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济行分号内，是仪早已等候，面色疲惫却带着完成任务的松快：“军师，西仓火势已基本扑灭。共焚毁大小粮囤七座，损粮约四万石。其余粮囤因隔离得法，抢救及时，得以保全。东仓无恙。旧市坊贼人已肃清，擒获十九人，击毙二十三人，我方阵亡十一，伤三十余。擒获贼首三名，已按您吩咐，送至‘老地方’。”
“四万石……”糜兰重复这个数字，比预想的要少。看来周泰那队人，时间还是太紧了。“阵亡将士，厚加抚恤。旧市坊擒获之人，严加看管，分开审讯，我要知道他们潜入的渠道、联络方式，以及……对‘清道夫’知道多少。”
“诺。”是仪犹豫了一下，“军师，还有一事。昨夜混乱中，水军在城西废弃仓房附近，发现两个重伤的江东士卒，自称是从排水涵洞潜入的丙组，遭遇‘自己人’灭口。他们提到‘清道夫’和奇怪的哨箭。人已救下，但伤势很重，能否救活难说。”
糜兰目光一凝：“全力救治，我要活口。他们提到‘清道夫’具体形貌或特征了吗？”
“只说是‘没有特征的脸’，行动极其专业，用的好像是江东某地土语，但口音有点怪。还有，他们用的火油……军需官查验残迹后说，燃烧特别快，烟也有点异样，已取样封存。”
糜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西仓方向仍未散尽的淡淡青烟。火油异常，“清道夫”灭口……昨夜之事，表面看是吕蒙执行周瑜遗策的偷袭，但水下，似乎还有别的影子在搅动。
“王敢将军那边，对程普船队动向掌握如何？”
“程普在江心与我军小规模接战后，便向东退去，并未强攻。廖化将军判断其纯为佯攻牵制，已收兵回防。”糜兰点点头。吕蒙的整个行动，策划周密，执行也算果决，但效果……似乎并未达到预期。是己方应对及时？还是对方内部出了问题？
“那些火油样本，还有昨夜擒获贼人的随身物品，尤其是兵器、衣物、火折等物，全部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异常。另外，”他顿了顿，“查一下，近期江陵城内，可有来自中原，特别是许都方向的生面孔商旅、游方僧道、乃至医者出现。不必大张旗鼓，暗中留意即可。”
是仪心中一凛：“军师怀疑……曹操的人也插手了？”
“未必是直接插手。”糜兰眼神深邃，“但让江东的行动更‘热闹’一些，或者确保某些人不能活着回去……符合某些人的利益。去办吧。”
午后，江东的探报终于以最快速度传回柴桑。
孙权看着绢书上“西仓火起，然未竟全功，潜入人马多半覆没，吕蒙将军下落不明”的简要战报，脸色铁青，猛地将面前案几上的笔砚扫落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三千精锐！公瑾遗策！竟只得焚毁区区数万石粮草？连江陵城门都未摸到？吕蒙呢？吕子明呢！”
阶下，鲁肃、阚泽等臣僚垂首肃立，无人敢应声。程普已率佯攻船队返回，带回了更详细却也更令人沮丧的消息：江陵防备森严远超预估，旧市坊埋伏明显是早有准备，潜入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吕蒙及其亲卫所在的那支“商船队”在芦苇荡失去联系，凶多吉少。
“主公息怒。”鲁肃终究是重臣，硬着头皮开口，“此计本就行险，糜兰、诸葛亮皆非易与之辈，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今虽未竟全功，然烧毁刘备数万石军粮，亦延缓其西征步伐，更探知其江陵防备虚实，非全然无功。至于子明……”
“我不要听这些！”孙权粗暴地打断，碧眼中布满血丝，“我要的是江陵！是荆州！不是区区几万石粮食！公瑾……公瑾若在，断不至如此！”他颓然坐回席上，双手掩面。挫败感与对周瑜的思念，如毒蛇般啃噬着他。
良久，他放下手，声音沙哑而冰冷：“程德谋，佯攻不力，致主力暴露，贬为裨将军，留营听用。所有生还者，严加甄别审讯，凡有可疑，宁枉勿纵！还有，”他看向鲁肃，“北边那位‘盟友’的动向，给我盯死了！若发现其有落井下石之举……”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主公，”阚泽小心开口，“如今之计，是否暂缓对荆州的行动？刘备经此一事，必然更加警惕。且西征在即，其主力迟早离开荆州，届时或有机会。”
孙权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越是如此，越不能示弱。传令诸将，沿江各寨，加强戒备，训练水军。对荆州商船，加大‘稽查’力度。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联曹亦未必不可！”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颜面，来证明没有周瑜，他孙权依旧能掌控江东，能在天下棋局中落子。
许昌，丞相府后园。
曹操正与谋士们赏菊饮酒，气氛轻松。司马懿坐在末席，安静地听着。
“刚得到消息，”曹操抿了一口酒，随意道，“孙权小儿在江陵碰了一鼻子灰，折损不少人手，连那吕蒙都生死未卜。呵呵，周瑜不在，江东无人矣。”
郭嘉笑道：“刘备有诸葛亮、糜兰坐镇，岂是易与之辈？孙权想火中取栗，反烫了手，也是自然。只是可惜了那数万石军粮，若全烧了，才真够刘备肉疼。”
“数万石，于刘备如今之家底，不过九牛一毛。”曹操摇头，“此计真正的效果，在于撕破了孙刘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和气。经此一事，关羽在江陵，对江东必是恨之入骨，防备更深。孙权偷鸡不成，恼羞成怒，亦会加强沿江逼迫。两家怨隙越深，于我方越是有利。”
他看向司马懿：“仲达，你之前那‘泄露风声’之举，效果如何？”
司马懿恭敬答道：“回丞相，流言已如石子入水，波纹自生。刘备方面是否全信难说，但猜忌的种子已然种下。更妙的是，江东方面似乎因此次行动失利，内部亦有疑神疑鬼之象，于其士气有损。”
“嗯，做得好。”曹操满意点头，“刘备西征之心已决，此番虽小挫，必不会更改。接下来，我们的目光，也该转向西方了。夏侯渊在汉中，进展如何？”
一直沉默的贾诩开口道：“夏侯将军已对张鲁形成压迫之势，然汉中地势险峻，张鲁以米道聚民，抵抗意志不弱，急切难下。且……刘备若得益州，汉中必为其下一个目标。”
“所以，我们要快。”曹操放下酒樽，眼中精光闪烁，“传令夏侯渊，稳扎稳打，不求速胜，但务必在刘备主力陷入益州之前，最大程度消耗张鲁，占据有利地势。另外，加派细作入蜀，散播刘备欲吞并西川、屠戮蜀中豪强之谣言。刘璋暗弱，最易受此等言语蛊惑。”
他站起身，走到一盆盛开的名菊前，轻轻抚过花瓣：“天下如菊，瓣瓣不同，然根茎相连。欲折其英，先乱其心。刘备、孙权，皆当世之英，然其隙已生。我辈只需静观，适时添柴，待其两疲，便可……”
他没有说完，但众人皆明其意。
司马懿低头饮酒，掩去眼中一丝深思。丞相布局深远，然刘备得诸葛亮、庞统、张松投刘，又有糜兰保障后方，其势已成。这天下两分之局，恐怕非一朝一夕可破。江东新挫，急需时间恢复，而刘备西征若顺……未来数年，天下之重心，恐怕要在益州了。他心中默默调整着对各方实力的评估，以及……曹氏内部的某些长远考量。
数日后，襄阳。
刘备拿着糜兰送来的详细战报与那卷西川详图，久久不语。厅中，诸葛亮、庞统、简雍等人皆在。
“糜兰处置得当，江陵损失可控，永年先生更是雪中送炭。”刘备最终开口，语气欣慰，“然江东亡我之心不死，曹操虎视眈眈。我等西进，更添急迫。”
诸葛亮羽扇轻摇：“主公，江陵之事，虽有惊无险，然亦暴露我后方软肋。云长守荆州，兵精粮足，然两面受敌，恐力有未逮。亮以为，西征之前，需进一步巩固荆州防务，尤其江陵、公安、夏口三处，需增派得力将领协防。”
庞统则更关注西进：“张永年此图，价值无可估量。统请命，愿随大军先行，详勘道路，联络蜀中心怀汉室之士。”
法正目光灼灼，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涪城、绵竹：“主公，刘璋暗弱，蜀中人心浮动，正有机可乘。今既有此图，正当速发！可一面整军备战，一面遣使入蜀，以助其防张鲁为名，探其虚实，稳其心意。”
刘备听着麾下谋士们激昂的议论，目光缓缓扫过那卷摊开的西川地图。山川险峻，关隘重重，但路径已然清晰。
“好！”他霍然起身，声音铿锵，“即令：云长总督荆州事，元直为军师，文远、子义等辅之，务必稳固后方！”
“大军筹备加速！以孔明为军师，士元、参赞，翼德、子龙、汉升等为将，待粮秣军械齐备，便兵发西川！”
“另，以我名义，厚赏江陵有功将士，抚恤阵亡者家属。至于永年先生……”刘备看向诸葛亮，“便请孔明代我修书，延请先生速来襄阳，备当虚席以待！”
命令传出，整个襄阳，乃至刘备治下的五州，战争机器的轰鸣声再次提高。目标，直指那云雾缭绕的天府之国。
而在江东，吕蒙最终带着十余名残兵，历经艰险，绕道荆南群山，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柴桑。他跪在孙权面前请罪，只字不提途中遭遇的疑似内部灭口的凶险，只将失败归咎于敌军防备森严、计划泄露。
孙权没有苛责，反而温言抚慰，擢升其为偏将军，令其继续统领一部水军。但君臣之间，那层因周瑜之死和此次失利而产生的淡淡隔阂与猜疑，却已悄然滋生。
江陵一夜的火光与厮杀，如同投入时代洪流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去，影响着每一个卷入其中的人的命运，也悄然改变着天下大势的微妙平衡。
新的风暴，已在酝酿。而益州，将成为下一个举世瞩目的焦点。
“四万石……”糜兰重复这个数字，比预想的要少。看来周泰那队人，时间还是太紧了。“阵亡将士，厚加抚恤。旧市坊擒获之人，严加看管，分开审讯，我要知道他们潜入的渠道、联络方式，以及……对‘清道夫’知道多少。”
“诺。”是仪犹豫了一下，“军师，还有一事。昨夜混乱中，水军在城西废弃仓房附近，发现两个重伤的江东士卒，自称是从排水涵洞潜入的丙组，遭遇‘自己人’灭口。他们提到‘清道夫’和奇怪的哨箭。人已救下，但伤势很重，能否救活难说。”
糜兰目光一凝：“全力救治，我要活口。他们提到‘清道夫’具体形貌或特征了吗？”
“只说是‘没有特征的脸’，行动极其专业，用的好像是江东某地土语，但口音有点怪。还有，他们用的火油……军需官查验残迹后说，燃烧特别快，烟也有点异样，已取样封存。”
糜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西仓方向仍未散尽的淡淡青烟。火油异常，“清道夫”灭口……昨夜之事，表面看是吕蒙执行周瑜遗策的偷袭，但水下，似乎还有别的影子在搅动。
“王敢将军那边，对程普船队动向掌握如何？”
“程普在江心与我军小规模接战后，便向东退去，并未强攻。廖化将军判断其纯为佯攻牵制，已收兵回防。”糜兰点点头。吕蒙的整个行动，策划周密，执行也算果决，但效果……似乎并未达到预期。是己方应对及时？还是对方内部出了问题？
“那些火油样本，还有昨夜擒获贼人的随身物品，尤其是兵器、衣物、火折等物，全部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异常。另外，”他顿了顿，“查一下，近期江陵城内，可有来自中原，特别是许都方向的生面孔商旅、游方僧道、乃至医者出现。不必大张旗鼓，暗中留意即可。”
是仪心中一凛：“军师怀疑……曹操的人也插手了？”
“未必是直接插手。”糜兰眼神深邃，“但让江东的行动更‘热闹’一些，或者确保某些人不能活着回去……符合某些人的利益。去办吧。”
午后，江东的探报终于以最快速度传回柴桑。
孙权看着绢书上“西仓火起，然未竟全功，潜入人马多半覆没，吕蒙将军下落不明”的简要战报，脸色铁青，猛地将面前案几上的笔砚扫落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三千精锐！公瑾遗策！竟只得焚毁区区数万石粮草？连江陵城门都未摸到？吕蒙呢？吕子明呢！”
阶下，鲁肃、阚泽等臣僚垂首肃立，无人敢应声。程普已率佯攻船队返回，带回了更详细却也更令人沮丧的消息：江陵防备森严远超预估，旧市坊埋伏明显是早有准备，潜入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吕蒙及其亲卫所在的那支“商船队”在芦苇荡失去联系，凶多吉少。
“主公息怒。”鲁肃终究是重臣，硬着头皮开口，“此计本就行险，糜兰、诸葛亮皆非易与之辈，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今虽未竟全功，然烧毁刘备数万石军粮，亦延缓其西征步伐，更探知其江陵防备虚实，非全然无功。至于子明……”
“我不要听这些！”孙权粗暴地打断，碧眼中布满血丝，“我要的是江陵！是荆州！不是区区几万石粮食！公瑾……公瑾若在，断不至如此！”他颓然坐回席上，双手掩面。挫败感与对周瑜的思念，如毒蛇般啃噬着他。
良久，他放下手，声音沙哑而冰冷：“程德谋，佯攻不力，致主力暴露，贬为裨将军，留营听用。所有生还者，严加甄别审讯，凡有可疑，宁枉勿纵！还有，”他看向鲁肃，“北边那位‘盟友’的动向，给我盯死了！若发现其有落井下石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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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越是如此，越不能示弱。传令诸将，沿江各寨，加强戒备，训练水军。对荆州商船，加大‘稽查’力度。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联曹亦未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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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正与谋士们赏菊饮酒，气氛轻松。司马懿坐在末席，安静地听着。
“刚得到消息，”曹操抿了一口酒，随意道，“孙权小儿在江陵碰了一鼻子灰，折损不少人手，连那吕蒙都生死未卜。呵呵，周瑜不在，江东无人矣。”
郭嘉笑道：“刘备有诸葛亮、糜兰坐镇，岂是易与之辈？孙权想火中取栗，反烫了手，也是自然。只是可惜了那数万石军粮，若全烧了，才真够刘备肉疼。”
“数万石，于刘备如今之家底，不过九牛一毛。”曹操摇头，“此计真正的效果，在于撕破了孙刘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和气。经此一事，关羽在江陵，对江东必是恨之入骨，防备更深。孙权偷鸡不成，恼羞成怒，亦会加强沿江逼迫。两家怨隙越深，于我方越是有利。”
他看向司马懿：“仲达，你之前那‘泄露风声’之举，效果如何？”
司马懿恭敬答道：“回丞相，流言已如石子入水，波纹自生。刘备方面是否全信难说，但猜忌的种子已然种下。更妙的是，江东方面似乎因此次行动失利，内部亦有疑神疑鬼之象，于其士气有损。”
“嗯，做得好。”曹操满意点头，“刘备西征之心已决，此番虽小挫，必不会更改。接下来，我们的目光，也该转向西方了。夏侯渊在汉中，进展如何？”
一直沉默的贾诩开口道：“夏侯将军已对张鲁形成压迫之势，然汉中地势险峻，张鲁以米道聚民，抵抗意志不弱，急切难下。且……刘备若得益州，汉中必为其下一个目标。”
“所以，我们要快。”曹操放下酒樽，眼中精光闪烁，“传令夏侯渊，稳扎稳打，不求速胜，但务必在刘备主力陷入益州之前，最大程度消耗张鲁，占据有利地势。另外，加派细作入蜀，散播刘备欲吞并西川、屠戮蜀中豪强之谣言。刘璋暗弱，最易受此等言语蛊惑。”
他站起身，走到一盆盛开的名菊前，轻轻抚过花瓣：“天下如菊，瓣瓣不同，然根茎相连。欲折其英，先乱其心。刘备、孙权，皆当世之英，然其隙已生。我辈只需静观，适时添柴，待其两疲，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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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低头饮酒，掩去眼中一丝深思。丞相布局深远，然刘备得诸葛亮、庞统、张松投刘，又有糜兰保障后方，其势已成。这天下两分之局，恐怕非一朝一夕可破。江东新挫，急需时间恢复，而刘备西征若顺……未来数年，天下之重心，恐怕要在益州了。他心中默默调整着对各方实力的评估，以及……曹氏内部的某些长远考量。
数日后，襄阳。
刘备拿着糜兰送来的详细战报与那卷西川详图，久久不语。厅中，诸葛亮、庞统、简雍等人皆在。
“糜兰处置得当，江陵损失可控，永年先生更是雪中送炭。”刘备最终开口，语气欣慰，“然江东亡我之心不死，曹操虎视眈眈。我等西进，更添急迫。”
诸葛亮羽扇轻摇：“主公，江陵之事，虽有惊无险，然亦暴露我后方软肋。云长守荆州，兵精粮足，然两面受敌，恐力有未逮。亮以为，西征之前，需进一步巩固荆州防务，尤其江陵、公安、夏口三处，需增派得力将领协防。”
庞统则更关注西进：“张永年此图，价值无可估量。统请命，愿随大军先行，详勘道路，联络蜀中心怀汉室之士。”
法正目光灼灼，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涪城、绵竹：“主公，刘璋暗弱，蜀中人心浮动，正有机可乘。今既有此图，正当速发！可一面整军备战，一面遣使入蜀，以助其防张鲁为名，探其虚实，稳其心意。”
刘备听着麾下谋士们激昂的议论，目光缓缓扫过那卷摊开的西川地图。山川险峻，关隘重重，但路径已然清晰。
“好！”他霍然起身，声音铿锵，“即令：云长总督荆州事，元直为军师，文远、子义等辅之，务必稳固后方！”
“大军筹备加速！以孔明为军师，士元、参赞，翼德、子龙、汉升等为将，待粮秣军械齐备，便兵发西川！”
“另，以我名义，厚赏江陵有功将士，抚恤阵亡者家属。至于永年先生……”刘备看向诸葛亮，“便请孔明代我修书，延请先生速来襄阳，备当虚席以待！”
命令传出，整个襄阳，乃至刘备治下的五州，战争机器的轰鸣声再次提高。目标，直指那云雾缭绕的天府之国。
而在江东，吕蒙最终带着十余名残兵，历经艰险，绕道荆南群山，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柴桑。他跪在孙权面前请罪，只字不提途中遭遇的疑似内部灭口的凶险，只将失败归咎于敌军防备森严、计划泄露。
孙权没有苛责，反而温言抚慰，擢升其为偏将军，令其继续统领一部水军。但君臣之间，那层因周瑜之死和此次失利而产生的淡淡隔阂与猜疑，却已悄然滋生。
江陵一夜的火光与厮杀，如同投入时代洪流的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去，影响着每一个卷入其中的人的命运，也悄然改变着天下大势的微妙平衡。
新的风暴，已在酝酿。而益州，将成为下一个举世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