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巢穴-《漂亮炮灰在悬疑修罗场杀疯了》

  虫族有筑巢的习惯,尤其是当有新的虫母诞生时。

  航行在第三星系的麦卡斯号无疑会是一个相当合适的选择,有食物,也足够牢固。

  在那些失败的试验品们清洗完整个麦卡斯号后,这里将成为它们新的温床。

  不过在那之前,王虫们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些东西,它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走廊最深处的那个房间上。

  浓郁的暗色流淌着,将这片区域裹挟住,在核心区最深处,最温暖的区域,无数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亮起。

  形貌恐怖的怪物们收起自己的利爪,沉默而专注地看着某个方向,而在它们的环绕下,位于最中间的王虫正伏低着身体卧于那方新筑的高台上。

  它的外形有些类似飞蛾,收拢起锋利的棘刺后,王虫心甘情愿地伏低了身体,毛茸茸的翅膀像是柔软的毯子,轻柔地拢住了它们新生的,脆弱又珍贵的小君主。

  黑发红瞳的俊美青年缓步靠近,外围的王虫们识相地为它让出了一条小道。

  安在高台下站定,那只飞蛾似的王虫轻轻挪了挪自己庞大的身体,收拢的翅膀掀开一角,露出了被它护在怀中的少年。

  完成进食后的少年蜷着身体睡着了,鸦羽似的柔软发丝落在他的颊边,他像只不安的幼兽,即便是睡着时也依旧皱着眉尖。

  安在他身边坐下,动作轻巧地拨开了他颊边的碎发。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能量补充,少年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润。

  他侧身睡着,也许是察觉到了安的靠近,少年长而卷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宛若振翅欲飞的蝶,轻轻地在旁观者的心尖掠过。

  安的目光柔和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它看着少年脊背,那里正不正常地微微鼓起了一小块。

  这是成长的象征,它们的小君主很快就会进入蜕变期。

  安弯腰在少年柔软的发顶落下一吻,睡吧我们的王,我们会一直守在您的身边。

  这个时期的虫母需要摄取大量的能量以推动自己的成长,像是知道少年的挑嘴,王虫们没有再试图献上自己。

  它们在那些暴走的试验品里挑了一部分,杀死其中的一部分并将它们的能量抽干后献给了它们的君主。

  因为它们的这个行为,星舰上游荡的危险试验品少了很多,这才给了剩余的人类喘息的机会,让他们中的一部分暂时有了逃脱的希望。

  在确定完少年的状态后,安转身走到了外面,那里还放着它给少年带回来的“礼物”。

  安看了看还在睡的少年,突然觉得手里的这个东西有点太恶心了,它怎么能让少年看到这种东西?

  于是它转手就将那颗心脏丢给了边上的其他王虫,“处理掉。”

  【虫母饱食度90/100,请注意,您即将进入转化期,在转化期内您将出现虚弱期,请提前做好准备。】

  当吞下最后一点“食物”后,姜然就陷入了沉睡,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正在经历怎样的转变。

  也许是因为饥饿状态得到了缓解,姜然少见地感受到了轻松,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熟悉的实验室,熟悉的容器和管子,只是这一次他从受害者变成了看客。

  姜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色的制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又进入了梦境。

  肩膀处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检查试验品的状态!”

  紧接着他就被往前推了推,隔着玻璃容器和浮动的液体,他对上了一双灿金色的眼睛。

  对方眨了眨眼睛,那对金色的虹膜在灯下泛着漂亮的色泽,它好奇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人类少年,神色天真又无辜。

  如果不是那双金色的眼睛,它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年。

  那只试验品的视线追随着姜然,它歪了歪头,飘散在溶液里的白色发丝遮住了它大半的身形,在姜然靠近的时候,一条半透明的丝带突然贴上了容器的内壁。

  姜然愣了一下,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丝带,而是一小片翅膀。

  周围所有人的脸上都像是被罩了一层白雾,迷迷糊糊的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唯独那只被困在容器里试验品。

  耳边一片嘈杂,姜然呆呆地看着那只试验品,不自觉地又往前靠了靠,隔着玻璃,那只试验品游了过来,漂亮的金色眼睛里是难以抑制的哀伤。

  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姜然就猜到了它的身份。

  那只新诞生的,还未羽化完全的虫母。

  在发现虫族的弱点后,严格来说,人类一共杀死过它们的两任虫母。

  在人类的记载中,他们杀死了第一任虫母,抓住并摧毁了第二任虫母。

  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第二任虫母并没有被立刻杀死,而是被囚禁在了人类的基地里。

  这只尚且没有完全转化的虫母甚至没能等到它的族群找到它,就被人类抽干了利用价值,孤独地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

  而此刻的它正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费力地张了张唇像是要说些什么,但还不等姜然听清,旁边守着的人类突然一拥而上,姜然被他们挤到一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身体像是被冻结,姜然浑身僵硬地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动作粗暴地将它从容器里拖了出来。

  被人生生扯出来的试验品吃痛地挣扎起来,但长时间的囚禁和折磨已经抽干了它的全部力气。

  当被按到冰冷的手术台的那一刻,它歪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一颗泪珠砸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姜然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一样,他僵坐在地上,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了一团湿冷的棉花,被迫围观了这场暴行。

  锋利的刀刃没入它的身体,将它的血肉分割开,飞溅的血珠滴落在它素白的面容上,它睁着那双无神的漂亮眼睛,唇瓣微微动了动。

  这一次姜然读懂了,它在说,快逃,还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