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记忆囚徒-《斩神:我,程实,诸神愚戏》

  洞穴深处的“咕噜”吞咽声如同擂鼓,敲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脚下地面的蠕动愈发明显,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律。腐肉甜腻的气味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

  迦蓝正全力为昏迷的百里胖胖净化伤口,驱散深入骨髓的污秽与怨念。胖子的伤势暂时稳住,但失血和污染让他生命垂危,无法移动。

  林七夜和沈青竹背对背站立,刀锋与匕首在惨淡的磷光下泛着寒芒,警惕着黑暗深处可能扑出的任何东西。安卿鱼则在快速分析环境数据,试图找出安全路径或弱点。

  程实听不见那吞咽声,但他能看见队友们凝重的表情和脚下地面的异常起伏。他强忍着失聪带来的眩晕和隔离感,努力集中精神,再次调动【规则洞察】的被动感应,扫视这片诡异的洞穴。

  目光扫过四周嶙峋的岩壁时,他忽然注意到,有些岩壁的色泽和质感……与之前“深渊回廊”中那些镶嵌着痛苦人脸的墙壁,有些相似。只是这里的岩壁更加粗糙、古老,那些类似人脸的凸起更加模糊、扭曲,仿佛被岁月和某种力量反复侵蚀、覆盖。

  就在他凝神细看其中一片岩壁时,【规则洞察】反馈来断断续续的信息流,比之前更加模糊、混乱,仿佛受到了此地强大规则的干扰:

  【痛苦……禁锢……牧者……仪式……残渣……囚徒……刑期……无尽……解脱……】

  “囚徒?刑期?”程实心中微动。难道这些岩壁里,也禁锢着类似的灵魂?只是状态更加……隐秘?或者,快要“消散”了?

  他靠近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安卿鱼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跟上来,在他手心写字:【小心!墙壁可能有古怪。】

  程实点点头,但目光没有离开岩壁。随着他的靠近,以及他脖颈上那灰败荆棘纹路隐隐散发的、与牧者同源的气息,那片岩壁上的某处模糊凸起,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哀求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颤巍巍地“飘”入了程实的意识:

  “救……救我……”

  “牧者……永恒的折磨……”

  “杀了我……求求你……让我解脱……”

  “刑期……早就过了……为什么……还不放我们走……”

  “钥匙……黑钥……打开了门……为什么……不释放……”

  断断续续的意念,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痛苦记忆片段——被强制参与亵渎仪式、灵魂被撕裂嵌入墙壁、日复一日承受污秽侵蚀与精神折磨……

  程实身体微微一震。这些被禁锢的灵魂,似乎并非主动攻击者,而是受害者?它们感知到了断指钥匙打开通道的气息,误以为是“释放”的到来?

  但是……释放?怎么释放?【规则洞察】刚才反馈的信息里有“刑期无尽”……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星,在程实疲惫混乱的脑海中闪现。

  既然有“刑期”,那能不能……篡改“刑期”?就像篡改标签,篡改规则条文?

  让这些“囚徒”,获得“释放”?

  或许……释放它们,能让它们停止哀嚎,甚至……成为助力?或者至少,不再构成潜在的威胁?

  他看了看重伤的胖子,看了看警戒的队友,又看了看这片危机四伏、深处还有未知恐怖存在的洞穴。

  没有时间慢慢研究,没有退路。

  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无视了安卿鱼在手上写的【别乱来!】,将手按在了那片传来求救意念的岩壁上。触感冰冷粗糙,带着轻微的脉动,仿佛下面是无数颗被压抑的心脏。

  他闭上眼睛,将残存不多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谎言成真】的力量中,目标直指这片岩壁区域最底层的、关于“囚禁”与“刑期”的规则!

  他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在宣读某种迟来的判决:

  “根据……《异端灵魂管理临时条例》……最新修订版……”

  “第三百六十五条……”

  “所有因历史原因……超期羁押的……灵魂囚徒……”

  “现……”

  “刑期已满!”

  “予以……”

  “当庭释放!!!”

  【谎言成真】的力量,伴随着这完全杜撰、荒诞不经的“条例”和“宣判”,狠狠撞入了岩壁的规则结构之中!

  这一次,欺诈的目标极其宏大。

  是整个“囚禁”规则体系的“合法性”与“期限”!

  刹那间,以程实手掌按下的那处岩壁为中心,一片暗沉沉的、混杂着痛苦与解脱气息的灰白色光芒,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扫过附近大片的岩壁!

  被光芒扫过的岩壁,那些模糊扭曲的人脸凸起,先是齐齐一颤!

  紧接着,无数个更加清晰、更加急迫、混杂着狂喜、不敢置信、以及最后一丝恐惧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程实的脑海!几乎要将他那本就脆弱的意识冲垮!

  “释放……终于……”

  “自由……自由!”

  “牧者……你的牢笼……破了!”

  “离开……离开这鬼地方!”

  “复仇……要向牧者复仇!”

  “不……等等……外面是……”

  然而,没等这些混乱的意念表达完整,异变发生了!

  只见那些被灰白光芒扫过的岩壁表面,一张张痛苦的人脸轮廓,开始剧烈地挣扎、扭动!仿佛要从岩石的禁锢中强行挣脱出来!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岩石碎裂声响起!

  一张,两张,三张……数十张,上百张!

  无数张灰白色、半透明、表情依旧凝固在痛苦与解脱之间的“人脸”,竟然真的从岩壁上“剥离”了出来!它们脱离了岩石的束缚,漂浮到空中,最初只有脸孔,随即迅速“生长”出模糊的、由怨念和残存灵魂能量构成的躯体!

  它们不再是墙壁上的浮雕。

  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漂浮在半空中的、散发着浓烈怨毒与疯狂气息的怨灵!

  这些怨灵挣脱束缚的瞬间,那最后一丝属于受害者的哀求和期盼,便被漫长折磨积累的滔天怨毒和灵魂扭曲后的疯狂彻底淹没!

  它们猛地转过头,无数双空洞或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距离最近、身上还残留着牧者气息、并且“释放”了它们的程实,以及他身后的其他人!

  “牧者……的气息!”

  “活人……血肉!”

  “痛苦……要你们也尝尝!”

  “杀……杀了他们!”

  充满了纯粹恶意与毁灭欲望的精神尖啸,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洞穴空间!

  下一秒,这成百上千的灰白怨灵,如同发现了血食的饥饿兽群,发出无声的咆哮,朝着程实和整个小队,疯狂地扑了过来!

  它们的身影穿透空气,带着刺骨的冰寒和腐蚀灵魂的怨念,速度快得惊人!

  程实看着那铺天盖地扑来的怨灵狂潮,以及它们眼中那彻底疯狂的恶意,瞬间明白……

  自己似乎……好心办坏事,打开了一个更加要命的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