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未雨绸缪-《剑振山河:我以谋略定乾坤》

  油灯熄灭后,我坐在原地没动。帐外巡哨的脚步声走过三次,我才起身拉开铁匣,把最后一张密报取出摊在桌上。

  纸条上的字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但我知道,这是真的。

  我重新点亮油灯,拿出地图铺在案上,用炭笔将西岭口、北村、废弃驿站三个点连成一圈。五条高可信度线索分别标在周围:炭窑日夜冒烟、黑甲人借宿、金疮药大量采购、渤辽铜钱流通、夜间挖掘抬箱入洞。

  这些事不是偶然。

  我正看着,帐帘掀开,军师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卷宗,放在我面前。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他说,“时间集中在四月十一到十五,地点呈环形分布,中心正是那个废弃驿站。”

  我点头。“他们是在布阵。”

  “不只是布阵。”他指着地图,“他们在切断我们的联络线。西岭口控制南面进出,北村卡住东侧通道,驿站位于中间枢纽。如果敌人同时动手,我们可以被南北隔断。”

  我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得让老将军知道这事。”

  军师没说话,只是转身出了帐子。

  不到一盏茶时间,老将军拄着杖走进来。他站在桌前看了一眼地图,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作,朝廷还没消息。”他说,“边境摩擦年年有,你们确定这不是小股流寇?”

  “不是流寇。”我说,“流寇不会统一用渤辽铜钱,不会专门买箭毒草,更不会在深夜挖山洞藏箱子。”

  老将军低头看那些标注。

  “可你没有抓到人,也没有拿到兵器。”

  “我们不需要等到那天。”我说,“先锋官的事已经提醒过我们,等看到刀子架在脖子上才反应,就晚了。”

  帐子里安静下来。

  军师补充道:“我已经查过,那几支商队的文书确实是旧印模,今年年初已作废。他们能混过去,说明有人在边关内部配合。”

  老将军握着杖的手紧了紧。

  “你是说,有内鬼?”

  “不一定是有意通敌。”我说,“可能是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要有人松口,敌人就能一次次试探,直到找到破绽。”

  老将军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做?”

  “三项准备。”我说,“第一,加强营防。加派夜哨,轮岗人数增三成,重点守粮道和水源。第二,恢复信鸽传书,每个边镇设一个递点,一旦出事,半日内能传回消息。第三,派人去联络白狼部和青崖寨,看看能不能结个临时同盟。”

  老将军摇头。“结盟不是小事。朝廷没发令,我们擅自联络外族,容易惹麻烦。”

  “我不是要打仗。”我说,“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如果我们被打,有人会来救。敌人也得掂量代价。”

  老将军看着我。

  “你还年轻,不怕事。但我经历过太多,一动不如一静。”

  “正因为年轻,我才不能等。”我说,“您打了一辈子仗,最清楚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防。现在就是该防的时候。”

  他没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军师:“你觉得呢?”

  “属下认为陆将军说得对。”军师开口,“我们现在不动手,等敌人真来了,连退路都没有。结盟不是求援,是威慑。加固营地不是备战,是自保。这些都是正当举措,就算上报朝廷,也站得住脚。”

  老将军又看了看地图。

  终于,他点了点头。

  “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立刻下令:

  “从今日起,全营进入二级戒备状态。轮岗兵力增加三成,每日巡查粮道与水源两次以上。修缮箭楼,清理营外视野盲区,拒马前移十步,滚木礌石归置到位。军师即刻起草文书,择日遣使出发,先联白狼部,再访青崖寨。所有将领每日晨会通报异况,形成预警机制。”

  军师记下命令。

  “要不要通知其他副将?”

  “暂时不提。”我说,“所有部署以‘秋防演练’名义进行。不要张扬,不要惊动任何人。”

  老将军听完,缓缓点头。

  “你比我想得细。”他说,“以前总怕担责任,怕被人说擅权。但现在看来,有些事,必须有人先扛起来。”

  他说完,拄着杖走到帐口。

  风从外面吹进来,灯焰晃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没回头。

  “这一代人,总算有人能扛起这面旗了。”

  说完,他走了出去。

  帐子里只剩下我和军师。

  我坐回案前,拿起羽扇,轻轻敲了敲桌面。

  “接下来,情报系统也要改。”

  “您是说?”

  “现在的传递方式太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线,但信息汇总不及时,容易漏掉关键点。”我说,“我要设一个专管情报的职位,直接向我汇报。所有密报统一登记、分类、存档。重要线索当天必须呈阅,普通消息每日汇总一次。”

  “还要定一套暗语。”我说,“比如用天气代指敌情等级,用作物生长阶段表示行动进度。这样就算文书被截,外人也看不懂。”

  军师认真记下。

  “另外,铁匣火漆制度继续保留。每份密报看完即焚,底册另存副本,锁在主帐暗格里。取阅必须两人在场,签字画押。”

  “我这就去安排。”

  他收起卷宗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

  “还有一件事。”

  “您说。”

  “那个送菜筐纸条的货郎,查到了吗?”

  “找到了。他是本地人,父亲是老兵,死在三年前的北境之战。他自己当过半年斥候,后来受伤退下来,靠走街串巷卖杂货为生。”

  “可靠吗?”

  “可靠。他对大唐有恨,但对军队没怨。他说他爹临死前交代,宁可饿死也不能帮外人打自己人。”

  我点点头。

  “给他换个身份,安插进西岭口集市。每月由你亲自接头一次。报酬翻倍,家人纳入军属名录,享医粮供给。”

  “明白。”

  军师退出帐子。

  我一个人留在主帐,重新看向沙盘。

  新的防线布局已经标好:三座了望台加建位置、巡逻路线调整方向、信鸽递点分布、使者行进路径。

  每一处都经过推演。

  我没有放松。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敌人还在暗处。

  但我们不能再被动等。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四个新字:

  未雨绸缪

  写完,我放下笔,抬头看向帐顶。

  烛光映在帆布上,影子像一道墙。

  我坐着没动。

  手边的羽扇静静放在案角。

  外面传来新的一轮巡哨脚步声。

  脚步踩在压实的土路上,节奏稳定。

  我听着,一声一声。

  直到听见远处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