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旧友新谊-《病娇总裁的傲娇小公主》

  午后的阳光透过别墅落地窗,洒在精心布置的茶室。周芷宁第三次调整了茶几上那束向日葵的角度,指尖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望向墙上的时钟——下午两点四十七分,小敏应该快到了。

  距离上次与小敏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那场在咖啡店不欢而散的会面,以祁夜冷着脸将她带走告终。之后小敏打过几次电话,都被祁夜以“芷宁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直到上周,周芷宁在心理医生的鼓励下,坚持要重新联系这位唯一的朋友。

  “她如果看到你现在的状态,会放心的。”李医生温和地说,“友谊是支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你已经准备好重建它了。”

  祁夜的反对声犹在耳边:“她上次差点说服你离开我。”

  “这次不一样。”周芷宁记得自己平静地回答,“我不需要被说服,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需要让小敏知道这一点。”

  此刻,门铃响了。

  周芷宁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浅蓝色的针织裙——这是小敏曾经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说蓝色能让周芷宁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温暖些。走过玄关时,她在镜前快速检查了自己: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有淡淡的血色,眼睛里不再是从前那种死寂的空洞。

  至少外表上,她看起来像个活人了。

  打开门,小敏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盒熟悉的糕点店纸袋。她剪短了头发,利落的齐肩发衬得脸型更加分明。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凝固了几秒。

  “小敏。”周芷宁先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芷宁。”小敏的目光迅速扫过她的全身,那种审视的眼神让周芷宁想起高中时小敏检查她有没有自残伤痕时的模样,“你看起来……不错。”

  “进来吧。”周芷宁侧身让开,注意到小敏身后停着的出租车正在调头离开,“你没开车来?”

  “怕情绪激动开不回去。”小敏半开玩笑地说,但语气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茶室里飘着周芷宁亲手泡的大吉岭红茶香气。小敏坐下时,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细节:敞开的窗帘,窗台上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书架上的心理学书籍和画册,还有角落里那架许久未动的钢琴。

  “这里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小敏坦白道,将糕点盒推过来,“你最爱的那家栗子蛋糕,我排了二十分钟队。”

  周芷宁鼻尖一酸。在最糟糕的那段日子里,小敏常常带着这家店的蛋糕突然造访,什么也不说,只是陪她坐着,直到她愿意吃下一小口。

  “谢谢。”她打开盒子,栗子的甜香弥漫开来,“祁夜他……出去了,说给我们留空间。”

  小敏挑眉:“真的?我以为他会藏在某个角落监听。”

  “他在书房工作。”周芷宁顿了顿,“你可以去检查。”

  这话说得有些生硬,小敏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对不起,我还在用过去的模式思考。李医生——哦,我联系过你的心理医生,经过你同意的——她说你进步很大。”

  周芷宁倒茶的手稳住了:“李医生告诉你多少?”

  “只说你在积极配合治疗,情绪稳定了很多,以及,”小敏直视她的眼睛,“你自愿留在这里。”

  茶壶与杯沿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周芷宁将茶杯推过去,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

  “我是自愿的。”她清晰地说,“不是因为被囚禁,不是因为斯德哥尔摩,不是因为无处可去。我选择留在这里,选择继续和祁夜的关系。”

  小敏沉默地喝了口茶,手指摩挲着杯壁。那个动作周芷宁太熟悉了——她在思考如何措辞,如何不伤害自己却又说出真话。

  “三个月前,你站在咖啡店门口回头看我时,眼睛里全是求救的信号。”小敏缓缓道,“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像是两个人。”

  “都是真实的我。”周芷宁拿起一块蛋糕,小心地掰开,“只是那时我还在黑暗里挣扎,现在……我抓住了伸向我的手,即使那只手的方式是错的。”

  “他改了那些方式吗?”

  “在改。”周芷宁想起祁夜书桌上那些翻旧了的心理学书籍,想起他深夜与李医生的咨询通话,想起他上周主动提出让她单独去见心理医生,“很慢,时有反复,但方向是对的。”

  小敏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告诉我实话,芷宁。没有美化,没有为他辩解,就像我们从前那样——你半夜打电话给我,说想从世界上消失时的那种诚实。”

  窗外有鸟飞过,影子掠过茶几。周芷宁看着好友眼里的担忧,那担忧如此熟悉,贯穿了她们相识的十五年。从初中时分享同一副耳机,到高中时小敏发现她手腕上的伤口,到大学时陪她度过母亲病逝的夜晚,再到她订婚、被背叛、崩溃的每一个节点。

  “我仍然会做噩梦。”周芷宁开口,声音很轻,“每周大概两三次,梦见从高处坠落,或者在水里窒息。醒来时浑身冷汗,有时会尖叫。”

  小敏的眉头蹙起。

  “但祁夜学会了怎么应对。”周芷宁继续说,“他不会开灯,不会急着抱我,只是握着我的手,等我自己平静下来。有一次我情绪失控打了他,他没有生气,只是说‘如果你需要发泄,可以继续’。”

  “这听起来……”

  “不正常?我知道。”周芷宁苦笑,“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在正常的轨道上。但是小敏,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所有人都放弃了——包括我自己。只有他固执地抓住我,哪怕是用错误的方式。”

  她拿起茶壶添水,手不再颤抖:“我这几个月在读很多书,关于创伤,关于依恋,关于救赎。我开始明白,我和祁夜都是破碎的人,我们的碎片恰好能拼凑成某种完整的形状。这很病态吗?也许。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被完整地看见。”

  “看见什么?”小敏追问。

  “看见我的痛苦不是矫情,我的抑郁不是弱点,我的自杀倾向不是背叛。”周芷宁的声音哽咽了,“看见我所有不堪的部分,仍然值得被爱。”

  小敏的眼圈红了。她迅速抽了张纸巾,别过脸去:“该死,我不想哭的。”

  “对不起。”周芷宁低声道。

  “不,不要道歉。”小敏转回头,眼泪已经擦掉,只剩微红的眼角,“我只是……我一直以为,爱你的人应该让你自由,而不是将你关起来。”

  “他给了我另一种自由。”周芷宁说,“从自我憎恨中解放的自由。”

  两人沉默了许久。蛋糕上的栗子奶油渐渐塌软,茶温转凉。周芷宁起身重新沏了一壶茶,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想起母亲——从前家里来客人时,母亲总是细心留意每个人的茶杯。

  “他还控制你的通讯吗?”小敏突然问。

  “手机在我这里,密码是我自己设的。”周芷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过去,“通讯录、聊天记录,你都可以看。但我必须诚实地说,如果我发现你试图帮我联系逃离的途径,我会告诉他。”

  小敏没有接手机,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你变了,变得有边界了。”

  “因为我有需要保护的东西了。”周芷宁将手机放回口袋,“这段关系,我自己。”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看见祁夜站在楼梯转角处。他穿着居家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起来像是无意中路过的样子。但周芷宁知道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书房的监控系统连着茶室的音频,这是他们之间的透明约定。

  “小敏。”祁夜走下楼梯,语气平静,“欢迎你来。”

  小敏站起身,身体微微紧绷:“祁先生。”

  “叫我祁夜就好。”他在周芷宁身边站定,手自然地搭在她椅背上,“茶够吗?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心。”

  “不用了,谢谢。”小敏的声音依然礼貌而疏离,“我只是想看看芷宁过得好不好。”

  “那你看到了,她好不好?”祁夜的问题直白得近乎挑衅。

  周芷宁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一个细微的安抚动作。祁夜的指尖微微一动,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看到了变化。”小敏谨慎地回答,“但一天的见面不能说明全部。”

  “那么你随时可以再来。”祁夜说,“只要提前告诉芷宁,我会安排司机接送你。”

  这个让步让小敏有些惊讶。周芷宁感受到祁夜手掌的温度,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那个曾经连她与朋友通话都要监听的男人,正在学习什么是健康的界限。

  “谢谢。”小敏的语气软化了些许,“我会的。”

  祁夜点了点头:“你们继续聊,我回书房了。”他低头对周芷宁轻声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准备。”

  “你决定就好。”周芷宁微笑。

  祁夜离开后,茶室里又是一阵沉默。小敏重新坐下,长舒一口气:“他刚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在练习。”周芷宁说,“李医生说,改变需要时间和重复训练。”

  小敏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诚笑容:“天啊,我竟然有点感动。”

  “我也是。”周芷宁轻声说,“每一次他选择尊重而不是控制,我都能看见他在努力。”

  话题渐渐转向日常。小敏说起工作的趣事,周芷宁分享自己重新开始画画的进展。她带小敏去了画室,里面摆着十几幅新作——不再是过去那种灰暗扭曲的风格,而是有了色彩,有了光。

  “这幅是上周完成的。”周芷宁指着墙上那幅向日葵田野,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仿佛在燃烧,“祁夜帮我租了个真正的向日葵田写生,虽然全程有三个保镖跟着。”

  小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我真没想到……我是说,三个月前我以为我快要失去你了。”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周芷宁拥抱了她,“就像我妈妈去世时你对我说的,真正的友谊经得起任何考验。”

  “包括我骂你男朋友是变态控制狂?”

  “尤其包括那个。”周芷宁笑出声。

  她们回到茶室时,天色已近黄昏。小敏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晚上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叫车……”

  “让司机送吧。”周芷宁坚持,“这是祁夜示好的方式,接受它。”

  小敏叹了口气,点头同意。在门口穿外套时,她突然转身:“芷宁,最后一个问题。”

  “嗯?”

  “你快乐吗?不是平静,不是安全,是真正的快乐。”

  周芷宁思考了很久。院子里传来园丁修剪枝叶的声音,远处有儿童玩耍的笑声飘过围墙。她想起昨天早晨,她醒来时发现祁夜已经起床,正在笨拙地按照食谱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