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红衣炮震泰西封 暗卫惊雷破坚城-《穿越阿斗,打造日不落帝国》

  第七日,黄昏。

  泰西封的城墙浸在血色残阳里。

  十丈高墙全用巨型条石砌成,石缝浇灌铁汁,墙头密布垛口,每隔三十步便矗立一座石质箭楼。

  投石机的长臂从垛口后探出,像一头头蛰伏巨兽的骨爪。

  刘禅勒马于三里外的高坡。

  墨影不安地刨着蹄子,嗅到风里飘来的硫磺与腐尸混合的气味——那是连攻六日留下的痕迹。

  城下遍地焦土,散落着云梯残骸、折断的枪杆、浸透血渍的麻布。

  几面汉军旗帜斜插在尸堆中,已被箭矢撕成褴褛。

  “还是轰不开。”徐庶声音沙哑。

  他左臂缠着布带,昨日督战攻城时被流石擦伤。

  此刻他指着城墙正中那道裂痕——那是红衣大炮三日来轰击同一位置的结果。裂缝深逾尺许,却未贯透,城墙内部显然还有夯土夹层。

  庞统策马上前,羽扇指向城头一面金狼旗:“库思老一世在督战。他在等。”

  “等什么?”关银屏问。

  “等我们粮尽,等士气溃散,等……”庞统顿了顿,“罗马的回应。”

  话音未落,城头忽然竖起一根长杆。

  杆顶吊着个人。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那一身破烂的汉军斥候服,让所有人瞳孔骤缩。

  “是三天前失踪的哨骑。”赵云攥紧枪杆,指节发白。

  杆子晃了晃,人影坠下。

  不是坠落,是缓缓降下——直到离地三丈处停住。

  绳索勒颈,那人四肢抽搐,在夕照中拉出一道扭曲的长影。

  萨珊守军齐声哄笑,笑声顺风传来,混着呜咽般的号角。

  刘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炮兵阵地。

  两门红衣大炮蹲伏在土垒后,炮身黑沉如铁铸的凶兽。

  炮手们正用麻布擦拭炮膛,动作仔细得像在伺候亲娘。

  “诸葛月儿。”

  “臣妾在。”诸葛月儿从炮后转出,脸上沾着烟灰。她手里捧着本册子,每页记着炮击角度、装药量、落点偏差。

  “还要几炮?”

  诸葛月儿望向城墙裂缝,心算片刻:“若只轰此处,需五到七炮,但石层内陷,未必能塌。若改轰城门——”

  她看了看册子:“青铜门厚两尺,门后必有顶门石,至少十炮。”

  十炮,意味着要再运五车火药。

  而粮草官今晨刚报:火药存量仅够八炮之用。

  “陛下。”庞统压低声音,“不如暂退三十里,待后方火药运至……”

  “不退。”

  刘禅翻身下马,走向炮阵。

  炮手们见他来,齐齐跪倒。

  他摆摆手,径自走到炮身侧,伸手抚摸粗砺的铁壁。

  铁是凉的,但炮膛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上次击发的余温。

  “装药。”

  “陛下?”炮营校尉抬头,“今日已轰过三轮,炮身过热,再轰恐……”

  “装药。”

  校尉咬牙:“遵命!”

  炮手们行动起来。

  两人抬着裹油布的火药桶,小心倾入炮口。

  另一人持长杆捣实药室,每捣一下,额上汗水便滴落一滴。

  装填手捧起生铁实心弹——弹重三十斤,表面铸着凸起的汉字“破”字——缓缓推入炮膛。

  所有动作都在沉默中进行。

  只有铁与石摩擦的涩响,粗重的呼吸,还有远处城头隐约的鼓声。

  刘禅退到观测位,看着诸葛月儿亲自调整炮架。

  她用木楔微调俯角,眯起一只眼,透过炮身铸造的照门与准星,瞄向城门正中。

  “风向东南,风速三级。”关银屏报出数据。

  诸葛月儿点头,又将炮口向左偏半指。

  “装药完毕!”

  “清膛!”校尉喝令。

  持长杆的士兵退后,另一人用湿麻布裹住长刷,探入炮膛快速清擦——这是防残渣引燃下一发火药。

  布刷抽出时,顶端已熏得焦黑。

  “点火准备——”

  炮阵死寂。

  刘禅抬起右手。

  城墙在暮色中泛着暗金色的光,青铜城门紧闭如巨兽之口。

  城门上方凿着萨珊拜火教的圣焰浮雕,焰尖正对炮口。

  他手落下。

  “放!”

  校尉嘶吼,点火手将火把按向引信。

  嗤——

  引信燃起的白烟窜起,没入炮尾火门。

  那一瞬极静,静得能听见火舌舔舐药室的细微噼啪。

  然后——

  轰!!!

  巨响不是从耳边炸开,是从脚底、从胸腔、从五脏六腑深处爆出。

  气浪将三丈内的尘土全部掀起,硝烟如黑云喷涌。

  炮身猛退,炮架犁入土中半尺,后方止退的沙袋堆轰然塌散。

  所有人的视线追着那发炮弹。

  它在空中划出模糊的灰影,太快,几乎看不清。

  只听见尖啸撕裂空气,像死神磨刀。

  下一瞬,青铜门正中炸开一团刺目的火!

  不是撞击,是爆炸——诸葛月儿在实心弹内封了火药,弹体触门即炸。

  碎裂的青铜片如暴雨迸溅,深深楔入门后石墙。

  门板向内凹陷,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中央破开一个脸盆大的洞。

  透过洞,能看见门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慌乱奔走。

  城头鼓声骤停。

  萨珊守军的哄笑僵在喉咙里。

  刘禅放下掩耳的手,耳鸣仍在嗡嗡作响。

  他看向城门裂缝:“继续。”

  “陛下!”校尉跪地,“炮身已烫手,再轰恐……”

  “朕说继续。”

  第二炮在三十息后击发。

  这一炮偏左三尺,轰在门轴处。

  青铜门轴扭曲、崩裂,整扇门向内倾斜了十五度。

  门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顶门石被震倒。

  第三炮。

  第四炮。

  当第五炮装填时,炮身已隐隐发红。

  铁在高温下散出扭曲的热浪,挨近三尺便觉灼面。

  “浇水!”诸葛月儿喝令。

  士兵抬来水桶,往炮身泼水。冷水触及赤铁,哧啦炸起白雾,铁壁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是饮鸩止渴——冷热急变会损伤炮管,但此刻别无选择。

  第五炮击发。

  这一炮精准命中门轴断裂处。

  青铜门终于支撑不住,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向内轰然倒塌!

  烟尘冲天而起。

  城头传来萨珊语的惊吼。

  “城门破了!”汉军阵中爆出欢呼。

  但欢呼只持续了三息。

  烟尘稍散,所有人看见——门后不是通道,是另一道墙。

  砖石新砌,厚实低矮,将门洞堵得严严实实。

  墙上开有射击孔,孔后闪动着弓弩的寒光。

  瓮城。

  “库思老……早有准备。”徐庶哑声。

  庞统闭目:“他用了六日,在门后筑了这道墙。我们轰门,正中其下怀。”

  刘禅望着那道墙。

  墙不高,但足以让冲入城门的士兵成为活靶。

  墙后必有埋伏,骑兵冲进去便是送死。

  城头响起一声长笑。

  金狼旗下,一个披紫袍、戴金冠的身影出现在垛口后。

  即便隔着一里,仍能感受到那股睥睨之气。他举起金杯,用萨珊语高喊了一句。

  “他说什么?”刘禅问。

  随军译官脸色发白:“他说……‘斩汉帝者,赏此杯盛满的黄金’。”

  库思老一世将金杯掷下城。

  金杯在空中翻转,夕阳在杯壁折射出刺目的光,坠地时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几滚,停在汉军一具尸体旁。

  沉默。

  然后萨珊守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叫。那吼声里充满狂热,仿佛城门从未破过,仿佛胜利已在掌心。

  刘禅转身。

  “收炮。”

  “陛下?”

  “今日到此为止。”他翻身上马,“传令:后退五里扎营,夜间加倍警戒。受伤者送医营,阵亡者……记名造册,骨灰送回洛阳。”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冷。

  大军缓缓后撤。

  刘禅留在最后,看着士兵们抬起同伴的遗体。

  一具、两具、三具……今日又折了四百余人。加上前六日,已近三千。

  夕阳沉入地平线,天地浸入暗红。

  夜,中军大帐。

  油灯在帐壁上投出晃动的影子。沙盘摆在正中,泰西封的城防被诸葛月儿用黏土捏出,每一处箭楼、每一架投石机都标注清楚。

  “强攻不可取。”徐庶用木杆点着瓮城位置,“此处纵深不足三十步,挤进去多少人都是送死。”

  “攀城呢?”赵云问。

  “试过了。”石敢当闷声道。

  他坐在帐角矮凳上,左腿裹着厚厚绷带——昨日攀城时被滚石砸中,胫骨裂了。

  军医说三个月不能动武,他硬是撑着不肯去医营。

  “城头滚木礌石就没停过,热油、石灰、毒烟……娘的,比美洲那些石器狠十倍。”

  帐内沉默。

  庞统轻摇羽扇:“库思老一世敢掷杯悬赏,是因他笃定我们破不了城。他在拖,拖到罗马回应,拖到我们师老兵疲。”

  “那就不能让他拖。”关银屏道,“细作新报:罗马元老院已辩论三日,主战派渐占上风。若真派军团东来……”

  “最快也需两月。”庞统道,“但这城,我们能攻两月么?”

  粮草、火药、士气,都是问题。

  刘禅一直没说话。

  他站在帐门处,望着外面营地篝火。

  火光照亮士兵们疲惫的脸,有人在默默磨刀,有人对着家书发呆,有人围着火堆低声哼家乡小调。

  哼的是《陇西行》。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声音很低,却顺着夜风飘进帐里。

  刘禅转身,走回沙盘前。他拔出腰间短刀,刀尖抵在泰西封模型的正中。

  “城墙根基,多深?”

  诸葛月儿一怔:“条石地基至少三丈,但墙根外露部分只有五尺。”

  “红衣大炮,能轰地基么?”

  “能,但需抵近至百步内。那个距离……”诸葛月儿没说下去。

  百步,在城头投石机和弩炮的覆盖范围内。炮架过去,便是活靶。

  “那就夜轰。”刘禅刀尖下移,“选一处箭楼死角,趁黑将炮推过去。轰塌一段墙基,上层自溃。”

  “可夜间无法瞄准。”

  “朕亲自去瞄。”

  帐内骤然一静。

  “陛下不可!”众人齐声。

  刘禅抬手止住:“朕有‘夜眼’,尔等皆知。”

  那是刘禅早年系统抽奖得的小能力——暗夜视物如白昼。

  庞统沉吟:“纵能轰塌墙基,城墙倾倒也需时间。守军必会抢修,或从内墙加固……”

  “所以需双管齐下。”刘禅看向帐帘阴影处,“暗一。”

  影子动了。

  暗卫统领从角落走出,一身黑衣几乎融入黑暗。

  他脸上覆着铁面,只露一双眼睛,冷得像冰。

  “陛下。”

  “你之前说,有破城之法。”

  “是。”暗一声音平板,“五十人,携‘惊雷’炸药,夜袭东门箭楼。箭楼与主城墙有飞桥相连,炸断飞桥,箭楼守军便成孤军。再炸箭楼基座,楼塌可压垮一段城墙。”

  “惊雷的威力,够么?”

  “够。”暗一从怀中取出一块黝黑石块,“此乃波斯硝石所提,威力比中原火药强三成。五十人各携五斤,可炸塌三层箭楼。”

  刘禅接过石块,掂了掂。

  硝石粗糙,表面泛着油脂般的光泽。这是诸葛月儿用萨珊俘虏提供的秘法提纯的,代价是三条人命——试爆时出了意外。

  “需多少人掩护?”

  “无需。”暗一道,“暗卫善潜行,可借夜色摸至城下。只需陛下在主攻方向佯动,吸引守军注意。”

  刘禅看向沙盘。

  东门箭楼位于城墙东南角,下临一条干涸的护城河故道。

  河道已半埋,但仍有沟壑可藏身。从营地到那里,要穿过三里开阔地。

  “何时动手?”

  “明夜子时。”暗一道,“月隐,风大,利潜行。”

  “准。”

  刘禅将硝石扔回:“但有一条——炸药引爆后,若见平民区,尽量避开。”

  暗一顿了顿:“战场无情。”

  “朕知道。”刘禅看着他,“但朕要的是泰西封,不是一座死城。城中百姓,将来也是大汉子民。”

  暗一沉默片刻,抱拳:“属下……尽力。”

  计议定,众将散去。

  刘禅独留帐中,摊开羊皮地图。

  图上泰西封被朱砂圈起,向西延伸出数条线——那是通往罗马的道路。

  其中一条旁有庞统批注:“若得此城,西进门户洞开。”

  代价呢?

  他闭目,耳边又响起那哼唱。

  “五千貂锦丧胡尘……”

  帐帘轻响。

  关银屏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放在案上:“陛下,趁热喝。”

  汤是肉糜熬的,撒了葱花。刘禅没动,只是问:“今日阵亡名单,有姓陈的校尉么?”

  关银屏一怔:“有,陈午,陇西人。”

  “他哼《陇西行》很好听。”刘禅睁眼,“去年中秋宴,他喝醉了,在殿外哼了一夜。朕赏了他一坛酒。”

  关银屏低头。

  “明日,”刘禅端起碗,“明日之后,少哼些丧胡尘吧。要哼,也该哼‘胡尘尽扫汉旗扬’。”

  他饮尽热汤,将碗搁下。

  “去睡。”

  关银屏欲言又止,最终轻声道:“陛下也早些歇息。”

  她退出帐外。

  刘禅吹熄油灯,帐内陷入黑暗。

  他躺下行军榻,手搭在额上,透过帐顶气窗望着星空。

  星子稀疏,云层正自西而来。

  要起风了。

  同一片星空下。

  泰西封王宫内,库思老一世站在露台上,手中摩挲着一枚罗马银币。银币正面铸着皇帝头像,背面是鹰徽与“SpqR”铭文。

  “汉军退了。”身后老臣低声道。

  “佯退。”库思老将银币弹起,接住,“刘禅不是怯战之人。他在谋算。”

  “城墙坚固,瓮城已成,他们还能如何?”

  库思老望向东方黑暗中的汉军营火。

  火光连绵如星河。

  “汉人有句话,”他缓缓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看他们营火排列,可觉有异?”

  老臣凝目望去,看了许久,忽然变色:“东侧火把……似乎比傍晚时少了三成。”

  “不错。”库思老转身,“传令东门守将:今夜瞪大眼睛。汉人必有所图。”

  “陛下英明!”

  “英明?”库思老苦笑,将银币按在栏杆上,“若真英明,便不该让罗马人知道此战艰难。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罢了。”

  他挥挥手,老臣躬身退下。

  露台只剩他一人。他凭栏而立,望向西方——罗马的方向。

  银币在掌中攥得发烫。

  他知道,无论此战胜败,萨珊的脊梁,已经弯了。

  风起,卷动他紫袍下摆。

  远处汉军营火,忽明忽灭。

  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这座千年古城。

  而东方天际,云层渐厚。

  隐隐有雷声滚动。

  不知是雨,还是炮声的先兆。