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大秦:我的系统越花钱越强》

  酒肆里,一名伙计面露惊色,立即将秦念引入内室。

  随后递给她一份密函。

  秦念读完内容,眼中闪过喜色。

  随即又浮现忧虑。巨子果然还活着,秦皇要将他押往易水处决,小高他们计划沿途尾随,伺机营救。

  在外行动确实比困守咸阳安全得多。

  秦念快速浏览完密函,立即将其焚毁。只是柳下跖——或者现在该称他季心了,该如何处置?

  如今墨家众人已知晓柳下跖本名季心。

  乃是楚人季布之弟。不清楚。伙计摇头。

  秦念轻蹙眉头,那伏胜的下落呢?

  也不知。

  多谢。她向对方道谢。

  这些人虽属墨家,却早已脱离组织活动。

  此次相助全凭旧日情分。

  伙计警惕地打量店外。快走吧。

  此处今后不再作为联络点。

  若你们危害叶腾、蒙毅、张罗等为民之臣,我们必将与你们为敌。

  秦念神色一僵,为何?你们曾是燕人啊。

  没有为什么。

  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不是燕国贵族,不想破坏眼前的生活。

  倘若你们真要攻打咸阳,毁掉我们的安宁,我们自会重拾刀剑。

  伙计说完便示意她离开。

  秦念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出门。

  不由幽幽叹息。

  强压下心中波澜。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墨家已然分崩离析。

  她掂了掂背上药篓。

  听着瓶罐碰撞声,不禁咬紧银牙。那人究竟身在何处?连解药都不来取?

  可恨!

  秦皇即将东巡,她需随行寻找营救时机。

  可咸阳城如此广大,又要避开权贵区域与官署驻地。

  只能如大海捞针。

  此刻她悔不当初故作清高,未互通姓名便说什么萍水相逢各取所需。

  殊不知。

  她的行踪已被闲逛的双婆与涯老尽收眼底。

  自从嬴阴入府,他们肩头重担卸去大半。

  因涯老曾暗中调查过秦念,故一眼便认出了她。

  老农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听说秦人的内史府推广了黄瓜,之前的地瓜确实不错,明年我也许可以种一小块地试试。”

  他扛着锄头,牵着一头牛往家走。

  半路上,迎面走来几个脸色冷峻的秦吏。

  夕阳西下,这些人仍匆匆赶往邯郸城外,鞋子沾满泥土。

  这与他记忆中赵国的贵族官吏截然不同——那些人总是高高在上、衣着光鲜。

  犹豫片刻,老农还是停在路边,向秦吏拱手致意。

  秦吏愣了一下,随即回礼。

  双方没有交谈,各自继续前行,但其中变化已然可见。

  这几名咸阳廷尉府的官吏在岔路口停下,很快又有几人汇合过来。

  一行人商议后,便朝驿站方向走去,准备在那里过夜。

  邯郸以北有一座县城,原是赵国的陪都信都,又称襄国。

  赵武灵王曾在此召集群臣,决议胡服骑射之策。

  秦灭赵后,改称信都县,赵国宗室大多聚居于此,但他们的实力远不如昔日的齐国田氏。

  信都城外的庄院前,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李左车跃下车,自从变卖家财支援抗击匈奴后,他已习惯节俭生活。

  门客迎出门外,拱手道:“族长出门办事未归,请入内稍候。”

  李左车目光微动,点头应下。

  近日科举与皇帝东巡的消息传开,难免有人心生异念。

  但他不希望赵歇卷入其中,毕竟秦国如日中天,稍有不慎便是灭族之祸。

  田氏的覆灭,犹在眼前。

  与此同时,荒僻处。

  一名黑袍人低声传令:“族长有令,所有墨家子弟须在天亮前撤离。”

  墨者露出困惑之色:“为何?我们并未惹是生非。”

  黑袍男子显得愈发不耐。秦廷的爪牙已至邯郸,信都紧邻邯郸,甚是危险。”

  “这般风险,尔等担不起,赵氏一族更担不起。”

  近来多少人已被廷尉府缉拿。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昔日魏国信陵君门下的张耳与陈馀。

  而齐地田氏的覆灭,更令赵氏对廷尉府和内史府畏惧万分。

  他们已是六国遗族中勉强维持宗族的少数例外了。

  听闻廷尉府追查逼近,墨者顿时怒不可遏。可恨的暴秦!”

  “竟如此紧咬不放,从齐地查到燕地,转眼又至赵地!”

  或许他们从燕地迁至赵地的消息尚未传到高渐离耳中,廷尉府便已逼近。

  高渐离等人至今杳无音讯。

  虽无消息暂可算作幸事,但几经迁转,从燕至赵,现又被迫离开,却无半分指令传回。

  更可恨的是,暴君嬴政竟欲将钜子押至易水畔处决。

  此举无疑是对天下墨者的羞辱。

  黑袍人冷冷扫视墨者,嗤笑一声。带着内史府前平准令伏胜,岂能不留痕迹?”

  “要么弃之,要么杀之,方为上策。”

  秦律严苛,法令繁密,诸事皆录于册。

  廷尉府追索之能令人胆寒,统辖天下赋税商路的内史府更是无孔不入。

  耕地、户籍、商道,皆可成为其追查之据。

  加之赵地之民对秦廷渐生顺服,更助其势。

  墨者摇头。伏胜无甚罪过,墨家不诛无罪之人。

  然他已知晓太多,断不能放其离去。”

  “哼!”

  黑袍人再度冷笑,“如今已由不得尔等,明日黎明前必须离开,否则休怪我等动手。”

  话音未落,他袖中寒光一闪,利刃乍现。

  墨者眉头紧锁,拱手一礼。明白,必不连累赵氏。

  此番多谢贵族庇护之恩。”

  “速速行事。”

  黑袍人收剑入袖,“今日我能来此,全赖族长巧设名目遮掩,但时日无多,告辞。”

  墨者急唤:“且慢!秦皇东巡在即,不知赵氏族长可有筹划?”

  “不知。”

  黑袍人头也不回地离去。唉!”

  墨者长叹,转身步入内室。即刻收拾行装,今夜重返燕地。”

  虽赵氏限期至黎明,但他深知此事宜早不宜迟。

  屋内众墨者惊诧围拢。今夜?赵氏要逐客?”

  他们方才瞥见了黑袍人的身影。非也,是暴秦廷尉府将至。”

  “什么!”

  几声惊呼后,众人匆忙散去收拾。

  为首的墨者走向偏室,推门而入。

  室内堆满刻字的木牍。伏胜先生,该动身了。”

  伏胜缓缓抬起头,眼中仍带着药力的迷蒙。东躲 的日子,你们当真舒坦?

  墨者沉默以对。

  他敬重这位学者的才学,却不代表要听从他的言语。

  伏胜早知难以说服这些人,抬手点了点散落的木牍:搬走这些,否则我即刻咬舌。

  那些木牍记录着他所知的历史,也凝聚着毕生儒学心得。

  囚居无事时他便刻字消遣,想着日后回咸阳能派上用场——更深层的用意,是盼着多留些蛛丝马迹。

  墨者审视片刻,终究抱起成摞木牍退出屋外。

  待搬运完毕,才将伏胜带离。

  暮色四合时分,庄院已空了大半。

  最后几名墨者举着火把逡巡各处,抹去所有可疑痕迹。

  次日清晨,车马声惊醒了沉睡的山林。

  蓄着三绺胡须的赵歇挽着李左车手臂,笑指掩映在绿荫中的院落:此间最宜静修。

  李左车环视四周微微颔首:确是幽静,但愿不生事端。

  赵歇嘴角抽动一瞬,复又笑道:能有何事?不过新置的别院罢了。

  李左车振袖而入,忽而驻足,赵兄如何看待科举新制?

  赵歇面色骤然阴沉:你要做秦廷鹰犬?

  烛花在寂静中爆响。

  直到赵氏仆从捧着酒具碎步进来,又恭敬退下,凝固的空气才被瓷器碰撞声划破。李兄真要替暴秦效劳?赵歇眸中跳动着晦暗的火光。

  李左车转着酒樽不答,先斟满两杯琥珀光。科举诏书尽显气魄。他望着酒液轻声道。

  不同于那些盯着皇帝銮驾的诸侯余孽,他更在意这卷改变仕途的诏令。

  昔年六国尚存时,就有人西入秦关求仕。

  如今科举既开,天下士子恐怕更要趋之若鹜。收买人心的把戏!赵歇冷笑,正好让有志之士混入秦廷...

  李左车忽然仰头饮尽杯中酒:所以他们定在三年后开科。

  三年又如何?

  那位内史张罗提议,刊印百万书册免费颁行。

  赵歇猛然拍案:又是此人!

  “确实是他。”

  李左车微微颔首,语气平淡,“老友,听我一句劝,安分些对你有好处。

  田氏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难道你愿意见到张罗的内史府把赵国也清查一遍?”

  “秦律森严,按兵不动尚能保全。”

  此前田氏覆灭时,赵地多少人胆战心惊。

  纷纷抛售家中囤积的货物。

  尤以赵歇为甚。

  后来张罗派张苍赴赵。

  赵歇更是惶恐不安,暗中送出多名赵氏子弟。

  殊不知如今的赵氏不过乡野豪强。

  嬴政连派遣黑冰台监视的兴趣都没有。

  赵歇面皮青白交错,眼中怒火隐现。

  他认定这是李左车的警告。

  甚至带着轻蔑的意味。

  与李左车相交以来,总觉智谋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