八个村民在岸边叫骂，几个衙役试图维持秩序。
李南风站在人群边缘，见喻万春来了，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货栈后的小巷，李南风快速说，“半个时辰前，三辆马车进了货栈，很快又出来，直奔码头。车上抬下三个麻袋，装上了那艘黑篷船。我怀疑里面有孩子。”
“船往哪个方向？”
“下游。但我发了信号后，村里人就闹起来了，船可能走不远。”
喻万春略一思索：“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货栈，我去追船。”
“你一个人太危险！”
“孩子更重要。”喻万春已经看到系在江边的一条小渔船，“借条船，我能追上。”
不等李南风反对，喻万春已经解开缆绳，跳上渔船。
他已经在水里‘假死’两回，操舟驾船已经是家常便饭。
竹篙一点，小船如箭般射向江心。
晨雾笼罩江面，能见度不高。
但黑篷船体积大，吃水深，在江面上留下了明显的航迹。
喻万春顺着航迹追赶，同时注意观察两岸。
追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渐渐散去。
前方江面出现了一个江心洲，黑篷船正靠在洲边一片芦苇荡里。
喻万春放慢速度，将小船划进另一片芦苇丛，隐蔽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袖弩系好在手臂，检查了箭矢，又绑紧袖口裤脚，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时间已快入中秋，江水冰凉，喻万春屏住呼吸，游向黑篷船。
船上有三个人影，正在船舱外说话。
“……这批货成色不错，特别是那个机灵的。”
“老大说了，这次直接送到江宁，那边催得急。”
“妈的，景安镇不能待了，那些泥腿子闹得凶。下次换个码头。”
喻万春游到船尾，抓住缆绳，轻轻翻身上船。
船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立刻伏低身子。
一个汉子走过来查看，“什么声音？”
“这破船，该修了。”汉子嘟囔着走开，喻万春趁机溜进船舱。
舱内昏暗，堆着些杂物，角落里三个麻袋在蠕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快速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三个孩子，都被堵着嘴、绑着手脚。
最大的看起来十岁左右，最小的可能只有六七岁。孩子们看到喻万春，眼中露出惊恐。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喻万春压低声音，割断绳子，取出堵嘴布，“别出声，跟我走。”
最大的孩子很镇定，点点头，帮忙解开另外两个孩子。
但最小的那个因为恐惧，绳子一松就哇地哭了出来。
“谁？！”舱外传来喝问。
脚步声快速逼近。
喻万春知道藏不住了，一把抱起最小的孩子，对另外两个说，“跟紧我！”
舱门被踹开，两个汉子冲了进来。
喻万春一脚踢翻杂物堆，阻挡他们的视线，同时袖弩击发，弩箭射了出去，却只射中一人的大腿。
惨叫声中，喻万春带着孩子冲出船舱。
第三个汉子守在船头，举刀砍来。喻万春侧身避开，一个肘击撞在对方肋下，趁其吃痛，夺过刀反手一劈，刀背重重砸在对方后颈，汉子软软倒下。
“跳船！游到那边的芦苇丛！”喻万春指着自己藏船的方向。
这都是码头的孩子，自小就是玩水长大的。
两个孩子扑通跳下江。
喻万春抱着最小的孩子，也跳入水中。
这时，江心洲上又冲出四五个人，显然是接应的同伙。
箭矢破空而来。
喻万春将孩子护在身前，奋力游向芦苇丛，一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出一串血珠。
终于游到小船边，他将孩子推上船，自己也翻身上去。
另外两个孩子也爬了上来。
喻万春操起船桨，拼命划向对岸。
身后传来叫骂声和船桨击水声，黑篷船追来了。
但喻万春的小船轻便，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追了一程，黑篷船可能怕暴露，调头返回了江心洲。
喻万春不敢大意，一直划到对岸一处隐蔽的河湾，才停下来处理伤口。
箭伤不深，但血流了不少。
他撕下衣襟简单包扎，然后查看三个孩子的情况。
除了惊吓，孩子们没有大碍。
最大的孩子叫铁柱，十岁，是王老五的儿子。
另外两个是姐弟，姐姐九岁叫小荷，弟弟七岁叫小鲤，是码头另一户工人的孩子。
“谢谢叔叔……”铁柱哽咽道。
喻万春摸摸他的头，“你们很勇敢。现在安全了，我带你们回去找爹娘。”
但他知道，不能直接回芦苇荡村。
对方很可能在村里有眼线。
想了想，他决定绕道从陆路回去，先到黑石村，再让李南风来接应。
路上，喻万春问铁柱，“那个卖糖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铁柱努力回忆，“他……他戴草帽，脸黑黑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喻万春心中一动，“少了哪根？”
“小指，右手小指没有了，他给我糖人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
喻万春记住了这个特征。
回到黑石村时已是午后，他找到之前借宿的老妇人家，说明情况，请她暂时收留三个孩子，自己则返回芦苇荡村报信。
临行前，铁柱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叔叔，我……我还听到他们说话。”
“说什么？”
“那个四根手指的人说，‘这批货送到江鸽子那里，不能出错’。”
铁柱认真地说，“江鸽子……是个人名吗？”
喻万春蹲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你还听到什么？”
铁柱想了想：“他还说，‘江宁那边的贵人等着要’。”
喻万春心中雪亮。
汉阳王的死士输送网络，果然通过“江鸽子”这个节点，将训练好的或抓来的孩童，送往各地。
他嘱咐三个孩子不要乱跑，自己快步返回芦苇荡村。
刚到村口，就看见李南风焦急地张望。
“你受伤了？”李南风看到他肩膀的血迹。
“皮外伤。孩子救出来了，在黑石村。”喻万春快速说了经过，“四根手指的拐子，提到了江鸽子。”
李南风眼中寒光一闪，“我知道这个人。码头上有个右手缺小指，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专干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他在哪儿？”
“平时在码头赌坊混。”李南风说道。
开始了，李南风发出信号了。
喻万春瞬间就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对方如此速度的连夜转移孩童；比如汉阳王在四处收集孩童训练成死士；比如自己手中的砝码该如何破局。
就在喻万春思索的同时，敲门声响起，是胡掌柜，“客官！码头那边好像出事了！”
喻万春打开门，已经穿戴整齐，“掌柜的，我妹妹身体不适，劳烦您照顾一下。我出去看看。”
说完不等胡掌柜回应，他快步出了客栈，向码头方向奔去。
码头上已经乱成一团。
一艘黑篷船正在离岸，七八个村民在岸边叫骂，几个衙役试图维持秩序。
李南风站在人群边缘，见喻万春来了，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货栈后的小巷，李南风快速说，“半个时辰前，三辆马车进了货栈，很快又出来，直奔码头。车上抬下三个麻袋，装上了那艘黑篷船。我怀疑里面有孩子。”
“船往哪个方向？”
“下游。但我发了信号后，村里人就闹起来了，船可能走不远。”
喻万春略一思索：“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货栈，我去追船。”
“你一个人太危险！”
“孩子更重要。”喻万春已经看到系在江边的一条小渔船，“借条船，我能追上。”
不等李南风反对，喻万春已经解开缆绳，跳上渔船。
他已经在水里‘假死’两回，操舟驾船已经是家常便饭。
竹篙一点，小船如箭般射向江心。
晨雾笼罩江面，能见度不高。
但黑篷船体积大，吃水深，在江面上留下了明显的航迹。
喻万春顺着航迹追赶，同时注意观察两岸。
追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渐渐散去。
前方江面出现了一个江心洲，黑篷船正靠在洲边一片芦苇荡里。
喻万春放慢速度，将小船划进另一片芦苇丛，隐蔽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袖弩系好在手臂，检查了箭矢，又绑紧袖口裤脚，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时间已快入中秋，江水冰凉，喻万春屏住呼吸，游向黑篷船。
船上有三个人影，正在船舱外说话。
“……这批货成色不错，特别是那个机灵的。”
“老大说了，这次直接送到江宁，那边催得急。”
“妈的，景安镇不能待了，那些泥腿子闹得凶。下次换个码头。”
喻万春游到船尾，抓住缆绳，轻轻翻身上船。
船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立刻伏低身子。
一个汉子走过来查看，“什么声音？”
“这破船，该修了。”汉子嘟囔着走开，喻万春趁机溜进船舱。
舱内昏暗，堆着些杂物，角落里三个麻袋在蠕动，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快速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三个孩子，都被堵着嘴、绑着手脚。
最大的看起来十岁左右，最小的可能只有六七岁。孩子们看到喻万春，眼中露出惊恐。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喻万春压低声音，割断绳子，取出堵嘴布，“别出声，跟我走。”
最大的孩子很镇定，点点头，帮忙解开另外两个孩子。
但最小的那个因为恐惧，绳子一松就哇地哭了出来。
“谁？！”舱外传来喝问。
脚步声快速逼近。
喻万春知道藏不住了，一把抱起最小的孩子，对另外两个说，“跟紧我！”
舱门被踹开，两个汉子冲了进来。
喻万春一脚踢翻杂物堆，阻挡他们的视线，同时袖弩击发，弩箭射了出去，却只射中一人的大腿。
惨叫声中，喻万春带着孩子冲出船舱。
第三个汉子守在船头，举刀砍来。喻万春侧身避开，一个肘击撞在对方肋下，趁其吃痛，夺过刀反手一劈，刀背重重砸在对方后颈，汉子软软倒下。
“跳船！游到那边的芦苇丛！”喻万春指着自己藏船的方向。
这都是码头的孩子，自小就是玩水长大的。
两个孩子扑通跳下江。
喻万春抱着最小的孩子，也跳入水中。
这时，江心洲上又冲出四五个人，显然是接应的同伙。
箭矢破空而来。
喻万春将孩子护在身前，奋力游向芦苇丛，一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出一串血珠。
终于游到小船边，他将孩子推上船，自己也翻身上去。
另外两个孩子也爬了上来。
喻万春操起船桨，拼命划向对岸。
身后传来叫骂声和船桨击水声，黑篷船追来了。
但喻万春的小船轻便，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追了一程，黑篷船可能怕暴露，调头返回了江心洲。
喻万春不敢大意，一直划到对岸一处隐蔽的河湾，才停下来处理伤口。
箭伤不深，但血流了不少。
他撕下衣襟简单包扎，然后查看三个孩子的情况。
除了惊吓，孩子们没有大碍。
最大的孩子叫铁柱，十岁，是王老五的儿子。
另外两个是姐弟，姐姐九岁叫小荷，弟弟七岁叫小鲤，是码头另一户工人的孩子。
“谢谢叔叔……”铁柱哽咽道。
喻万春摸摸他的头，“你们很勇敢。现在安全了，我带你们回去找爹娘。”
但他知道，不能直接回芦苇荡村。
对方很可能在村里有眼线。
想了想，他决定绕道从陆路回去，先到黑石村，再让李南风来接应。
路上，喻万春问铁柱，“那个卖糖人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铁柱努力回忆，“他……他戴草帽，脸黑黑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四根手指？”喻万春心中一动，“少了哪根？”
“小指，右手小指没有了，他给我糖人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
喻万春记住了这个特征。
回到黑石村时已是午后，他找到之前借宿的老妇人家，说明情况，请她暂时收留三个孩子，自己则返回芦苇荡村报信。
临行前，铁柱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叔叔，我……我还听到他们说话。”
“说什么？”
“那个四根手指的人说，‘这批货送到江鸽子那里，不能出错’。”
铁柱认真地说，“江鸽子……是个人名吗？”
喻万春蹲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你还听到什么？”
铁柱想了想：“他还说，‘江宁那边的贵人等着要’。”
喻万春心中雪亮。
汉阳王的死士输送网络，果然通过“江鸽子”这个节点，将训练好的或抓来的孩童，送往各地。
他嘱咐三个孩子不要乱跑，自己快步返回芦苇荡村。
刚到村口，就看见李南风焦急地张望。
“你受伤了？”李南风看到他肩膀的血迹。
“皮外伤。孩子救出来了，在黑石村。”喻万春快速说了经过，“四根手指的拐子，提到了江鸽子。”
李南风眼中寒光一闪，“我知道这个人。码头上有个右手缺小指，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专干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他在哪儿？”
“平时在码头赌坊混。”李南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