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释纷利俗 (shi fēn li su),竝 (bing )皆佳妙。-《千字文:重千斤》

  《千字文》中 “释纷利俗 (shi fēn li su),竝皆佳妙 (bing jiē jiā miào)” 是对前文 “布射辽丸,嵇琴阮啸,恬笔伦纸,钧巧任钓” 的凝练总结与价值升华。这八字不再聚焦具体人物或技艺,而是从具象案例中抽离出中国传统文化对 “才” 与 “技” 的终极评判标准 —— 凡能 “解纷济世、利民化俗” 者,方称得上 “佳妙”。它上承前文的技艺典故,下启后续 “毛施淑姿,工颦妍笑” 的人物风貌描写,在篇章中起到 “收束具象、提炼抽象” 的关键作用,既是对古代贤能的价值肯定,也是对蒙童的价值观启蒙。以下从字词考辨、内涵拆解、文化溯源、蒙学价值与篇章逻辑五个维度,对其进行深度解析。

  一、字词考辨:从本义到语境的精准锚定

  1. 逐字溯源:本义与引申义的层叠

  释:《说文解字》释为 “解也,从釆、睾声”,本义为 “解开束缚、消除疑难”,引申为 “化解、平息、阐释”。此处取 “化解、消除” 义,既指对具体矛盾的平息,也指对认知困惑的消解,涵盖 “事” 与 “理” 两个层面。

  纷:《说文解字》“纷,马尾韬也”,本义为 “马尾上的丝带”,因丝带易缠绕,引申为 “杂乱、纷争、困惑”。结合前文典故,“纷” 包含三重指向:社会层面的战乱纷争(如白公胜之乱)、生活层面的实践难题(如灌溉缺水、书写不便)、精神层面的思想困惑(如魏晋文人的礼教束缚)。

  利:《说文解字》“利,铦也”,本义为 “刀刃锋利”,引申为 “便利、造福、有益”。此处为及物动词,“利俗” 即 “使世俗受益、为民生造福”,强调技艺与智慧的 “公共价值”。

  俗:《说文解字》“俗,习也”,本义为 “民众的习惯与生活方式”,代指 “世俗社会、普通民众”,而非贬义的 “庸俗”。“利俗” 的核心是 “贴近民生、服务大众”,与 “孤芳自赏” 的技艺形成鲜明对比。

  竝:通 “并”(繁体 “并”),《说文解字》“竝,并也,从二立”,本义为 “两人并立”,引申为 “全部、一并”,强调前文列举的所有技艺与人物无一例外。需注意:部分宋代刻本写作 “并”,为异体字通用,语义无差异。

  皆:《说文解字》“皆,俱词也”,与 “竝” 构成同义复用,强化 “全部包含” 的语气,是蒙学韵文常用的修辞技巧(以重复增强韵律与记忆点)。

  佳:《说文解字》“佳,善也”,本义为 “美好”,特指 “德行与品质的优秀”,侧重 “人” 的维度 —— 不仅指技艺本身,更指技艺持有者的人格与初心。

  妙:《说文解字》“妙,精微也”,本义为 “精微深奥”,特指 “技艺与智慧的高超”,侧重 “技” 的维度 —— 既指技艺的精巧,也指智慧的深远。

  2. 语境整合:八字的完整释义

  结合《千字文》的篇章逻辑与传统文化语境,“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的完整释义为:那些能够化解纷争、消除困惑,且造福世俗、惠及民生的技艺与智慧,(其人物与成就)全部称得上是德才兼备、精妙绝伦的典范。

  这一释义的关键在于 “双维度统一”:“释纷利俗” 是 “价值标准”,“竝皆佳妙” 是 “价值评判”;前者回答 “什么样的技与才值得肯定”,后者回答 “这些技与才达到了何种境界”,二者共同构成中国传统文化对 “贤能” 的定义框架。

  二、“释纷利俗”:技艺的终极价值 —— 从 “个人专精” 到 “公共贡献”

  “释纷利俗” 是前文所有典故的共性内核,《千字文》通过这四个字,将 “技艺专精” 升华为 “社会价值”,完成了从 “技” 到 “道” 的跨越。以下结合前文典故,拆解 “释纷” 与 “利俗” 的双重内涵:

  1. “释纷”:化解三层矛盾,实现三重和解

  (1)化解社会纷争:从 “冲突” 到 “安定”

  前文典故中,“释纷” 最直观的体现是熊宜僚 “弄丸止战”:白公胜欲借熊宜僚之勇作乱,熊宜僚以 “不动之心” 与高超技艺化解兵戈,使 “两家之难解”。这一案例直指 “释纷” 的第一层内涵 ——以技艺或智慧平息现实中的冲突与战乱,维护社会稳定。

  延伸来看,吕布 “辕门射戟” 本质也是 “释纷”:袁术与刘备的争斗若持续,必将引发徐州地区的更大战乱,吕布以射术威慑双方,暂时化解了诸侯纷争(虽其动机包含自保,但客观上实现了 “释纷” 的结果)。《千字文》选取这一案例,并非肯定吕布的人格,而是肯定其技艺在 “释纷” 中的作用 —— 哪怕是有争议的人物,只要其技艺能带来安定,便具备正面价值。

  (2)化解实践难题:从 “困境” 到 “便利”

  “释纷” 的第二层内涵是化解生产生活中的实际困境,这集中体现在马钧与蔡伦、蒙恬的典故中:

  马钧发明 “翻车”,化解了洛阳菜园 “无水以溉” 的生产困境;复原 “指南车”,化解了军队 “行军失向” 的军事困境;改良 “连弩”,化解了兵器 “射速不足” 的实战困境。他的 “巧” 并非 “奇技淫巧”,而是针对具体难题的 “精准释纷”—— 每一项发明都直指现实中的 “纷扰”,以技术手段实现问题解决。

  蒙恬改良毛笔,化解了秦代 “书同文” 进程中 “书写效率低下” 的困境;蔡伦发明 “蔡侯纸”,化解了 “竹简笨重、缣帛昂贵” 的文化传播困境。二者的革新让文字记录与知识传递从 “贵族专属” 变为 “社会通用”,本质是化解了文明传播中的 “制度性纷扰”。

  (3)化解精神困惑:从 “束缚” 到 “超脱”

  “释纷” 的第三层内涵是化解精神与思想层面的困惑,这是嵇康与阮籍典故的核心价值:

  嵇康以古琴与《声无哀乐论》,化解了魏晋文人 “名教与自然对立” 的精神困惑 —— 他提出 “音乐本身无哀乐,哀乐源于人心”,本质是引导人们跳出礼教的外在束缚,回归内心的自然本真,以哲学智慧 “释” 精神之 “纷”。

  阮籍以 “长啸” 化解了 “口不臧否人物” 的表达困境:在司马氏的政治高压下,文人不敢直言,阮籍便以无需文字的啸声抒发苦闷、传递玄学思想,以独特的技艺 “释” 表达之 “纷”。

  2. “利俗”:扎根世俗民生,实现 “技以济世”

  “利俗” 是 “释纷” 的最终指向,也是中国传统文化评判技艺价值的核心标准 ——技艺的高低,不以 “精巧程度” 为唯一尺度,而以 “是否惠及世俗” 为根本依据。

  (1)“利俗” 的物质维度:改善民生福祉

  蒙恬的毛笔、蔡伦的纸张直接降低了知识传播的成本,使平民子弟有机会接触典籍,推动了 “文化下移”;马钧的翻车大幅提升了农业灌溉效率,让北方旱作区的粮食产量增加,直接改善了民众的生活水平。这些技艺并非 “束之高阁” 的珍品,而是 “深入市井” 的工具,其价值在于 “让世俗生活更便利”。

  (2)“利俗” 的精神维度:滋养社会心灵

  嵇康的琴乐、阮籍的长啸虽不直接改善物质生活,却为魏晋时期的文人提供了精神寄托 —— 在礼教僵化、政治黑暗的时代,琴啸成为人们安放心灵的载体,这种 “精神滋养” 同样是 “利俗”:它维护了社会的精神秩序,避免了因思想压抑而引发的社会动荡,是更高层次的 “利民”。

  (3)“利俗” 的格局维度:引领社会方向

  任公子 “大钓” 的典故,看似与 “利俗” 无关,实则是 “利俗” 的终极升华:任公子以 “五十犗为饵”、“期年钓大鱼”,最终 “制河以东,苍梧已北,莫不厌若鱼者”,其 “钓” 的本质是 “以大志向成就大事业,以大格局造福大群体”。这种 “利俗” 超越了具体的物质或精神层面,指向 “引领社会走向更广阔的未来”,是对 “济世” 的最高诠释。

  3. “释纷” 与 “利俗” 的关系:手段与目的的统一

  “释纷” 是手段,“利俗” 是目的 —— 化解纷争、消除困惑,最终是为了让世俗社会更美好;脱离 “利俗” 的 “释纷” 毫无意义(如为个人私利化解纷争),缺乏 “释纷” 能力的 “利俗” 只是空谈(如无实际技艺却标榜 “利民”)。

  前文列举的所有人物,均实现了二者的统一:熊宜僚 “释” 战乱之纷,最终 “利” 楚国安定之俗;蔡伦 “释” 书写之纷,最终 “利” 文化传播之俗;嵇康 “释” 精神之纷,最终 “利” 士人心灵之俗。这种 “手段 - 目的” 的统一,正是《千字文》要传递的核心:真正的贤能,必然是 “解决问题” 与 “造福社会” 的结合体。

  三、“竝皆佳妙”:价值评判的双重维度 ——“佳” 在人格,“妙” 在技艺

  “竝皆佳妙” 是对前文人物与技艺的最终评判,其中 “佳” 与 “妙” 构成了不可分割的双重维度:“佳” 指向 “人” 的德行与初心,“妙” 指向 “技” 的精巧与智慧,二者缺一不可 —— 无 “佳” 之 “妙” 是 “奇技淫巧”,无 “妙” 之 “佳” 是 “空有善心”。

  1. “佳”:人格与初心的优秀

  “佳” 的核心是 “德”,具体体现为三种品质:

  (1)坚守道义的初心

  熊宜僚面对白公胜的剑逼,宁死不附乱党,其 “佳” 在于 “道义为先”;嵇康临刑弹奏《广陵散》,拒绝与司马氏合作,其 “佳” 在于 “坚守理想”。哪怕是吕布这样有争议的人物,《千字文》也从 “释纷利俗” 的角度肯定其 “佳”—— 他的射术客观上避免了战乱扩大,其行为在特定情境下具备 “道义价值”。

  (2)济世利民的胸怀

  蔡伦改良造纸术,并非为了个人名利(虽最终封侯,但初衷是解决宫廷文书难题);马钧发明翻车,只是为了让菜园 “得水以溉”,毫无私心。这种 “不以个人得失为念,只以民生便利为本” 的胸怀,是 “佳” 的核心体现。

  (3)超脱功利的格局

  任公子 “期年不得鱼” 却依然坚持,其 “佳” 在于 “不贪小利、志在长远”;阮籍以长啸抒发情志,不迎合世俗评价,其 “佳” 在于 “保持独立人格”。这种超脱功利的格局,让他们的技艺与智慧超越了 “实用” 层面,成为精神典范。

  2. “妙”:技艺与智慧的高超

  “妙” 的核心是 “技”,具体体现为三个层次:

  (1)技艺的精巧程度

  吕布能在一百五十步外射中戟的小支,其射术 “妙” 在 “精准绝伦”;马钧的翻车能 “令童儿转之,灌水自覆”,其机械 “妙” 在 “构思精巧”;蔡伦的纸张能 “揽之则舒,舍之则卷”,其工艺 “妙” 在 “质地精良”。这些都是 “技” 的层面的 “妙”,是肉眼可见的精巧。

  (2)智慧的深远维度

  嵇康的《声无哀乐论》将音乐与玄学结合,其智慧 “妙” 在 “洞察本质”;任公子的 “大钓” 以具体行为喻人生格局,其智慧 “妙” 在 “以小见大”。这种 “妙” 超越了技艺本身,进入了 “道” 的层面,是 “精微深奥” 的体现。

  (3)创新的突破意义

  蒙恬并非首创毛笔,却通过 “纳毫入管”“刚柔相济” 的改良实现了 “定型”,其创新 “妙” 在 “标准化”;蔡伦并非首创纸张,却通过原料拓展与工艺优化实现了 “普及”,其创新 “妙” 在 “大众化”。这种 “在前人基础上的突破”,是中国古代科技创新的核心 “妙处”。

  3. “佳” 与 “妙” 的统一:技道合一的境界

  “竝皆佳妙” 的关键在于 “竝”(并)——“佳” 与 “妙” 必须同时具备,才能称得上真正的 “典范”。

  若只有 “妙” 而无 “佳”,技艺便会沦为 “害人之器”:如战国时期的鲁班曾发明 “云梯” 用于攻城,技艺虽 “妙”,却因 “不利俗” 而未被《千字文》收录;

  若只有 “佳” 而无 “妙”,善心便会沦为 “空谈之举”:如有人想 “利俗” 却无实际技艺,最终只能一事无成。

  前文的人物均实现了 “佳” 与 “妙” 的统一:熊宜僚 “妙” 在弄丸技艺,“佳” 在道义坚守;蔡伦 “妙” 在造纸工艺,“佳” 在济世胸怀;嵇康 “妙” 在琴乐造诣,“佳” 在精神独立。这种 “技道合一” 的境界,正是 “竝皆佳妙” 的本质内涵。

  四、文化语境:“释纷利俗” 背后的传统技艺观与人才观

  “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并非周兴嗣的凭空创造,而是对先秦至魏晋时期主流文化思想的凝练,其背后是中国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 “技艺观” 与 “人才观”。

  1. 儒家 “济世利民” 的技艺观

  儒家对技艺的态度始终是 “实用主义”,《论语?子路》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强调技艺是 “成事” 的工具,而 “成事” 的目的是 “济世”。孔子主张 “君子不器”,并非否定技艺,而是反对 “只懂技艺而无格局”—— 真正的君子应 “以技载道,以道济世”。

  《千字文》中的 “释纷利俗” 正是儒家技艺观的体现:蒙恬、蔡伦的技艺服务于 “大一统” 的政治目标,熊宜僚的技艺服务于 “安定社会” 的道德目标,均符合儒家 “经世致用” 的理念。

  2. 道家 “技进于道” 的智慧观

  道家对技艺的理解更侧重 “精神层面”,《庄子?养生主》中的 “庖丁解牛”,正是以 “解牛之技” 喻 “养生之道”—— 技艺的最高境界不是 “熟练”,而是 “与道合一”。

  《千字文》中的 “竝皆佳妙” 吸纳了道家的智慧观:嵇康的琴乐、阮籍的长啸、任公子的垂钓,都超越了技艺本身,进入了 “悟道” 的层面。这种 “技中有道,道中有技” 的融合,让 “释纷利俗” 不仅有物质价值,更有精神价值。

  3. 魏晋 “多元包容” 的人才观

  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人才观最包容的时代之一,士人不再以 “德行单一标准” 评判人才,而是认可 “才性各异,各有其长”。《世说新语》中既有对 “德行” 的推崇,也有对 “巧艺”“捷悟” 的赞赏。

  《千字文》将吕布(有勇无谋)、嵇康(恃才傲物)、马钧(不擅言辞)等 “非完人” 纳入典范,体现了这种 “多元包容” 的人才观:只要能 “释纷利俗”,哪怕人格有瑕疵,其价值也值得肯定。这种包容,让蒙学教育避免了 “道德绑架”,更贴近现实人性。

  4. 南朝梁代的 “皇子教育” 定位

  《千字文》最初是梁武帝为教育皇子而编纂的教材,其内容选择必然服务于 “培养合格统治者” 的目标。“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本质是对皇子的告诫:作为未来的统治者,选拔人才应看其 “是否能为国家解难、为百姓造福”,而非苛求 “完人”;自身也应追求 “德才兼备,技道合一”,才能治理好国家。

  这种 “帝王教育” 的视角,让 “释纷利俗” 具备了更宏大的格局 —— 它不仅是对 “个人技艺” 的要求,更是对 “治国理政” 的指引。

  五、蒙学价值:从具象到抽象的启蒙逻辑

  《千字文》作为蒙学经典,其价值不仅在于知识传递,更在于 “思维启蒙”。“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在蒙学教育中承担着 “从具体到抽象” 的关键作用,具体体现为三个层面:

  1. 总结归纳能力的培养

  前文列举了八个人物、六种技艺,蒙童在背诵过程中可能只记住零散的典故,而 “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则帮助他们提炼共性:原来这些看似无关的人物与技艺,都遵循 “化解问题、造福社会” 的共同标准。这种 “从零散案例到共性规律” 的归纳,是蒙童逻辑思维启蒙的重要一步。

  2. 价值观的塑造与引导

  蒙学阶段是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千字文》通过这八字,为蒙童树立了清晰的价值标尺:

  学习技艺不是为了 “炫耀本事”,而是为了 “解决问题、帮助他人”(释纷利俗);

  评价一个人不是只看 “能力高低”,还要看 “德行好坏”(佳妙合一)。

  这种价值观引导,能让蒙童从小理解 “技以德为先,才以用为本”,避免陷入 “唯技能论” 或 “唯道德论” 的误区。

  3. 韵文的记忆与传播优势

  “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采用 “四字句 押韵” 的形式(“俗” 属屋韵,“妙” 属笑韵,中古音韵中为通押),与前文的 “布射辽丸,嵇琴阮啸” 形成韵律呼应,便于蒙童背诵记忆。通过朗朗上口的韵文,抽象的价值标准被转化为具象的文字符号,伴随蒙童的成长逐渐内化为行为准则。

  4. 历史认知的系统化

  蒙童通过这八字,能将零散的历史人物与技艺典故串联成一个系统:从汉代的蒙恬、蔡伦,到魏晋的嵇康、阮籍、马钧,再到先秦的熊宜僚、任公子,不同时代的人物因 “释纷利俗” 的共性而被整合,帮助蒙童构建 “历史是连续的,文化是传承的” 认知框架。

  六、篇章逻辑:“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的承上启下作用

  在《千字文》的整体篇章中,“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处于 “俊乂密勿,多士寔宁” 之后,“毛施淑姿,工颦妍笑” 之前,是连接 “技艺贤能” 与 “人物风貌” 的桥梁:

  1. 承上:收束 “技艺贤能” 的主题

  前文从 “俊乂密勿,多士寔宁” 提出 “国家兴盛依赖贤能” 的观点,随后列举吕布、熊宜僚、嵇康、阮籍、蒙恬、蔡伦、马钧、任公子八位贤能,分别代表 “武勇”“技艺”“文思”“智慧”“发明” 等不同类型的才能。“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则对这些人物进行总结,提炼出 “贤能” 的核心标准,让前文的案例不再是孤立的故事,而是服务于统一主题的论据。

  2. 启下:开启 “人物风貌” 的描写

  “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之后,《千字文》转入 “毛施淑姿,工颦妍笑” 的人物风貌描写,从 “技艺与智慧” 拓展到 “容貌与气质”。这一过渡的逻辑在于:“佳妙” 不仅体现在 “才与技”,也体现在 “形与神”—— 真正的贤能,是内在才华与外在风貌的统一。

  这种承上启下,让《千字文》的篇章结构从 “分论” 走向 “总论”,再从 “总论” 走向 “拓展”,形成 “提出观点 — 举例论证 — 总结升华 — 拓展延伸” 的完整逻辑链,体现了周兴嗣高超的文本编纂能力。

  七、结语:古典蒙学中的 “价值密码” 与当代启示

  “释纷利俗,并皆佳妙” 看似简单的八字韵文,实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 “价值密码”—— 它浓缩了古人对 “技艺”“人才”“社会” 的深层思考,也为当代教育与社会发展提供了启示:

  1. 对当代教育的启示

  技能教育应与 “价值教育” 结合:培养学生的技艺,更要培养他们 “用技艺造福社会” 的初心;

  人才评价应秉持 “多元包容”:认可不同类型的才能,不以 “完人标准” 苛求他人;

  启蒙教育应 “从具象到抽象”:通过具体案例引导孩子提炼规律,而非单纯灌输抽象道理。

  2. 对当代创新的启示

  科技创新应坚持 “问题导向”:像马钧、蔡伦那样,聚焦现实中的 “纷扰”,以创新解决问题;

  创新价值应坚守 “济世利民”:避免为了 “创新而创新”,让创新成果真正惠及大众。

  3. 对当代人格塑造的启示

  追求 “技道合一”:既要有精湛的技能,也要有高尚的品格;既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也要有超脱功利的格局。

  《千字文》将这一 “价值密码” 融入蒙学教育,让后人在诵读中潜移默化地接受传统文化的滋养。它告诉我们:真正的 “佳妙”,从来不是孤立的才华,而是才华与德行、个人与社会的和谐统一;真正的贤能,永远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的践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