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计划将乌氏一族的牧场收归朝廷，在那里养二十万头牛羊。
之前调走近十万头迷惑匈奴，现在需要从咸阳补充。
乌氏族人熟悉放牧，正好可用。
冯去疾怔住：你这是要把乌氏倮一族吃干抹净啊！收了他们的牛羊，现在连牧场也要夺走，还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替你放牧？
张罗不以为意：乌氏倮私藏战马兵器甲胄，窝藏刑犯，就算有灭匈奴之功也难逃死罪。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工钱，为朝廷办事生活也有保障。
随你吧。
写份文书递上来，老夫第一时间批复。冯去疾笑着捋须。
与此同时，戎狄之地的楼烦等部族已进入秦境，准备进贡并开展他们自认为有利的贸易。
另一处战场，李信、王离彻底捣毁匈奴狼居胥山，缴获祭祀器物，并带回北方丁零人与呼揭人的使者。
匈奴覆灭的消息终于传到东胡王耳中，这个肥头大耳的统治者惊得目瞪口呆：十几万匈奴狼骑...全没了？而他刚集结了一半东胡兵力。
匈奴覆灭的消息传到了东胡。
听闻此事的东胡人都皱起眉头，满脸不信。
若匈奴人这么轻易就被灭掉，何须秦人动手？
何况匈奴还占据着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
于是心存疑虑的东胡人前往匈奴领地查探。
走了五百里，不见人影；
前行千里，只见尸横遍野，还撞上了返程的李信和王离一行。
这些人再也没能回去。
但关于匈奴的消息却更确切地传回了东胡。
东胡王阿苏仆得知后，惊得浑身一颤。
秦人竟如此凶悍？
他刚答应匈奴头曼联合攻秦的提议，
军队才集结了一半。
东胡虽是部族联盟，
但阿苏仆一部始终是最强大的领导者，
即便近年势力衰减，统治地位依然稳固。
他本想借联合匈奴之名，
整合东胡各部巩固王权，
再铲除那些不臣服的部族。
眼下刚灭了几个不进贡的小部落，
十万大军尚未聚齐，
却传来匈奴覆灭的噩耗。一个活口都没留？
报信的勇士面无血色，
匈奴故地只剩秦人，连狼居胥山都被踏平了。
天赐良机！
大王，快出兵拿下河套！
一名东胡将领兴奋大喊。
游牧为生的东胡自商朝延续至今，
早就眼红匈奴的肥美牧场。
臃肿如球的阿苏仆眯着豆眼，
厌恶地摆手：
把这蠢货拖去喂虎！
待帐内清净后再次确认：
匈奴真绝种了？
千真万确。属下战战兢兢答道，
秦人在草原筑了京观，
骑马半天都望不到头...
阿苏仆喉咙发紧，暗自庆幸：
还好没招惹秦人，
匈奴就是前车之鉴。
东胡王阿苏仆原本坚持匈奴人先出兵，东胡才会行动。
想到这点，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暂缓集结人马，那十万士兵也先解散……”
“不，先去剿灭柔娥部族、归峰部族和树鱼部族，这些部落不再向我进贡牛羊和女子，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和牛羊带回。”
“另外，准备一万头羊送给秦人，以示我们的敬畏。”
秦人能以如此迅猛之势彻底灭掉匈奴，连根拔起，绝非东胡现在能够抗衡的。
东胡最多只能调集二十万骑兵，外加少量不擅骑射的中原步兵。
……
咸阳。
关于匈奴战俘和牛羊的安置事宜，近日已安排妥当。
战俘全部交由郑国调用，有了这数万劳役，郑国信誓旦旦地承诺——十五日内完成关中六辅渠的全部工程。
参与挖渠的百姓，大多已返乡，有的开垦荒地种植地瓜，有的尝试栽种甘蔗。
在乡老的劝说下，部分百姓开始接受地瓜种植；而甘蔗因张罗的推广与巴清的大力收购，也让许多人动了心，不过大多数仍只试种一小部分。
朝廷分出十五万头牛，准备租借给关外各郡县。
至于乌氏倮，虽犯死罪，但因诱匈奴入关、助秦灭胡有功，免于一死，但家产、牛羊和田地尽数充公。
他一夜之间沦为赤贫，为了养活族人，只得接受张罗的安排——在原属乌氏的土地上，为朝廷放牧二十余万头牛羊（其中半数曾归乌氏所有）。
乌氏族人也分作两支，并入乌氏县管辖，生死婚嫁皆需登记。
除乌氏倮外，另设一名族长分管两部，一支专司牧羊，一支专职放牛，由朝廷按月支付微薄工钱。
自此，这位曾与巴清齐名、周旋于秦与胡人之间的巨商，彻底衰落。
得知此事的巴清倍感唏嘘，庆幸自己早早结交张上卿。
原本巴家内部反对她掌权或不满她与张罗过从甚密的声音，此刻也悄然消失，甚至有人转而支持。
他们终于明白：即便没有匈奴之事，张罗也会对乌氏一族下手。
堂堂乌氏落得如此下场，不正是他的手笔？若不紧紧依附，如何自保？
这一日，章台宫朝议。
扶苏静立旁听，文武百官除缺勤者外尽数到场。
治粟内史率先出列：“陛下，剿灭匈奴一战国库充盈，臣有本奏——现今御史台仅监察至郡一级，县级仍由郡守代管，恐有失实。
臣请扩编御史台，将监察之权覆盖各县。”
李斯这一提议若成，其权势必将大涨。
嬴政微微颔首，对此等稳固帝国之策，他向来采纳。
紧接着，右丞相冯去疾也站了出来……
“陛下，蜀中的栈道需重新开通，各地要塞及重要城池，建议用水泥加固翻新。”
水泥一事已为百官所知。
众人见到郑国新修的六辅渠上使用了水泥的部分，皆震惊不已。
而这竟是张罗的杰作。
此时，仆射淳于越站了出来：“陛下，臣有奏。”
“如今大秦教科书即将推行天下，陛下亦在博士馆设立学堂，选拔各郡县才俊入学，此乃大兴教化之举。”
“臣请修缮孔庙，并新建孟庙，既可彰显陛下重教之心，亦可安抚天下学子。”
孔子去世后，鲁哀公曾在其旧宅建庙守墓，此为孔庙之始。
张罗闻言，暗自摇头。
冯去疾、李斯等人的提议尚可，但此事他实在不愿出资。陛下，臣亦有奏。”
张罗急忙出列。
嬴政见状，微微一笑：“张卿有何奏议，但说无妨。”
殿中众臣见皇帝态度迥异，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张罗实在能力出众。
张罗取出一份文书：“此乃臣之奏章。”
“老幼有所养，贫苦有所医。”
扶苏见状，主动上前接过奏章呈递给嬴政。
这议题正合他心意。
其他大臣则面露疑惑，尤其是典客卿顿弱，一脸不可思议。
这位好战的内史，竟转了性？他捋须叹道：“日后朝堂之上，老夫之道恐将孤寂。”
淳于越也皱眉，觉得情况不对。
嬴政展开奏章细读，张罗同时解释道：
“臣所奏之事可概括为三点：幼养院、居养院、平药铺。”
“大秦现有众多流民弃婴，尤以女婴为多，还有因征战致家中仅剩孤儿的，皆可入幼养院。”
“朝廷供其衣食住行，培养读书习武，直至十六岁成年。
或可更名为‘锐子院’，成年后从军者编为锐子军！”
“居养院则赡养孤寡贫苦、无力自理的老人，使其生有所居，老有所养，死有所葬，每人每日耗费不过十五钱。”
“平药铺专为贫病交加者设立，药价低于市价，与内史府定价一致，或可更低。”
张罗语毕，满殿寂静。
扶苏目光炽热，视其为知己贤臣。
淳于越郑重行礼：“张内史真乃当世圣人！”
此举直击儒生推崇的仁义核心。
众臣亦纷纷附和：“张圣人也！”
嬴政仍在翻阅奏章，其中内容比口述更为详尽。
此前顿弱曾暗示张罗将有大事奏报，原是如此。
此策与他力推教科书相辅相成，旨在收拢民心。
从前嬴政严防六国贵族，黑冰台严密监视，力求切断贵族与百姓的联系。
如今看来，此策或可奏效。
百姓的双眼，始终明亮如炬。
如今反抗秦朝的，大多是六国贵族及其裹挟的民众。准！”
“李斯御史台扩编之事，立即着手。”
“陛下圣明！”
李斯躬身行礼，转而看向张罗，“张上卿，所需钱粮，还望通融。”
“左丞相多虑了，区区之数，不足挂齿。”
张罗淡然摆手。
李斯此言，隐含示好之意，似有化解旧怨的端倪。
张罗不以为意。
李斯微微颔首：“谢过张上卿。”
张罗面向嬴政：“陛下，臣之策需以秦法为基，辅以明暗监察。”
嬴政颔首道：“廷尉何在？”
蒙毅出列：“臣在！”
“依张卿所言，速拟《锐子法》《居养法》《平药法》。
务求严苛，定稿后呈阅。”
自一统天下，大秦律法多有宽松，但此三法例外。臣领命。”
蒙毅退下。
嬴政将奏章置于案侧：“得张卿，实乃大秦之幸。”
张罗谦逊道：“分内之事罢了。
臣另有一奏。”
众臣凝神静听。
之前调走近十万头迷惑匈奴，现在需要从咸阳补充。
乌氏族人熟悉放牧，正好可用。
冯去疾怔住：你这是要把乌氏倮一族吃干抹净啊！收了他们的牛羊，现在连牧场也要夺走，还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替你放牧？
张罗不以为意：乌氏倮私藏战马兵器甲胄，窝藏刑犯，就算有灭匈奴之功也难逃死罪。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工钱，为朝廷办事生活也有保障。
随你吧。
写份文书递上来，老夫第一时间批复。冯去疾笑着捋须。
与此同时，戎狄之地的楼烦等部族已进入秦境，准备进贡并开展他们自认为有利的贸易。
另一处战场，李信、王离彻底捣毁匈奴狼居胥山，缴获祭祀器物，并带回北方丁零人与呼揭人的使者。
匈奴覆灭的消息终于传到东胡王耳中，这个肥头大耳的统治者惊得目瞪口呆：十几万匈奴狼骑...全没了？而他刚集结了一半东胡兵力。
匈奴覆灭的消息传到了东胡。
听闻此事的东胡人都皱起眉头，满脸不信。
若匈奴人这么轻易就被灭掉，何须秦人动手？
何况匈奴还占据着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
于是心存疑虑的东胡人前往匈奴领地查探。
走了五百里，不见人影；
前行千里，只见尸横遍野，还撞上了返程的李信和王离一行。
这些人再也没能回去。
但关于匈奴的消息却更确切地传回了东胡。
东胡王阿苏仆得知后，惊得浑身一颤。
秦人竟如此凶悍？
他刚答应匈奴头曼联合攻秦的提议，
军队才集结了一半。
东胡虽是部族联盟，
但阿苏仆一部始终是最强大的领导者，
即便近年势力衰减，统治地位依然稳固。
他本想借联合匈奴之名，
整合东胡各部巩固王权，
再铲除那些不臣服的部族。
眼下刚灭了几个不进贡的小部落，
十万大军尚未聚齐，
却传来匈奴覆灭的噩耗。一个活口都没留？
报信的勇士面无血色，
匈奴故地只剩秦人，连狼居胥山都被踏平了。
天赐良机！
大王，快出兵拿下河套！
一名东胡将领兴奋大喊。
游牧为生的东胡自商朝延续至今，
早就眼红匈奴的肥美牧场。
臃肿如球的阿苏仆眯着豆眼，
厌恶地摆手：
把这蠢货拖去喂虎！
待帐内清净后再次确认：
匈奴真绝种了？
千真万确。属下战战兢兢答道，
秦人在草原筑了京观，
骑马半天都望不到头...
阿苏仆喉咙发紧，暗自庆幸：
还好没招惹秦人，
匈奴就是前车之鉴。
东胡王阿苏仆原本坚持匈奴人先出兵，东胡才会行动。
想到这点，他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暂缓集结人马，那十万士兵也先解散……”
“不，先去剿灭柔娥部族、归峰部族和树鱼部族，这些部落不再向我进贡牛羊和女子，男子全部处死，女子和牛羊带回。”
“另外，准备一万头羊送给秦人，以示我们的敬畏。”
秦人能以如此迅猛之势彻底灭掉匈奴，连根拔起，绝非东胡现在能够抗衡的。
东胡最多只能调集二十万骑兵，外加少量不擅骑射的中原步兵。
……
咸阳。
关于匈奴战俘和牛羊的安置事宜，近日已安排妥当。
战俘全部交由郑国调用，有了这数万劳役，郑国信誓旦旦地承诺——十五日内完成关中六辅渠的全部工程。
参与挖渠的百姓，大多已返乡，有的开垦荒地种植地瓜，有的尝试栽种甘蔗。
在乡老的劝说下，部分百姓开始接受地瓜种植；而甘蔗因张罗的推广与巴清的大力收购，也让许多人动了心，不过大多数仍只试种一小部分。
朝廷分出十五万头牛，准备租借给关外各郡县。
至于乌氏倮，虽犯死罪，但因诱匈奴入关、助秦灭胡有功，免于一死，但家产、牛羊和田地尽数充公。
他一夜之间沦为赤贫，为了养活族人，只得接受张罗的安排——在原属乌氏的土地上，为朝廷放牧二十余万头牛羊（其中半数曾归乌氏所有）。
乌氏族人也分作两支，并入乌氏县管辖，生死婚嫁皆需登记。
除乌氏倮外，另设一名族长分管两部，一支专司牧羊，一支专职放牛，由朝廷按月支付微薄工钱。
自此，这位曾与巴清齐名、周旋于秦与胡人之间的巨商，彻底衰落。
得知此事的巴清倍感唏嘘，庆幸自己早早结交张上卿。
原本巴家内部反对她掌权或不满她与张罗过从甚密的声音，此刻也悄然消失，甚至有人转而支持。
他们终于明白：即便没有匈奴之事，张罗也会对乌氏一族下手。
堂堂乌氏落得如此下场，不正是他的手笔？若不紧紧依附，如何自保？
这一日，章台宫朝议。
扶苏静立旁听，文武百官除缺勤者外尽数到场。
治粟内史率先出列：“陛下，剿灭匈奴一战国库充盈，臣有本奏——现今御史台仅监察至郡一级，县级仍由郡守代管，恐有失实。
臣请扩编御史台，将监察之权覆盖各县。”
李斯这一提议若成，其权势必将大涨。
嬴政微微颔首，对此等稳固帝国之策，他向来采纳。
紧接着，右丞相冯去疾也站了出来……
“陛下，蜀中的栈道需重新开通，各地要塞及重要城池，建议用水泥加固翻新。”
水泥一事已为百官所知。
众人见到郑国新修的六辅渠上使用了水泥的部分，皆震惊不已。
而这竟是张罗的杰作。
此时，仆射淳于越站了出来：“陛下，臣有奏。”
“如今大秦教科书即将推行天下，陛下亦在博士馆设立学堂，选拔各郡县才俊入学，此乃大兴教化之举。”
“臣请修缮孔庙，并新建孟庙，既可彰显陛下重教之心，亦可安抚天下学子。”
孔子去世后，鲁哀公曾在其旧宅建庙守墓，此为孔庙之始。
张罗闻言，暗自摇头。
冯去疾、李斯等人的提议尚可，但此事他实在不愿出资。陛下，臣亦有奏。”
张罗急忙出列。
嬴政见状，微微一笑：“张卿有何奏议，但说无妨。”
殿中众臣见皇帝态度迥异，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张罗实在能力出众。
张罗取出一份文书：“此乃臣之奏章。”
“老幼有所养，贫苦有所医。”
扶苏见状，主动上前接过奏章呈递给嬴政。
这议题正合他心意。
其他大臣则面露疑惑，尤其是典客卿顿弱，一脸不可思议。
这位好战的内史，竟转了性？他捋须叹道：“日后朝堂之上，老夫之道恐将孤寂。”
淳于越也皱眉，觉得情况不对。
嬴政展开奏章细读，张罗同时解释道：
“臣所奏之事可概括为三点：幼养院、居养院、平药铺。”
“大秦现有众多流民弃婴，尤以女婴为多，还有因征战致家中仅剩孤儿的，皆可入幼养院。”
“朝廷供其衣食住行，培养读书习武，直至十六岁成年。
或可更名为‘锐子院’，成年后从军者编为锐子军！”
“居养院则赡养孤寡贫苦、无力自理的老人，使其生有所居，老有所养，死有所葬，每人每日耗费不过十五钱。”
“平药铺专为贫病交加者设立，药价低于市价，与内史府定价一致，或可更低。”
张罗语毕，满殿寂静。
扶苏目光炽热，视其为知己贤臣。
淳于越郑重行礼：“张内史真乃当世圣人！”
此举直击儒生推崇的仁义核心。
众臣亦纷纷附和：“张圣人也！”
嬴政仍在翻阅奏章，其中内容比口述更为详尽。
此前顿弱曾暗示张罗将有大事奏报，原是如此。
此策与他力推教科书相辅相成，旨在收拢民心。
从前嬴政严防六国贵族，黑冰台严密监视，力求切断贵族与百姓的联系。
如今看来，此策或可奏效。
百姓的双眼，始终明亮如炬。
如今反抗秦朝的，大多是六国贵族及其裹挟的民众。准！”
“李斯御史台扩编之事，立即着手。”
“陛下圣明！”
李斯躬身行礼，转而看向张罗，“张上卿，所需钱粮，还望通融。”
“左丞相多虑了，区区之数，不足挂齿。”
张罗淡然摆手。
李斯此言，隐含示好之意，似有化解旧怨的端倪。
张罗不以为意。
李斯微微颔首：“谢过张上卿。”
张罗面向嬴政：“陛下，臣之策需以秦法为基，辅以明暗监察。”
嬴政颔首道：“廷尉何在？”
蒙毅出列：“臣在！”
“依张卿所言，速拟《锐子法》《居养法》《平药法》。
务求严苛，定稿后呈阅。”
自一统天下，大秦律法多有宽松，但此三法例外。臣领命。”
蒙毅退下。
嬴政将奏章置于案侧：“得张卿，实乃大秦之幸。”
张罗谦逊道：“分内之事罢了。
臣另有一奏。”
众臣凝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