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太阳系的伤痕 - 星骸低语中的战争编年史-《心之章》

  直接沟通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雾气,弥漫在“静庐”之中。

  就在士气有些低迷之时,李嵩果断调整了方向。

  “既然正面沟通此路不通,我们就换个思路。”

  他站在重新亮起的、涵盖整个内太阳系的星图前,目光如勘探者般扫过那些熟悉的星球道:

  “把它们……都当作考古现场。

  如果我们能读懂其他星球上的‘痕迹’,或许就能理解火星正在经历什么,甚至找到与它共鸣的正确‘频率’。”

  “经纬”探测网络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从防卫之眼,转变为考古之手。

  几天后,新的数据洪流涌入了“溯源”阵列。

  当初步分析结果呈现在会议室主屏幕上时,所有人都被那超越想象的图景攫住了呼吸。

  艾娃·陈操控着星图,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各位,我们之前的太阳系地图……

  太过‘干净’了。

  ‘经纬’网络,特别是反宇宙灵晶传感器,正在为我们揭示一层……

  覆盖在所有星球之上的、古老的‘伤痕拓扑学’。”

  她首先将焦点锁定在水星。

  “看这里,‘谛听-太阳风层哨兵’传回的数据,”

  她放大水星的维度结构图,那上面布满了某种规律性的、非自然的几何纹路,

  “水星的星核在维度层面呈现出一种极致的……‘静滞’(Stasis)。

  不是死寂,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 ‘锻打’、‘淬火’并‘封印’ 了。

  其内部所有意识活动的可能性都被彻底凝固,就像……

  就像把一个活物的神经中枢瞬间玻璃化,只留下一具物理上完整,但灵性上彻底空无的躯壳。”

  伦纳德·索尔森博士倒吸一口凉气,扶了扶眼镜:

  “上帝……这意味着,

  在某个我们无法追溯的年代,有某种存在,认为水星可能诞生的意识是一种威胁,或者为了某种战略目的,直接……‘切除’了它成为‘生命’的资格。”

  接着,星图切换到金星。那被浓密硫酸云笼罩的世界,在维度视角下,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恐怖。

  “金星……”

  艾娃的声音低沉下来道:

  “它的维度场是一锅沸腾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浓汤。

  ‘千里镜-内行星单元’探测到其深层能量签名中,混合了某种……

  极度扭曲的‘痛苦’与‘狂怒’。

  这不像火星那种被外来者感染的挣扎,更像是……

  它自身原本可能存在的、偏向某种‘炽热情感’的意识,被某种恶毒的手段彻底 ‘污染’、‘诅咒’ 了,导致其陷入了永恒的、自我毁灭的癫狂。

  它的温室效应,或许只是这种内在疯狂在物理层面的外在体现。”

  埃兹拉·庞森比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

  “一个被逼疯的世界……它的愤怒燃烧了亿万年,连岩石和大气都化为了毒药……

  这比单纯的死亡还要可怕。”

  最后,画面切换到木星和土星。

  这两颗瑰丽的巨行星,在新的视角下,展现出了它们狰狞的一面。

  “至于木星和土星……”

  艾娃放大了它们复杂的磁场和星环系统在维度层面的投影,那不再是优美的旋涡,而是无数道相互纠缠、碰撞、撕裂的法则乱流,

  “它们本身或许并未孕育出我们理解的‘盖亚意识’,但它们庞大的引力核心和磁场,在远古被改造成了……

  ‘法则扭曲器’ 和 ‘维度冲突的纪念碑’。”

  她指着木星大红斑区域那异常复杂的能量签名:

  “这里残留着至少三种截然不同、相互冲突的物理法则烙印。

  探测数据显示,该区域的空间结构至今仍处于一种‘亚稳定’的创伤状态。而土星的星环……”她切换到另一组数据,

  “……其冰粒和尘埃的分布,在灵能视角下,呈现出某种巨大的、未被完全激活的 ‘禁锢符文’(binding Rune) 结构。

  它们不是自然形成的,它们是 武器,是工程学奇迹,也是……墓碑。”

  亚瑟·韦斯特蜷缩在椅子上,仿佛被这些跨越亿万年的痛苦和暴力所淹没,他断断续续地低语:

  理性:“……数据吻合……系统性创伤……太阳系……经历过……格式化战争(Fort war)……”

  感性\/愤怒:(带着哭腔)

  “……水星被……静音……

  金星被……毒害……

  木星和土星……变成了……堡垒和囚笼……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家园……

  是……是古战场的废墟!”

  混乱:(声音如同风中残烛)

  “……听……星环在哭泣……

  风暴在咆哮……它们都……记得……”

  伦纳德·索尔森看着汇总的、布满“伤痕”的星图,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沉重:

  “李局长说得对……整个内太阳系,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沉寂的 古战场。

  我们现在看到的宁静,只是战争结束后,废墟之上漫长的死寂。

  每一颗行星,都承载着那场我们无法想象的、发生在维度与意识层面的上古战争的伤痕。”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最终落在火星上,那颗依旧在搏动、挣扎的红色星球。

  “而火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道:

  “只是其中伤势相对‘新鲜’,并且……

  不幸正在被后来的‘清道夫’和‘食腐者’二次感染,试图将其变成新的战争傀儡的那一个。”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他们不仅在与当前的敌人作战,更是在踏足一个早已被遗忘的、星辰尺度的坟场。

  而他们想要拯救的目标,既是病人,也是这座古老战场上,最后的、仍在流血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