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大秦:我的系统越花钱越强》

  老者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这少年竟能悄无声息接近他们。

  李左车打圆场道:

  小兄弟走路都没声音,吓我们一跳。

  少年咧嘴一笑:

  今日光着脚所以没声响。

  老者轻哼一声:

  小小年纪潜行功夫倒是不错。

  少年挠头解释:

  从前做赵奴时学的本事。

  要是脚步声大了,匈奴人会打断我们的腿。

  话音未落,

  二人脸色顿时阴沉。

  老者迟疑片刻向少年拱手致歉。

  少年慌忙丢下锄头回礼:

  使不得使不得!

  要被家兄知道该骂我了。

  老者展颜一笑,

  先前戒备一扫而空。

  既是同乡赵人,

  方才是自己多心了。

  李左车岔开话题:

  小兄弟方才说羌人之事?

  少年接过话茬:他们啊......

  “羌人数量确实不少,不过河套一带也有其他迁居的百姓。”

  “官府将羌人分散安置,我们村就有两家羌人。

  左邻右舍都盯着他们改习俗,若他们犯事,咱们也得担责。”

  李左车微微颔首,心中仍有疑惑。

  他刚要开口,少年便抬手示意:“水渠里埋的不是普通石头,具体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施工时管得严,只感觉那东西比石头还硬。”

  “河岸的耕地是内史府禁止开垦的,说是离水太近容易造成水土流失,要栽树固土。

  不过被收回田地的农户,都能在其他地方分到同样肥沃的良田。”

  李左车稍显诧异——这些解答如此熟练,想必已回应过无数询问者了。

  但他仍追问道:“何谓水土流失?”

  少年挠挠头:“内史府的官员解释过,说没有树根固定,泥土会被河水卷走。

  就像拔草时会带起土壤那样,种树能抓住泥土。

  大伙儿都明白这道理,毕竟要是河套沃土全冲往下游,既害了子孙后代,下游还会因泥沙淤积闹水患。”

  说到此处,少年目光灼灼,仿佛看见自己正为千年后的苍生谋福。

  见两人仍面有疑色,少年补充道:“我兄长懂得更透彻,要不...”

  李左车笑着拱手:“小兄弟解说已然明了,多谢。”

  他忽有所悟——咸阳这是要根治黄河啊!联想起郑国与李兆在东郡勘测的传闻,再结合少年所言,方知治河需从上游着手。

  只是秦廷同时推进东北垦荒、千里运河与黄河治理,哪有这般多丁壮可用?若强征百万徭役,天下恐再生动荡。

  那以智略闻名的内史令张禄,不该如此莽撞才是。

  夕阳西斜,少年扛起锄头告辞。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李左车与老仆继续驱车向九原城驶去。

  沿途生机盎然的景象连绵不绝,白发老仆忽然泪落衣襟:“家主,老奴九泉之下定要告诉您——当年胡马纵横的阴山脚下,如今谁敢来犯!”

  车轮碾过新修的官道,载着满车感慨渐行渐远。

  阴山以北的胡人,不过是咸阳圈养的母鸡。

  时候到了,自会宰杀。

  之后再换一只便是。

  李左车深谙内史府的手段。

  覆灭的呼揭便是先例。

  至于东胡……

  已不足为虑。

  忽然,他神色一凝。

  城外密布的坟茔闯入视线。

  他下车遥拜,索性徒步进城。

  同行的老者也下了马车。那边有块石碑。

  巨大的石碑上,镌刻着匈奴铁蹄下的血泪往事。

  城外长眠的,是百姓的至亲故友。

  张罗、蒙恬、李信等人的功绩铭刻其上,更有数百赵地游侠的姓名籍贯——

  这些轻生死重义气的侠士,带着干粮兵器北上诛胡。

  有人只凭一剑几饼,便敢独闯胡地。

  李左车找到了好友赵义的名字。

  赵葱之孙,那个拼死抵达咸阳的勇士。木剑客?老者突然诧异道。

  密密麻麻的姓名中,唯此三字最为特殊。您认识?李左车转头问道。

  老者颔首又摇头:记得那个负木剑的侠客,武艺超群,老夫将家主赠你的骏马转赠于他。

  至于名讳,无从知晓。

  连此处也不留名么……

  李左车凝视碑文:当是淡泊名利之人。

  老者咂嘴道:不知那人与马,今在何方。

  莫非想讨回?李左车失笑。

  既已相赠,岂有反悔之理。此马意义非凡啊。老者叹息。进城罢。李左车搀着老者迈步。

  马车缓缓尾随其后。

  老者仰望城头九原城三个大字,轻声喟叹:

  比家主在世时,更雄伟了。

  ……

  咸阳内史府。上卿随驾东巡,可有示下?属官请示道。

  张罗一怔——自己竟疏忽了此事。

  纵使揣测到皇帝意图,亦不可表露。

  况且天威难测……

  两炷香后,召集全体属官。他翻动着竹简说道。

  待属官退下,张罗蹙眉自语:

  待办之事,倒是不少。

  咸阳郊外。

  扁鹊后人的药庐静静伫立。

  因医术精湛,秦念虽来此不久,名声却已远播。

  每日都有病患慕名而来。

  这些日子她闭门不出,便有熟识的乡亲寻上门来求诊。

  更令秦念意外的是——

  近来许多病患竟能付清诊金了。

  就连从前拖欠的,除刻意赖账者,多数都陆续还清了债。

  为此她不得不翻出积灰的欠条。

  若不见到这些字据,

  那些淳朴的乡民总觉心头压着块石头。

  初来时她本不在意这些。

  几卷竹简便不知遗落何处。

  原想着不过是暂居之地,

  或许某日便会命丧于此,

  又何须计较银钱往来?

  谁料秦人重诺,

  倒逼着她翻箱倒柜找欠契。

  有倔强的老秦人甚至红了脖子:

  “姑娘若不收这钱,便是瞧不起我们!”

  暮色渐浓时,

  一辆无徽记的马车停在篱笆外。

  张罗挑帘望去,眉头微蹙。

  药庐前竟排着长队,人影一直延伸到道上。

  他今日特意提早离开官署,

  马车里还放着那卷《伤寒杂病论》。

  自上次扑空后,

  这医书便成了车中常备之物。

  指尖轻轻敲着竹简,

  张罗闭目养神。

  扁鹊传人的价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府中网罗的剑客死士,

  正缺个妙手回春的医者坐镇。

  篱笆墙内,

  眼尖的邻家大娘挤进问诊的人群。姑娘,那位贵人又来了!”

  笔锋突然在竹简上划出长长一道。

  秦念倏然抬头:“人在何处?”

  “就在门外马车里候着呢。”

  她稳住手腕,唇角弯起新月般的弧度。劳您告诉他,再予我片刻。”

  夕阳将马车影子越拉越长。

  张罗望着渐空的院落,

  忽然轻笑出声:

  “这般医术,若在咸阳开馆……”

  以他们的脚程,怕是天黑前赶不回去了。

  周围已恢复寂静,张罗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药庐内,秦念与先前通传的妇人一同走出。

  那妇人随秦念出门后,便挂着神秘笑容径自回家去了——她只当张罗是哪家贵胄子弟。

  这乡野之地的人,平生见过最大的官不过乡老,县吏已是稀罕,哪敢想象眼前之人竟位列九卿?

  待妇人走远,秦念才向张罗走近几步。你来了。

  张罗微怔,发觉她语气不似从前那般生硬:来看看你的药,上回却扑了个空。

  秦念眸光轻闪:我...上山采药去了。实则在咸阳街头漫无目的地寻他。药已配好,还以为你不要了。

  临行前能再见,也算圆满。

  马车上的悬翦闻言,攥着马鞭的手指骤然收紧。自然要的。张罗急道,答应你的医书也带来了。

  秦念唇角微扬:若这医书徒有虚名...她顿了顿,带着扁鹊传人的傲气,今 便带不走药。

  狂妄。张罗从袖中取出竹简,《伤寒杂病论》在此。

  进...进来坐罢?她突然开口,尾音却泄了底气。也好。

  药庐内,秦念洗净面上伪装,奉茶后伸手接过医书。

  指尖触到竹简的刹那,她瞳孔骤缩——这竟是太医令秘本!因瘟疫之故,此书声名远播,却不想他能弄到抄本。如何?见她怔然,张罗搁下未饮的茶盏。

  秦念合拢竹简,取来青瓷药瓶置于案上:服此药后,可保无虞。为炼此药,她耗尽心血。多谢。

  不必。

  医书静静躺在案边。

  换作平日,她早该迫不及待研读,此刻却心绪纷乱。我即将离开此地。她凝望张罗。去何处?

  不知。

  他们当初费尽周折潜入关中,尚未行动,便闻嬴政欲押太子丹赴燕地行刑。

  如今只得改道,计划在关外......

  若是途中没有合适的机会,等到了燕地再救人会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