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摄魂幻梦脱樊笼 符赠红颜避死劫-《剑斩狮驼,道逆仙佛》

  残阳的余晖越过宫墙,在御花园的青砖地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晚风卷着芍药的甜香,却吹不散空气中陡然凝滞的戾气。易枫垂眸瞥了一眼身侧的武悼皇后杨芷,只见她端庄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紧攥着宫绦的手指泛白,那双温润的眸子里,藏着惊惶与担忧,分明是怕贾南风的狠戾牵连到自己。贾南风身后的太监宫女们早已虎视眈眈,一个个手按腰间的短刃,只要太子妃一声令下,怕是顷刻间便要将他拿下。这深宫之中,贾南风跋扈惯了,若是自己执意不从,她未必不敢当着杨芷的面下狠手,届时不仅自己麻烦缠身,这位心善的皇后,恐怕也要落得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平白惹上祸端。易枫心念电转,抬眼时,那双清冽的眸子已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御花园:“好吧,贫道答应你便是。”此言一出,满场皆惊。贾南风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作得意的狞笑,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尖利的笑声刺破了暮色,沉闷如惊雷炸响:“算你聪明!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那语气里的嚣张与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她死死盯着易枫俊朗的眉眼,恨不得即刻便将人掳回寝宫。旁边的宫女太监们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方才还以为这道长是个硬骨头,竟会为了保命这般轻易妥协,看向易枫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与轻蔑。唯有杨芷,惊得后退半步,眼中满是错愕与疑惑,她望着易枫,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终究碍于贾南风的威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只余下满心的不解——这道长明明风骨凛然,怎会如此轻易屈服?易枫仿佛没看见众人各异的目光,更没理会杨芷眼中的惊疑,他只是淡淡颔首,神色平静无波。贾南风见状,更是得意忘形,她一挥手,尖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道长回宫!”两名膀大腰圆的宫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想去搀扶易枫,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易枫眉头微蹙,旋即又松开,竟是自己率先迈步,朝着贾南风的寝宫方向走去。贾南风见状,笑得越发得意,她扭着丰腴的身躯,跟在易枫身后,那双阴鸷的眸子里,欲望之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人吞噬。 一路行来,宫道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映着飞檐斗拱,将这深宫衬得愈发幽深诡谲。路过的宫女太监们见太子妃竟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回寝宫,皆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低头避让,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向易枫的目光里,满是惊恐与同情——谁都知道,落入贾南风手里的男子,从来没有好下场。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贾南风的寝宫——昭阳殿。殿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熏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却掩不住一股奢靡的脂粉气,闻得易枫胃里一阵翻涌。贾南风踏进殿门,便迫不及待地对着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喝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躬身退下,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易枫与贾南风两人。贾南风缓缓转过身,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易枫身上游走,从他墨玉般的发丝,到他挺拔的身姿,再到他那双清冽的眸子,眼中的欲望几乎要凝成实质。她舔了舔唇角,声音变得娇媚又沙哑,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诱惑:“道长……你可真是俊得紧啊……”说着,她竟开始慢条斯理地褪去身上的宫装,一件件华贵的衣衫落在地上,露出里面艳俗的肚兜,那丰腴的体态,配上她阴鸷的面容,只让易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他强忍着不适,眸光微冷,心中已是杀意渐起,却又念及这深宫之中不宜闹出人命,免得牵连无辜。就在贾南风即将褪尽衣衫,朝着他扑过来的瞬间,易枫那双原本澄澈的蓝色眼瞳,骤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幽光。他指尖悄然结印,口中默念法诀,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正是道家秘术,摄魂术!这摄魂术并非伤人性命之法,却能让人陷入无边幻境,所见所感,皆是心中最渴望之事。贾南风的动作陡然僵住,她眼中的欲望愈发浓烈,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软软地倒在了床榻之上。幻境之中,她仿佛看到易枫朝着自己缓步走来,眉眼含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得意地笑着,口中不停发出娇媚的喘息声,一声声浪语冲破喉咙:“用力………哈哈哈……这才对嘛……”她在床上扭动着身躯,状若癫狂,全然不知,现实里的易枫,早已化作一道清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殿门外,守着的太监宫女们听得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皆是面红耳赤,又不敢多听,只得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易枫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脚步轻盈,竟无一人察觉。夜色渐深,星子缀满了墨色的天幕。武悼皇后杨芷的寝宫——坤宁宫,此刻已是灯火通明,却静谧得落针可闻。杨芷回到寝宫后,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眉头紧蹙,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她实在想不通,易枫那般风骨的人,怎会甘愿屈从于贾南风?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惊惶与担忧,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她心头,让她坐立难安。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想起身去窗边透透气,却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杨芷浑身一颤,警惕地转过身,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满是惊恐——只见那张平日里她常坐的梨花木椅上,竟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不是易枫,又是何人?“道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芷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心脏狂跳不止。这坤宁宫守卫森严,他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这份能耐,简直超乎想象!易枫缓缓抬眸,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色,仿佛方才从贾南风寝殿脱身的人不是他。他看着杨芷惊魂未定的模样,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张明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皇后娘娘不必惊慌。”易枫的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贫道此来,并非恶意。”杨芷定了定神,眼中的惊恐渐渐褪去,却依旧带着几分警惕与疑惑。她看着易枫手中的符咒,不解地问道:“道长……这是何意?”易枫站起身,缓步走到杨芷面前,将符咒递到她手中,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后宫争斗,波谲云诡,贫道观娘娘印堂,隐有黑气缠绕,未来必有一场生死劫难。”杨芷浑身一震,握着符咒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她身在深宫,自然知道后宫的险恶,贾南风对她的敌意,更是昭然若揭。只是她没想到,易枫竟能一语道破她的未来。“这张符咒,”易枫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郑重,“乃是贫道以自身灵力所绘,佩戴在身,或许能替你挡住这一劫。”杨芷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符咒,只觉得那薄薄的纸片,竟重逾千斤。她抬眼看向易枫,眼中满是感激与动容,正想开口道谢,却见眼前的白衣男子,周身陡然泛起一阵白色的烟雾。烟雾缭绕间,易枫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如同水墨晕染开来。 “告辞。”一声轻语落下,烟雾散尽,梨花木椅旁,已是空无一人。杨芷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张温热的符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帘栊,烛火摇曳,映着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惊惶、疑惑、感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窗外,夜色正浓,星子闪烁,仿佛在诉说着这深宫之中,无人知晓的秘密。残夜将尽,天光熹微,一缕惨白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堪堪落在昭阳殿的锦被上。贾南风浑身酸软地瘫在床榻间,唇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喉间溢出几声慵懒的喟叹。幻境里的温存缱绻仿佛还在指尖流淌,她闭着眼,意犹未尽地蹭了蹭丝滑的锦缎,娇声唤道:“道长……你倒是躲什么?过来……”无人应答。殿内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龙涎香的烟气早已散尽,空气中只剩下一股腻人的脂粉气,再无半分属于易枫的清冽气息。贾南风这才缓缓睁开眼,惺忪的睡眸里还带着未褪的媚意。她习惯性地朝身侧摸去,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的空荡——哪里有半分人影?“易枫?”她皱起眉,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伸手掀开锦被,不顾自己衣衫凌乱,坐起身来四处张望。床榻两侧空空如也,屏风后寂静无声,连殿门都紧紧闭着,仿佛昨夜那个清隽出尘的身影,从未踏足过这座奢靡的宫殿。“易枫呢?!”贾南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躁,她猛地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金砖上,目光凶狠地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妆奁上的铜镜映出她凌乱的发髻、潮红未褪的脸颊,还有那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与羞恼。她不信那个温驯“从了”自己的道长会不告而别,更不信自己那般蚀骨的温存,留不住一个男人。她厉声唤来宫女太监,尖利的嗓音几乎要掀翻殿顶:“搜!给本宫去搜!把整个后宫翻过来,也要把易枫给本宫找出来!”宫人领命而去,将后宫搅得鸡飞狗跳,却连易枫的半片衣角都未曾寻到。贾南风气得浑身发抖,将殿内的珍玩玉器砸了个稀巴烂,却始终想不到,昨夜那场巫山云雨,从头到尾,不过是易枫以摄魂术织就的一场幻梦。她沉溺其中的百般缠绵,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空欢喜,连易枫的一片衣角,都未曾真正触碰到。这场荒唐的搜寻闹了整整一日,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贾南风瘫坐在凌乱的殿中,望着满地狼藉,眼中的欲望渐渐被怨毒取代——这个该死的道士,竟敢戏耍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与此同时,养心殿内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光景。三日时光转瞬即逝,司马炎服下易枫开的方子,只觉身体日渐轻快。往日里的头昏乏力一扫而空,连带着精神都好了数倍,晨起时竟能稳稳地握住龙笔批阅奏折,这让他欣喜若狂。榻前的药碗还氤氲着淡淡的药香,司马炎靠在软枕上,捻着胡须,眼中满是自得。他想起易枫那日在紫宸殿上的话,只觉得是危言耸听。什么印堂发黑、命不久矣?什么七日禁欲、不可踏入后宫?如今不过三日,他便已龙体康健,可见那道士不过是故弄玄虚,想借此博取名声罢了!“陛下圣明,那道士定是唬人的。”旁边的太监察言观色,连忙凑上前来谄媚道,“您瞧您这气色,比往日好上太多了!”司马炎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往日里沉溺后宫的心思,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他本就是奢靡怠惰的性子,后宫的三千佳丽,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七日禁欲,简直比下狱还难熬。如今药效初显,他哪里还忍得住?“传朕旨意,摆驾华林苑!”司马炎大手一挥,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朕要去瞧瞧那些美人儿,今日定要好好赏玩一番!”太监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那道士说……”“住口!”司马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一个江湖道士的胡言乱语,也值得你挂在嘴边?朕乃九五之尊,天命所归,岂会因这点小事折损龙体?”太监吓得连忙磕头告罪,不敢再多言。不多时,銮驾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华林苑而去。苑中早已得到消息的妃嫔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帝王。有的宫女按照旧例,将竹叶插在门上,又在门前洒了盐水——只因司马炎喜乘羊车,羊喜食竹叶、好舔盐水,这般一来,羊车便会停在自己的宫门前。软语温香扑面而来,环佩叮当声不绝于耳。司马炎被一众美人簇拥着,早已将易枫的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左拥右抱,觥筹交错,往日里的节制荡然无存,只觉得快意无比。然而,这般放纵,终究是透支着本就亏空的身体。夜幕降临,华林苑的灯火愈发明亮,丝竹管弦之声也愈发靡靡。司马炎喝得酩酊大醉,被美人搀扶着进了寝宫。酒意上涌,他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眼前阵阵发黑。“陛下!陛下您怎么了?”身旁的妃嫔察觉到不对,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司马炎想张口说话,却只觉得喉咙腥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锦被。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脑海中闪过的,竟是易枫那日清冷的声音——“印堂发黑,命不久矣”。悔意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颤抖着伸出手,嘶哑地喊道:“传……传那道士……易枫……快传易枫来救朕……”太监们慌作一团,连忙领命去寻易枫。可后宫翻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易枫的踪迹?那个白衣道长,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夜色渐深,养心殿内的灯火越来越暗。司马炎躺在床榻上,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那双充满欲望与不甘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一代帝王,终究是没能熬过自己的贪念,殒命于这深宫的温柔乡中。消息传开,整座皇宫陷入一片混乱。贾南风得知司马炎驾崩的消息时,正坐在昭阳殿的镜前,擦拭着一支锋利的金簪。她听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老皇帝死了,太子登基,她便是皇后了。至于那个戏耍了她的易枫……贾南风抚摸着冰冷的金簪,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